那天之後，廠裡就對蕭錦程的事情更加關注了，尤其是未婚女工們，都在盯著想看到底是誰得了廠長的青睞。
因著這樣，林晚知也不敢直接接了蕭山回蕭錦程家。
她和蕭錦程商量了一下，每天呢蕭錦程接蕭山到小拐角等她，她帶著婷婷繞路去那上車。
一連過了幾天都是如此，林晚知小心的很，倒是一直沒被人發現。
不過，蕭錦程的車總是停在一個地方，還是引起了彆人的注意。
“晚知，你這幾天怎麼老往外跑，食堂也不吃了，難道你在外頭有了情況。”
林晚知回來的時候，王淑芬正和一群小姐妹聊著八卦，抬頭揶揄了她一句。
“真有情況哪能帶著孩子去啊，我這不是想著婷婷快要上小學了攢點錢嗎，剛好有個善心的雇主，讓我們去他家裡做點事，平時啊還能蹭上一頓。”
林晚知笑著應付。
在場的女工大多是家裡貧困的，一聽她這麼說，都圍了過來打聽。
“哪裡的工作啊？雇主真這麼好？”
“一個月工錢多少？有沒有廠裡多？”
林晚知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隨口答道。
“就是一個朋友介紹的兼職，一個月也就那樣，要真是比廠裡好，我不早就辭工去做了嗎。”
女工們聽了她的話，一下子就打消了念頭。
“說的也是，外頭那些人家裡的，哪有在廠裡好。”
“是啊，每天下了工就吃飯，連我姨奶都說要是年輕些也要考進來。”
一群女孩說說笑笑的，不知道怎麼的，又突然繞到了蕭錦程身上。
“對了，晚知，你知道嗎，這些天蕭廠長晚上都會到廠外頭一會。”
“聽說不止晚上，下工的時候也會停一會，我看是接了人出去，又給人送回來。”
林晚知聽著她們說這些，想要假裝去洗漱，拉著女兒往外走。
卻沒想到，一個女工把話引到了她的身上。
“說起來，蕭廠長也是每天差不多這個點在外頭，林晚知，你該不會就是被蕭廠長接走的那個人吧。”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晚知在漂亮也是結過婚的，還帶著個孩子，廠長什麼條件，怎麼可能看上她。”
那個女工說完後其他人也笑了起來，過了一會，那個女工發現不太對了，又不好意思的道歉。
“晚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你說得對，蕭廠長怎麼可能看得上我。”
林晚知倒是沒有多生氣，她早就知道了，太在乎彆人的看法，會讓自己活的不自在。
更何況，這話倒是幫她解了圍。
“我先帶著婷婷洗澡去了。”
林晚知拉著女兒匆匆往外走，她們回來的已經很晚了，澡堂早就沒人了，水也是冷的。
好在林晚知早就自己準備了一壺熱水，不然就算是夏天，天天洗冷水澡也是要出事的。
“媽媽，為什麼不告訴她們，我們是去了蕭叔叔家呀。”
沈婷婷一邊洗澡一邊小聲問。
她覺得蕭叔叔家挺好的，飯也好吃，還有蕭山哥哥一塊玩。
但是媽媽好像不想讓人知道她們去了蕭叔叔家，還特地叮囑了讓她不許在外頭說。
有時候她想在托兒所裡和小朋友們說在蕭叔叔家玩到的東西，都說不出來。
而且，她更想問的是，爸爸不是給她們留了一個家嗎，為什麼她和媽媽不搬過去，而是要住到這裡來。
這裡雖然有很多阿姨會給她糖果吃，可是這裡晚上很熱，連洗澡都要媽媽這麼辛苦的兌水。
不過，沈婷婷也知道爸爸的死對媽媽影響很大，她不想再刺激媽媽。
林晚知的動作一頓，小孩子單純，不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
“婷婷啊，蕭叔叔呢，隻是請了媽媽去幫忙，但如果被人知道了，就會有很多人也想去幫蕭叔叔的忙，到時候可能就輪不到我們啦。”
沈婷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以後一定不說出去。”
“嗯。婷婷最乖了，好咯，洗完了我們回去睡覺。”
林晚知拉著女兒回宿舍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散了，隻剩下一個，長得格外白淨，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女工還呆在宿舍裡。
這是新進廠的陳彩霞。
老實說，林晚知覺得這個人看著不像是需要和她們一樣進廠當女工的。
不過陳彩霞不喜歡說家裡的事，她們這些人也不太了解。
“晚知你回來了。”
陳彩霞熱絡的拉上了她的手。
“我想和你打聽一下你那個雇主的事，我這經濟上也有些緊缺，要是可以，我想和你一塊去兼職。”
“對啊。晚知你就說說吧，彩霞特地等你回來的。”
王淑芬也在一旁幫腔，眼中帶著好奇。
“沒有什麼可說的，就是帶帶孩子，做做飯，掃掃地。”
林晚知笑了笑說道。
“跟保姆一樣。就是按鐘收費。”
林晚知能感覺到，當她說出是保姆的時候，陳彩霞抓著她的手力度鬆了許多。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笨手笨腳的做不好，還是不去了。晚知、淑芬，我回去睡覺了。”
陳彩霞說完鬆開她跑了出去。
“真是奇怪，剛才她還和我說了好久家裡不景氣，怎麼這會跑這麼快。”
“誰知道，可能是不想當保姆吧，畢竟保姆都很累人的。”
“這倒也是，但這保姆也掙錢的很，我和你說，我一個親戚，就上回請家教那個，家裡的保姆都要四百一個月，我嘞個娘親，是我們四個月工錢了。”
“那還不是你那個親戚不一般嘛。”
林晚知隨口答了一句，摟著女兒一塊爬上鋪休息。
王淑芬還在說著她親戚家的那些事，林晚知卻盯著女兒熱出汗的小腦袋出了神。
現在還隻是初夏就這樣熱了，廠裡又沒有空調，她就算再怎麼扇扇子也沒有空調涼快。
而且，她知道婷婷現在很喜歡蕭錦程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裡有空調，不熱乎。
林晚知閉著眼想了想，好像那天她在沈萬青留下的那套房子裡，也看到了空調。
或許，她應該找個合適的時候搬過去。
重來一回，她也不想太委屈女兒和自己了。
王淑芬的聲音越來越小，宿舍逐漸恢複寧靜，隻剩下她們三個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