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霧有些卡殼,扭頭看了傅初安一眼,微微皺眉。
他麵色平靜,專心開著車,仿佛剛剛隻是很尋常的一個問句。
她喉頭滾動,咽了咽唾沫。
也不知怎麼的,點頭,“是啊,我這個年紀,正是談戀愛的好時候。”
“多談幾個,又不虧。”
傅初安握著方向盤,還是一如既往認真看著前方。
片刻後,他說道,“我以為,在警察局碰到的那個,是唯一一個。”
他說的那個人,是顧西辭。
沈南霧眼睫毛顫了顫,當初和沈南徹說自己談戀愛時,傅初安也在。
他自然知道,那是自己的第一個男朋友。
和顧西辭分手之後沒多久,自己就跟他表白。
他自然知道,自己隻談了一個。
沈南霧咬著唇瓣內側,眉頭皺了皺。
一首歌完畢,車裡又響起了茉莉雨的調子。
她扭頭,索性不理他,沉默著看向窗外。
她也不怕傅初安覺得她沒禮貌,估計已經習慣了。
“不喜歡戀愛腦,喜歡什麼樣的?”
一首歌過了大半,傅初安沒得到回複,再次開口。
“真喜歡年紀比你小,性格活潑開朗的,會逗你開心,喜歡你,能入贅的?”
沈南霧偏著腦袋,傅初安的話落在耳邊。
她皺眉,這些話,怎麼感覺在哪聽過?
怔神片刻後,她反應過來,這些話,是在雲城釣魚時,她和喬振予說的氣話。
沒想到,傅初安記得這麼清楚。
沈南霧很早就知道傅初安不是話多的人,能一句話說完,肯定不會分兩句。
隻是,現在的他,話密得有些不尋常。
“對啊,四哥覺得哪裡不合適嗎?”
她佯裝輕鬆,裝作征求意見的語氣,“現在社會開放,入贅的男人也不少。”
牧馬人開上高速,勻速往前。
這次,不接話的,是傅初安。
沈南霧也不氣,靠著椅背掏出手機開始玩小遊戲。
玩了十來分鐘,覺得沒意思,又放下了手機。
她抿唇,總是被旁邊的傅初安吸引注意力。
其實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安靜的開車而已。
可是沈南霧腦子裡總是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過了一會,唐恬在宿舍群裡她,問她到哪了,要不要一塊吃晚飯。
她掃了眼多功能顯示屏,還有40分鐘。
【我還有40分鐘才能到】
她手指在屏幕上打著字,【要是等不及,你們先吃吧】
唐恬:【那我們等你】
【學校西門新開了家火鍋店,大酬賓,打8折呢!】
沈南霧勾著嘴角,【好,那今晚就去他家消費!】
半個小時後,傅初安把車停在一邊。
沈南霧下意識往外邊看了眼,不是海大門口。
“吃什麼?”
傅初安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扭頭看著她。
“我……”
沈南霧下意識想說她不吃,隻是和傅初安對視著,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部隊飯點固定,他這會應該是餓了。
而且,他送自己回學校,於情於理,是該請他吃一頓飯。
“都行。”
最後兩人進了家小餐館,菜單上都是些家常菜。
“糖醋排骨,油燜茄子,吃魚嗎?”
傅初安看著菜單,突然抬眼問她,“紅燒或者清蒸。”
“都行。”
沈南霧頭也沒抬,在宿舍群裡和唐恬對話。
唐恬:【你該不會在外麵養狗子了吧?】
【我們都準備好出發了,你這會放鴿子?】
宋念:【就是!到底是哪個狗男人,比我們這幫姐妹還要重要?】
沈南霧想了會,【我哥,突然說餓了。】
【我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吃吧?】
唐恬:【我不信,照片證明一下】
沈南霧在相冊裡翻出一張沈南徹在飯桌前的照片丟過去。
沒想到,幾秒後,唐恬截了個圖過來:【上個月的照片???】
沈南霧,“……”
怎麼把這茬忘了,蘋果手機可以識彆拍照日期……
唐恬:【老二,好家夥,過了個年,又看上新的狗子了?】
沈南霧要是發過來的照片沒問題,這事也就過了。
但這麼刻意,就說明有問題。
陳惜緣:【總教官正式成為過去式了?】
宋念:【(大膽猜測)萬一此刻坐在老二對麵的,就是總教官呢!(奸笑)】
沈南霧皺眉,她這幫舍友,在吃瓜和八卦這一方麵,屬實是無人能敵。
傅初安拉著椅背,雙手放在膝蓋上,落在對麵的眼神格外地沉。
他看著沈南霧偶爾咬唇,偶爾皺眉頭,有時又歪了歪嘴角,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她的表情永遠是豐富的,心情都寫在臉上。
頭頂的視線太過灼熱,沒辦法忽視。
沈南霧下意識抬眼,卻隻看到傅初安的側臉。
他扭頭看著窗外,麵色平靜無波。
她略微皺眉,難道,是錯覺?
“打擾一下,我們上一下菜。”
服務員端著排骨和茄子過來,還有兩碗米飯。
傅初安說道,“要一杯鮮榨橙汁。”
服務員點頭,很快,橙汁送了過來。
沈南霧掃了眼桌麵,都是她愛吃的菜。
第一次和傅初安吃飯時,沈南徹給她點了橙汁,雖然沒說,但傅初安似乎記住了她愛喝這個。
她回憶了下,似乎很多次吃飯,他都幫自己點了橙汁。
沈南霧握著筷子,心裡一股異樣的情緒上來。
明明知道他隻是習慣照顧人,並沒有其他想法,卻還是忍不住會為他的貼心而感動。
“怎麼了?”
傅初安見她盯著菜不動,“不合胃口?”
沈南霧聞言,搖頭,和他對視著。
他眼神很沉,帶著關心。
她搖搖頭,眼神有些躲避,隨口道,“隻是在想這魚骨頭這麼多,要怎麼吃。”
傅初安聞言,盯著那道剛送上來的清蒸鱸魚,還沒開口,沈南霧就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裡,沈南霧站在鏡子前,深深吸了吸氣,再緩緩吐出。
她輕聲道,“沈南霧,你果斷點行不行。”
“話是你自己說出口的,還整天惦記著人家。”
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再這樣下去,我都看不起你。”
她掬了一捧水潑在自己臉上,待了幾分鐘後,才拉開衛生間門出去。
出來後沒走幾步,她突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