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冉回了消息後，他收起手機，安靜陪著。
沈南霧吃到一半，察覺到傅初安的眼神，下意識停下動作。
她抬手，擦了擦嘴，在想是不是嘴角沾了東西。
“怎……怎麼了？”
她抿了抿嘴，“這樣看著我？”
傅初安搖頭，“你哥後天過來。”
“啊？”
沈南霧下意識道，“他不是有演習嗎？”
以前沈南徹演習，都半個月或者一個月，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聯係。
這次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不想他過來？”
沈南霧的反應有些反常，傅初安問道，“擔心他說你？”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也不是。”
沈南霧低垂著腦袋，拿著勺子挖蛋糕。
“隻是意外而已。”
她挖了好幾次，卻沒一次喂進嘴裡。
突然就沒了胃口，覺得齁甜齁甜的，全是工業糖精。
沈南徹來了，她身邊有人看著。
傅初安是不是就不會再來了。
傅初安敏銳察覺到眼前人情緒的轉變，問道，“真不希望你哥過來？”
他在想，是不是沈南霧怕沈南徹來了之後，會數落她，對她好一番說教。
想到這，他嗓音溫和了些，“你哥不會……”
“我哥到了之後，四哥你還會來看我嗎？”
沈南霧抬起腦袋，直視著他的眼睛。
眼裡藏著細碎的擔憂和試探。
傅初安沒想到，她是在擔心這個。
他唇角勾起，眼神多了絲寵溺，“當然。”
他沒覺得哪裡不對，隻當沈南霧是在異地，心裡一直覺得不安。
而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陪著，她心裡生出了依賴。
也正常，畢竟是還沒出社會的小女生。
沈南霧語氣有些輕，“真的？”
“嗯，我跟你保證。”
傅初安嗓音戲謔，“我有騙過你？”
沈南霧認真想了想，搖頭。
傅初安：“所以這次也不會騙你。”
沈南霧想了會，朝著他伸出一隻手，“拉鉤。”
傅初安盯著她的小拇指，臉上的笑意更深。
雖覺得幼稚，卻還是伸出手。
兩個小拇指勾在一起，沈南霧臉上終於掛上了笑。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收回手，繼續挖蛋糕吃。
嗯……果然心情好了，吃什麼都覺得香。
傅初安視線黏在她身上，無奈搖頭。
性子還真是跳脫，一秒失落，下一秒又恢複正常。
“四哥。”
沈南霧突然想起那個女人，“你準備，怎麼處理那個人？”
傅初安盯著她，不意外她會知道。
即便自己叮囑了護士，但沈南霧腦子靈光，想打聽的話，怎麼都會知道的。
“你不想追究她的責任？”
沈南霧不禁感慨，傅初安的確夠聰明，一句話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她……也挺可憐的。”
沈南霧倒也不是聖母婊，隻是覺得那女人已經夠苦了。
而她很快就要離開雲南，不怕她出來後報複。
“善良沒錯。”
傅初安思索了會，儘量不讓她有被說教的感覺。
“但善良用錯了地方，就顯得……愚蠢。”
“她的不幸是彆人造成的，跟你沒關係，但你如今躺在這，是因為她。”
“你大度不追究她的責任，她不一定會感謝你，甚至會覺得你好欺負。”
他停了會，繼續道，“你年紀小，看人看事比較憑感覺，又容易心軟，在學校倒是問題不大。”
“但麵對社會上的人，還是要保留一些鋒芒。”
“我沒讓她承擔費用，警察廳那邊會拘留她幾天。”
“這樣她才會長記性，不然永遠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沈南霧已經放下了勺子，安靜聽著。
傅初安的話有理有據，她一句話反駁不了。
他比自己大八歲，人生閱曆和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都勝過自己。
“好吧，聽四哥你的。”
她心裡暗暗道：這算不算被人生導師上了一課。
九點，沈南霧催著傅初安回去。
“你都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
她盯著那椅子，輕聲道，“我一個人在這沒事的。”
說著又晃了晃手機，“而且有事我會第一時間打給你。”
她舉起三個手指，眸色認真，“我保證。”
傅初安站在一側，“真沒事？”
“嗯。”
沈南霧點頭，“你再睡椅子，我該愧疚得睡不著了。”
傅初安見她眸色認真，不是開玩笑，點頭，“好。”
——
第二天中午，沈南霧覺得待著悶，就讓宋阿姨扶著去一樓曬太陽。
昆明這座春城，一年四季都有花。
這會桂花和美女櫻開得很旺盛，花香四溢，仿佛可以把人醃入味。
沈南霧深深吸了吸氣，心情無比的好。
她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丟進群裡。
【姐妹們，我打算以後養老來雲南】
唐恬永遠是第一個回消息的人。
【你確定？】
【那邊紫外線強，在屋子裡也會曬黑不再是一句調侃】
沈南霧抬頭看了眼太陽，【不會吧？我就偶爾曬曬】
唐恬：【在雲南，隻有物理防曬才是硬道理】
【但那邊常年風大，戴帽子或者撐傘都很不方便】
沈南霧：【沒事，我白】
唐恬：【嗬嗬】
沈南霧忍不住在網上搜了下雲南紫外線。
結果很多人都說去了雲南幾天，手臂膚色直接分層。
甚至有些曬得頭皮泛紅，她看得皺緊了眉。
“宋阿姨，還是扶我回去吧。”
網上都說雲南溫度不高，但紫外線的確超強，不知不覺，人就黑了。
“晚上有煙花秀，要不我們去看吧？”
“可以，我好久都沒看煙花了。”
路過兩個女生時，沈南霧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站在電梯裡，她看著宋阿姨，“這裡晚上有煙花秀？”
宋阿姨點頭，“對，滇池那邊有個歡樂世界，今晚會放煙花。”
沈南霧回到病房後，搜了下距離。
七八公裡，很近。
她握著手機，視線盯著一處走神。
幾分鐘後，她打開微信，給傅初安發消息。
【四哥】
他估計是在忙，過了半個小時才回道，【嗯，怎麼了】
沈南霧立馬打出一行字：【我想去看煙花！】
她截了個圖，古滇歡樂世界，時間八點半。
【你傷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