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住胸口,一個踉蹌,差點跪到地上。
“你沒事吧?又毒發了?”
男人沒有理會陸青青,轉身就走。
隻是腳步稍顯踉蹌。
卻依然有種雲逸的縹緲之感,好似下一秒就會乘風歸去,消失於眼前。
消失於眼前。
“噗通!”
他真的消失了。
掉進了坑裡。
陸青青在拖狼和救人之間,選擇了先抓鳥。
懷裡的鴿子和鼯鼠差點跑了!
等把兩隻鳥拴好,她趕緊跑到坑邊。
這是獵人做的陷阱,想必是用來抓野豬的,竟有兩米。
而且下麵做了一排竹錐,若是掉下去,非得插個肚破腸爛!
男人雙手死命摳著坑沿,不讓自己落下去。
“你嘴巴沾了膠嗎,不會喊?抓住衣服!”
陸青青真是服了。
她沒聽見聲音,還以為沒有危險,沒想到這人在硬挺。
一片衣物垂落。
男人抬起頭。
麵具下的眼睛,灰氣繚繞,陽光刺眼,他有些看不清。
那片衣物,像從天而降,泛著金光。
眼眸漸漸聚焦,他拚命的抓住,像抓住救他於深淵的繩索。
陸青青費力的將人拽了上來。
大嫂剛給她做的新衣服已經皺皺巴巴。
她重新穿上,累的撐著兩條胳膊大喘氣。
“就算這很少有人來,也不能設這麼危險的陷阱啊,要是一般人,不是死定了!”
“這位公子,以前不小心得罪過你,現在咱們也算互相救助了,你應該不會計較了吧?”
“哦,你再跟那兩個同伴說說,以後見了我彆再動手動刀的。”
“冒昧問一句,你中的什麼毒?我也略懂醫術,要不要給你瞧瞧?”
說了半天,男人就跟啞巴一樣。
他的目光隻盯在陸青青腰間的布包上。
馮曉婉做的布包是用了心的,不僅繡了一根藤枝,下麵還縫了一圈流蘇。
“想吃糖?”
陸青青從布包裡掏出一顆酥糖遞給他。
男人目光又盯在糖上,卻不接。
傻子!
陸青青收回,不跟他浪費時間了。
這裡有狼,不宜久留。
陸青青搬了一塊大石頭直接扔到陷阱,砸斷了那些尖銳的竹錐。
又檢查一遍狼是真的死亡,這才扛起。
狼肉也是好東西呢,溫補,驅寒,強筋骨。
狼皮也值五兩銀子!
有驚無險,今天這一趟來的真值。
陸青青理所當然把狼歸為自己的所有物,也不嫌重,順著路又回去找她的背簍。
“嗯……修文哥,你說的是真的?”
忽然,一聲矯揉造作的夾子音從濃密的草叢中傳來。
“真的。你都不知道陸青青有多惡心,她懶得要命,衣服都是她大哥洗。”
“還有啊,她不愛洗澡,身上都有一股味兒,我離她三尺都覺得熏得慌。”
陸青青:“……”
狗男女。
都跑來山上了還要蛐蛐她,做點馬賽克喜歡遮的活動不行嗎?
聊她多浪費時間呢!
“那我身上有味兒嗎?”夾子音更重了,差點把人夾死。
“有啊,有香味……”
事情果然朝著陸青青期望的發展了。
陸青青躲在草叢,悄咪咪望過去。
辣眼睛。
白瘦猴配棕壯馬。
報看。
如果她在緊要關頭大喊一聲,瘦猴會不會就此廢了?
陸青青想了想,還是彆破壞,讓兩人鎖死。
她回頭,找來一根長樹枝。
一點點把兩人扔的到處都是的衣服勾了過來。
“啊呸!到底是誰有味啊!”
陸青青嫌棄的用樹枝挑著衣服慢慢的退出草叢。
一出來冷不丁被草叢外的人嚇了一跳!
我天哪!
這男人什麼時候來的!
還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聽人牆角。
“噓……”
陸青青示意他趕緊走。
裡麵似乎已經進入狀態,叫喚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
真是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陸青青確定男人腦子有毛病了,他竟然不覺得尷尬,還不走!
她可不管了,大背小背的扛起東西,一溜煙兒的跑了。
直到看不見人影,男人的目光才收回。
疑惑的到陸青青剛才蹲的位置瞧。
看見裡麵的景象,平靜的眼波驟然一縮。
隨即厭惡的移開目光,快速離去。
……
陸青青到了下山常走的那條路,就把一堆衣服扔下。
山上每天都有不少人上來,打獵,挖菜的,一定會有人發現這些衣服。
到時候能不能引發後續就看那對狗男女的運氣了。
她背著一條幾乎與她身高一樣的狼下山,馬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天爺!陸青青打死了一頭成狼!”
“這姑娘可招惹不得呦!”
“那狼得賣不少錢呢!”
“好像是一拳砸破了狼腦袋!”
陸青青剛到家就有人登了門,是村裡年輕的獵戶。
“我明日去鎮上賣皮子,要給你們捎著嗎?”
“啊,可是我們不會處理皮子。”
陸家男人扒皮可以,熟皮就不專業了,弄不好會讓價值大打折扣。
“我可以幫忙。”
“不用那麼麻煩。”陸老爹笑嗬嗬的拒絕。
“要不張小哥直接收了吧,你看多少合適?”
最後,小張獵戶用四兩買下了整條狼。
不過,狼牙被陸青青要求拔下來了。
張獵戶走後,陸風疑惑的問:“咱以前也沒和張獵戶打過交道,他怎麼突然上門?”
“這你還看不出來啊,他是對你小妹有心思呢!”
以前閨女不成器,沒一個媒人上門,陸老爹愁,現在閨女能乾,他也愁。
愁從哪裡尋一個最好的郎君,感覺村裡這些歪瓜沒一個能配的上。
獵戶更是不行!
很快第二個人又上了門。
是已經多年不登門的陳翠花。
“聽說陸青青抓了一頭狼,我來買點狼血,給我家男人當藥引。”
“大嫂,狼剛才被張獵戶買走了。”陸老爹說。
一聽這話,陳翠花麵無表情的一扭頭就走了。
陸老爹歎了口氣。
日落天黑。
山村逐漸陷入寧靜。
倏地,狗啐聲開始此起彼伏。
山腳下,傳來人聲喧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