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公打開門,林菀一看就知道這房子經常打掃,當然跟海市的洋房是不能比的,但在這個地方,這套房子明顯已經屬於上乘的。
“這是兩房一廳的結構,廳的左右各一個房間,中間是客廳兼廚房,因為要燒炕,所以把廚房放在客廳比較方便。”
林菀跟在小叔公身後,進門就是一個前院,不大,也隻能放些柴火和農具,最多再加個板車,放一個晾衣架,幾乎就沒有活動的空間了。
經過前院走入客廳,右手邊是一個大灶台,灶台上還煮著一大鍋的肉,飄出的白煙帶著肉香味,至於什麼肉,林菀聞不出來。
左手邊是一個四方桌,明顯就是吃飯的地方,往後走,有一個浴室帶茅廁,奶媽還特地打開門看了一眼,連味道都沒有,足以見得沒有人用過。
客廳的兩邊都有門,分彆通往兩個臥室,一個麵積大一些,房間裡有一個火炕,還有一個實木的櫃子,另外一個麵積小些,裡麵啥都沒有。
“小叔公,我們村裡有木匠和盤炕的泥水匠嗎。”
林菀上一世被下放到寒苦之地,當然知道這種地方冬天不盤炕就絕對挨不過去。
當然她也可以跟奶媽同住一個屋子,可她知道奶媽是不願意的,在奶媽的心裡,她是傭人,傭人怎麼能跟主人睡一個炕呢。
小叔公點頭,他們林家人是沒有這些本事的,可當年跟著老太爺打江山的那些兄弟的孩子,個個都是能工巧匠,都勤勞著呢。
“有是有,但需要給些工錢。”
林菀笑著答應了,奶媽從口袋裡摸出了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
小叔奶隻拿了一張大團結,盤一個炕,做一個櫃子,十塊錢足夠了,房子平時都愛護著呢,不需要修整的。
“小叔公,我們林家村現在有多少人。”
小叔公笑了,林家村有三十五戶人家,原本總人口有九十多個人,這次加上林菀和她的奶媽,應該可以湊成一百了。
一百個人,種地收成不好,那隻能靠山吃山了,可這裡的冬季是漫長的,至少要半年,所以沒有國家兜底,他們的日子還真的是艱難。
林菀基本上知道了林家村村民的關鍵問題,可她初來乍到,還是先觀望觀望,秉性好的可以培養,白眼狼嘛,一腳踹了就是了。
經過兩世,林菀已經清醒地意識到一個人單打獨鬥是沒有用的,沒有家族的庇護,哪怕是盛世,她也護不住巨大的資產。
當務之急,就是培養自己的勢力,等以後改革開放了,她就能靠著林家的資產再好好搏一把。
小叔奶和小嬸已經將飯菜給端上了桌子,一個是麅子肉湯,一個是醃製的酸菜,還有一個雞蛋炒木耳。
加上一大盤的二合麵饅頭,就這三菜一饅頭,已經是小叔公傾儘所有了。
林菀並不知道這些,拿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饅頭帶著麥香和絲絲的甜味,味道不錯。
麅子肉湯味道有些怪,似乎有股陳年老湯的感覺,應該是麅子肉放久後不新鮮了。
還有自己醃製的酸楚,齁鹹齁鹹的,林菀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吃第二口,還有一個雞蛋炒木耳,林菀吃了不少。
這一頓飯,三個老的陪著林菀一個小的,吃得也算儘心,飯後小叔奶要洗碗,林菀無論如何都不敢讓她乾活。
小叔公年紀不大,是老太爺的老來子,比自家爺爺小了二十多歲,可他輩分高啊,是林家現在輩分最高的人了。
小叔奶作為小叔公的妻子,具有同樣的地位,林菀對她還是極其尊重的。
人家都給她接風洗塵了,她怎麼還能當一個諸事不管的大小姐,至於奶媽也累了,所以飯後收拾碗筷的機會,是林菀極力爭取得來的。
奶媽爭不過林菀,隻能先去房間整理行李了,小叔公看著林菀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林菀這次來這裡帶了多少錢。
實在是他真的沒有能力再養林菀和她的奶媽了,可這樣的話他又不敢說,怕傷了林菀的心,好糾結啊。
“小叔公,你儘快讓人來盤炕和做家具,還有我需要一些米麵糧油,我知道林家村沒有糧食,不知道其他村裡能收購嗎。”
“其他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有一個集市,每個月十五號和三十號會開,隻要有錢,就能換一些糧食和肉食回來,隻是……”
隻是他沒有錢,當初從林家拿來的金條,都換成錢用在林家人和林家村村民的身上。
林木和林森心裡不願意,他們林家的錢憑啥用在其他人身上,趁著他不注意,就從他這裡將金條給偷走,各自找地方埋起來。
他去找他們兩個,林森沒有說話,林木卻諷刺他,那可是他親弟弟的錢,你又不是他們的親爺爺,管這麼多不累嗎。
這句話傷了林茂德的心,他勞心勞力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強撐起林氏家族,可小輩的心散了,他無力挽回。
從此以後,他隻管林家村老太爺留下來的那些外鄉人和一部分遠房親戚,至於林家大房和三房,他連眼神都不會多給一個。
後來村裡發山洪,把林森和林木的房子也給衝垮了,他們偷來的金條都被洪水衝走,這兩家人很快就恢複了貧瘠的生活。
林森醒悟過來,跟他道歉,林乾和林坤原本就很孝順他,加上他的兒女從小就跟他們走散,等同於沒有孩子,也就順水推舟,原諒了林森。
“小叔公,我偷帶了一些大黃魚出來,你有沒有辦法換成錢,至少我得保證我和大姨的生活不是。”
小叔公眼睛一亮,一根大黃魚三百多克,去黑市至少能換八百塊,如果小菀有了這些錢,還真不愁日子過不下去。
“你老太爺當年有個兄弟的孫子,在縣城弄了個黑市,我明天就去找他。”
林菀掏出兩根大黃魚,塞進小叔公的口袋裡:
“一人一半。”
小叔公想要罵她不會當家,可想到家裡空空,也就硬著頭皮答應了,心裡卻決定以後由他護著,誰敢欺負這個丫頭,他絕對不會放過。
小叔公走了,林菀在這個屋子裡溜達了一圈,將門窗都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鎖上了,才回到屋子,準備跟奶媽一起睡覺了。
半夜,林菀總覺得有股風吹在身上,冷得牙齒都要打戰了,尋找風的來源,這一看,還真嚇出一身冷汗。
屋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個天窗,一根繩子綁著一根鉤子,正在鉤她放在炕上的行李袋。
林菀佩服這個小偷眼力勁不錯,憑借著天窗灑落的一點點月光,都能精準地找到她的行李袋。
不動聲色地從空間拿出一把剪刀,將底部的繩子給剪斷,屋頂上的小偷感覺手裡的分量不對,連忙將繩子給抽了上去。
看到頂端的鉤子沒有了,繩子的切口還這麼整齊,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轉身就準備逃走。
屋頂傳來嘩啦啦的聲音,林菀並沒有去追,黑燈瞎火的,她又不熟悉這裡的山坳,極其容易中招,就等明天找小叔公解決吧。
將奶媽白天穿的軍大衣做出一個窩狀,擋在奶媽的頭部,有效地阻擋了風吹,又將自己的棉被也蓋在奶媽身上,閃身進入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