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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了張紘的書信之後,袁熙心中不由的大感安慰,他千想萬算,也不曾想到張紘,劉曄會劍走偏鋒,從郭圖的身上打開這個缺口,一舉將形勢扭轉了過來,變被動為主動,化腐朽為神奇!著實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當然,這裡邊高月和萬年公主也是立了功勞的,兩個女孩子這麼儘心儘力的為自己的事奔波勞碌,袁熙不是白癡,他記著呢。
隻是大戰在即,兒女情長的事情還需得往後放一放,但袁熙心下已是打定了主意,等這次事件過後,回了鄴城,自己得好好感謝高月、劉妍。
信件送來的當夜,袁熙便在自己的帥帳召開了軍事會議,議定這即將到來的最後一戰。
在聽了袁熙的敘述之後,高柔隨即發表了自己的言論。他表示,辛評若是與曹操勾結,兩麵必然肯定會約定時日,在同一時辰舉事。
先是辛評聯合袁尚舊部,乘著田豐不備一舉奪下鄴城,然後在將消息散布到黎陽這邊雙方的戰場之上,擾亂我軍後方,到時候以曹操之性情,必然會乘隙攻殺袁軍,已定乾坤。
高柔的話合情合理,絲絲入扣,得到了袁熙和帳內諸將所有的深切讚同。
“仲達,我覺得高柔將軍之見甚妥,以你之見,我等應該如何應對之?”袁熙看向司馬懿問道。
司馬懿的表情嚴肅,思想接連轉了三轉,道:“曹操和辛評一前一後,一明一暗的相互勾搭,要破他們,唯有將計就計,先平定鄴城之亂,然後再撒布假消息,引曹操來攻,布好埋伏,方為上善之策!”
袁熙輕笑道:“還請仲達釋意!”
司馬懿拱手行禮,沉聲說道:“鄴城那麵,雖然有郭圖為內應,張紘等人為扶持,但守備較弱,萬一出事後果不堪設想,主公當和趙雲將軍領一支兵馬回去,平定鄴城之亂,一旦平複,就散播鄴城失陷的謠言,引曹操來攻,黎陽這麵,就交給五公子袁買,高柔將軍,以及由諸位先生和將軍們全權統領,對付曹操!”
袁熙坐於首位,不禁莞爾說道,“都聽到了嗎,按照仲達說的去做!”
“諾——!”
於是乎,一場將計就計的最終決戰,緩緩的拉開了帷幕。
袁熙軍北返的官道之上。
車子忽然停下來,高覽的聲音在車外朗聲道:“主公,高覽參見。”
袁熙情緒激動,跳下車,拉著高覽的手。
高覽目光淒涼且氣憤,精光爆射的和袁熙對視,羞愧並堅定說道。“主公,請放心,後方一切尚在可控之局麵!”
高覽的身後是四個偏將軍,分彆是張南、張鍇、審榮、霍奴。這四個人裡張南和張鍇曾經是袁尚的嫡係。為了安全起見,袁熙下令讓張南、張鍇留守倉亭,軍隊交給審榮來指揮。
到了這個時候,袁熙一手提拔起來的審榮想來是不會出賣他的,起碼如今局麵他不會。
張鍇和張南知道自己受到懷疑,跑來申訴。
張南道:“主公懷疑末將不忠,末將情願一死,我和張鍇都不是笨蛋,看得出誰是明主,隻有主公可以帶著我們打敗曹操,我們怎麼會和三公子造反。三公子那人,他即便做了大將軍,早晚也要死在曹操的手上的。”
張鍇哭道:“主公,張鍇一片忠心,絕不會背叛,請主公給我一支軍,末將願為前部,討伐叛逆馮禮。”
袁熙幽幽看了他們一眼,毫不猶豫點頭道;“好吧,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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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辛評府邸書房之內。
此刻的書房桌案之邊,圍繞著不下十餘人,儘皆是此次欲行反叛的核心人物,其中不乏在鄴城身居高位者,他們此刻,正在謀劃著。這一次政變的最終大計!
辛評一臉的陰沉,嘶啞著喉嚨對眾人說道:“這個月初十,乃是田豐將下季糧秣派人運往黎陽大營的日子,鄴城之內的兵馬守備極為空虛,我已經以三公子之名,邀請了周邊郡縣,對三公子忠心耿耿的心腹將領,命他們當夜子時趕往鄴城,屆時我弟辛毗會想辦法打開城門,放諸路盟軍進程,各位也需組織麾下各部的力量,裡應外合,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控製城池,不可讓田豐有所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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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反叛首腦聞言都趕忙點頭,表示讚同,卻有郭圖摸著下巴,一字一頓的言道:“既然是裡應外合,快速占據城池,那自當得有首要的占據目標,還望仲治明示,也好解我等心中之疑惑!”
辛評微微一笑,對著郭圖露出了一副讚賞的表情,道:“郭先生果然不愧是河北棟梁,果然看法獨到深遠,令人欽佩之......其實您所說的,辛某也早已想過,我認為,當務之急,我等應主要占領的地方有三處,第一處自不必說,乃是田豐所居宅院,此人如今乃是鄴城之膽,抓了田豐,便等同捏住了鄴城的命脈,沒有他的下令,可以瞬時令鄴城各部全部癱瘓!第二處要速速占領的地方,便是大將軍府!控製住主母劉氏,以及袁氏所有的家眷,這樣便可以起到威懾掣肘袁熙的作用!第三處,便是要火速占領三公子袁尚被軟禁的府邸,請出三公子主持大局!試想我等所有的外援,皆是三公子的舊部!他們此刻雖然是要幫我們,但三公子不出,勢必讓他們無法完全安心,所以這一處也是必要......三處要宅,缺一不可,需托付於可信之人,方可成就大事!”
郭圖聞言忙道:“那依你之見,這三處要地,需派何人去搶占為上?”
辛評仔細的想了想,道:“三處當中,以殺田豐最為重要,此處當有我去!大將軍府那裡,還請王二兄引軍一支,前往控製......至於三公子袁尚的府邸,郭兄,非你去救不可,畢竟你乃是此役首要之人,若想得三公子相信,還得由你出麵才是。”
郭圖心中,將這所有的一切暗暗記下,笑著一拱手,道:“仲治放心,三公子那裡的事,自然由我去辦!”
又叮囑了眾人起事時的幾件重要事宜,辛評隨即讓眾人回去準備,但不知為何,卻獨獨留下了郭圖!
書房之內,此刻隻有辛,郭二人麵對麵的互坐在桌案的對麵,兩個人各懷鬼胎,心中千回百轉,掂量著該如何應對方。
“仲治,你讓眾人都去準備大事,為何獨獨留我?做什麼?”郭圖滿麵笑容的看著他對麵的辛評。
辛評微微一笑,四下瞅了瞅,接著探頭過去,在郭圖的耳邊低聲說道:“適才人多嘴雜,有些話我不好當著他們的麵說,此刻唯有公則與我,方好明示......”
郭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評,道:“有什麼事不好張口,非得就剩你我之時才能開口!”
辛評冷然一笑,道:“自然就是在起事當夜,請公則你去袁尚府邸上的事情!”
郭圖聞言恍然,隨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道:“哦,原來是為了這事,仲治你還真是心細如塵,把我留下就是為了特意囑咐一下這事?放心吧,到了起事當日,我一定儘最大的努力,將三公子從牢籠裡解救出來,絕不會因為我這一麵,而耽誤咱們的大計就是!”
辛評卻是搖了搖頭,道:“公則,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留你在此,想告訴你的,不是要你在起事當夜,將袁尚從府邸上救出來。”
郭圖聞言一愣,道:“那你想乾的什麼?”
辛評的左手做出殺人狀,狠狠的向下一切,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一字一頓的道。
“殺了他!”
郭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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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張紘府邸。
“你說辛評要讓你殺了袁尚,狗日的你瘋了!”高乾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色,死死的盯著一臉灰敗的郭圖罵道。
郭圖氣的牙牙直癢,從嗓子眼裡衝著高乾咆哮:“你他娘的說誰瘋了?跟我有一文錢關係嗎?是辛評瘋了!”
郭圖的左麵,張紘故作疑惑道:“可是,袁尚不是為辛評提供了,血書和他心腹的名單麼?辛評殺他,對自己有何好處?”
郭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這就是辛評厲害的地方了,其實就這個事來看,三公子....我是說袁尚,不過是被他利用的一棵棋子而已,袁尚想借著這次事件翻身,但辛評根本就不曾真心的想幫他,他隻是想建立功業,然後投降曹操,一旦鄴城被攻破,想要執掌河北的袁尚,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塊絆腳石,留下袁尚有弊無利,隻能殺之為上策!”
劉曄恍然的點了點頭,雙眸中透出明了,說道:“而且殺了袁尚之後,他還可以將這件事嫁禍在田豐或者是主公的身上,以此來徹底的掌控袁尚舊部的信任,所謂哀兵必勝,到時候他隻要加以言辭相激,不怕袁尚的舊部們再跟河北軍火拚時不儘心.....辛評這人,真是好縝密的心思,幸虧有郭圖先生為內應,否則咱們一時半刻,還真容易反應不過勁來!”
郭圖聞言忙道:“既然如此,那咱們是不是趕緊派人去跟主公溝通一下,也好定下個應對之策。”
卻見張紘搖了搖頭,道:“主公前日發來信函,說是已經和趙雲將軍率兵回趕,初時當夜的子時,定能抵達鄴城,如今這點小事我等便可以做主,不需勞煩於他。”
“咱們做主?”郭圖一頭霧水,道:“張公,咱們怎麼做主?”
“辛評想讓袁尚死,咱們就偏偏讓袁尚活著,不但讓他活著,還要讓他知道辛評的真實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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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初十,是這個月相對來講比較平靜的日子,隻因一直在籌備糧秣兵刃的軍備隊,在田豐的派遣下,終於在今日午時初刻踏出了鄴城的城門,緩緩的向著南方的黎陽戰場而去,而鄴城也因為這支守備隊伍遠赴戰場而變得城防薄弱,兵力也降低為每個月的曆史最低!
而這一晚,卻也正是辛評等人策劃反叛的動手之夜!
...............
子時之初,大將軍府劉氏的房內。
自打袁紹去世,袁熙繼位之後,憑空由袁氏夫人升格為主母的劉氏,就變的有些迷信和神道,想起不明不白突然去世的丈夫,和為了繼承丈夫基業而忙的一直奔波的兒子。
劉氏這心中就有些不太通舒,她總是覺得現在的袁家是不是,遭到了上天的譴責和懲罰,而一直背運連連,壞事不斷?
因而,劉氏改了平日裡驕橫的習慣,每日食畢沐浴之後總要前往祠堂拜祭先祖,並日日敬拜天地,以求袁家早日脫離厄運,兒子也能夠早日安定,得到枕靜康泰。
今日的劉氏心神不寧,敬拜天地的事因而有些耽擱,這一耽誤,竟然就是整整的耽誤到了夜半!直到子時之前,方才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房間安睡。
劉氏剛睡下沒兩柱香的功夫,便聽門外傳來了一陣慷鏘有力的敲門聲,將她從夢中驚醒。
劉氏剛剛有了些睡意,乍然被人敲醒,頓時不由惱怒,想也不想下意識的脫口喝斥道:“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成何體統?”
門外的拍門聲明顯頓了一些,接著立時傳來一陣急切的呼聲。
“夫人,是我,我是青兒!”
劉氏揉了揉眼,一掀被窩起身怒道:“青兒,你何時也變得這麼不懂規矩了?有什麼事明天說不行,非得半夜折騰?!”
青兒並沒有因為劉氏的惱怒而害怕,語速反而是越發的焦急,道:“夫人,大事不好!府外喊殺聲震天,鄴城四處火光四起,似是有人在反叛奪城了!”
劉氏朦朦朧朧的,張嘴就道:“嗨,我當多大點破事,也值得招呼我?不就是反叛麼,你告訴管家一聲讓他去處理就完了......等會?你剛才說什麼?反叛,奪城?”
聽明白個中曲直的劉氏猛然一掀被窩,赤著雙腳奔出臥室,猛然一拉房門,驚恐的對著守在門外的青兒吼道:“反了?誰反了!田豐他人呢,城中有人造反,怎不見他來護持?”
青兒渾身哆嗦,聞言急切的搖了搖頭,道:“夫人,青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是城中喊殺聲震天,四處都是亂兵搶掠交戰的呼吼聲,天色又黑,根本就看不出清楚.....據咱們府中的家丁探報,田大人的府宅好像也受到了叛軍的進攻,此刻正在與叛軍交戰,一時半會的,怕是顧不上咱們了!”
劉氏聞言,雙腿一軟,差點就沒癱倒在地,幸好青兒眼尖,一把將她扶住,才沒出什麼洋相。
“我兒顯奕現在外麵與曹操大軍交戰,田元皓一時間又不能趕將過來護持,叛軍若有名眼之輩,必然會直搗咱們大將軍府,青兒,咱們現在怎麼辦?”劉氏慌張說道。
青兒哆哆嗦嗦的,想了一想,忙道:“夫人,當年老主公建大將軍府時,不是在後園留下了一條密道麼,咱們趕緊選幾個忠心的家仆,先從密道逃遁出去,等鄴城的叛軍被平複了,再回來處置不遲......”
劉氏聞言大感讚同,連忙點頭道:“好、好好!就這麼辦!”
走出了袁府後園,劉氏一麵收攏忠心府內部眾,一行人大包小裹的,浩浩蕩蕩奔著後園的密道奔去,預備跑路。
還沒等眾人的計劃完全實施,府內的管家卻是跑來稟報,跟劉氏說府內已然有人趕來護持,在正廳前整備守護,特來告訴夫人,大可不必慌張,安心靜坐無妨。
劉氏聞言大喜過望,急忙引著青兒還有麾下的一眾人等奔赴前廳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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