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題發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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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沈淩瑤冷笑,手指挑起巧兒下巴,逼她直視自己,“裴家的藤鞭印子,我閉著眼都認得出來。”

巧兒眼眶倏地紅了,嘴唇顫抖著:“昨日去領份例時……遇上三小姐……”

她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做錯事的是她。

“三小姐說姑娘房裡的份例超標,是……是奴婢偷奸耍滑……”

沈淩瑤眸中寒光驟現。

什麼超標?分明是裴玉嫣借題發揮!

自從上次壞了她的好事,這位三小姐就把怨氣全撒在她這裡。

“走。”她拽過披風,“我要去問問她,憑什麼打你!”

“姑娘不可!”巧兒死死抱住她胳膊,眼淚砸在她手背上,“您今日不是有要緊事嗎?世子爺還在等……”

沈淩瑤胸口劇烈起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是啊,今日還有關於母親的事要辦。

巧兒這筆賬,她回來再算也不遲。

反正裴玉嫣也跑不掉!

想到這裡,她突然轉身走到櫃子旁,然後從暗格取出一個青瓷小瓶。

“你先上藥,等我回來。”

她把藥遞給巧兒,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

巧兒乖巧地點點頭,然後目送沈淩瑤離開。

後門的槐樹下,一輛灰篷馬車靜靜停著。

車簾低垂,隱約可見裡麵坐著個人影。

沈淩瑤剛靠近,嚴青就跳下來,沉默地行禮。

“遲了。”

她才掀開車簾,就聽見裴臨淵冷冽的聲音。

他依舊閉目養神,玄色錦袍襯得麵容如玉,唯有眉間泄露了不耐的神色。

“抱歉。”

沈淩瑤在他對麵坐下,並未解釋什麼。

馬車立刻緩緩啟動。

裴臨淵終於睜開眼,目光如刀刮過她周身。

“今天倒扮得像個男人。”

“吃一塹長一智。”

自從上次在黑市被拆穿,她就可以將耳洞長好,穿男裝時也加緊了裹胸。

就連臉上的妝,都刻意模仿男人的濃眉和胡渣。

若不是認識她,還真看不出她是個女子。

車廂陷入沉默。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格外清晰。

沈淩瑤卻有些分心,她擔憂巧兒的事,猶豫著要不要跟裴臨淵講。

“心軟是大忌。”

誰知,他竟然突然開口。

“一個丫鬟而已。”

沈淩瑤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

看來這裴家的一舉一動,沒人瞞得過他。

“巧兒是我的人,欺負她和欺負我有什麼區彆?”

裴臨淵勾唇:“你倒是護短。”

“那肯定的。”沈淩瑤點頭,一臉認真。

馬車很快駛出城門。

然後在城郊的一處山林裡停下。

沈淩瑤跟著裴臨淵下了車走進一個隱蔽的山洞。

剛進去陰濕的黴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沈淩瑤下意識攥緊了袖中的銀針。

山洞很黑,但牆壁上的火把劈啪作響,勉強也能照亮前路。

火光閃爍,將人影拉長成扭曲的鬼魅。

每隔幾步就有一間鐵柵牢房,裡麵關著的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啊——!”

右前方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沈淩瑤餘光瞥見一個犯人被鐵鉤貫穿肩胛,吊在半空。

行刑者慢條斯理地用燒紅的鐵釺,一點一點燙掉他腳底的皮。

“彆看。”

裴臨淵頭也不回,玄色大氅在潮濕的地麵上拖出暗色痕跡。

沈淩瑤強迫自己目視前方,指甲卻已深深掐入掌心。

重活一次,她本身經曆過生死。

可見到這樣的酷刑,也難免覺得恐怖惡心。

就連空氣中飄著的淡淡甜腥味,也讓她覺得非常難以適應。

“閉氣。”裴臨淵突然遞來一枚青色藥丸,“牆上的苔蘚有毒。”

沈淩瑤吞下藥丸,舌根立刻泛起苦意。

越往裡走,牢房越少,守衛卻越多。

每個人都戴著浸過藥汁的麵巾,眼中透著警惕。

最深處是一間玄鐵打造的囚室,門前十二名黑衣人如雕塑般佇立。

見裴臨淵到來,齊刷刷單膝跪地:“主子。”

沈淩瑤注意到他們腰間都掛著五六個顏色各異的瓷瓶,應該是解毒劑。

究竟是什麼樣的犯人,需要這般防備?

“怕了?”裴臨淵接過下屬遞來的青銅麵具戴上,聲音透過金屬傳出,顯得格外冰冷。

沈淩瑤搖頭,上前一步透過鐵窗望去。

囚室裡,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正背對門口坐著。

他手腳都被特製的玄鐵鏈鎖住,每根鐵鏈連接著牆上的機關,稍有異動就會觸發弩箭。

原來就是這樣一個人,讓整個地牢如臨大敵。

“他是……”

“西域毒王阿史那羅。”

裴臨淵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黑市上七成劇毒都出自他手,包括……”他頓了頓,“毒死你母親的斷魂散。”

沈淩瑤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母親死時七竅流血的慘狀浮現在眼前,她的恨意仿佛點燃體內壓抑許久的怒火。

“讓我進去。”

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卻穩如磐石地抽出腰間軟劍。

裴臨淵按住她肩膀:“他全身是毒。”

說著示意守衛開門。

“隔著鐵欄問。”

沉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囚室內的人緩緩轉身,沈淩瑤這才發現他臉上布滿詭異的青色紋路。

那是常年試毒留下的痕跡。

“又來一個送死的?”阿史那羅咧嘴一笑,牙齒竟是詭異的黑色,“小姑娘,你身上的淩霄花香……很特彆啊。”

沈淩瑤心頭巨震。

她早就不用熏香了,這人怎麼可能……

“少廢話,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沈業有沒有從你那裡購買斷魂散?”

毒王突然大笑,鐵鏈嘩啦作響:“沈業?他也配!”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怨毒。

“隻有王侯將相、皇親國戚才有資格與我合作,沈業是什麼東西,老子沒聽說過這個人。”

沈淩瑤蹙眉:“那你告訴我,都有誰向你買過斷魂散?”

“跟我買過的人多了,我怎麼可能都記得?”

“那你怎麼那麼清楚的知道沈業沒有跟你買過?”

鐵欄內的阿史那羅歪著頭,黑色長舌舔過腐爛的牙齦。

“哦,我記錯了,沈業是吧,他買過啊……還買了不少呢……”

他突然咧嘴一笑。

“昨兒還給你院子裡的小丫鬟送了一包毒藥,還有你娘,你哥,你全家都買過我的毒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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