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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談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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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的晚風已有了些暖意,讓人頗覺愜意。曠野之中,黃燦燦的一彎彎月下,十幾名大單於衛兵手按腰刀,分布成老大的環形,環形正中冒頓和金密弟擁著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相對而坐。

“那漢人軍師說他和鑫國有不共戴天之仇,看來不假。”冒頓灌了一大口奶酒,望著眼前火堆上跳動的火焰說道:“投到咱們這兒來,大概就是想借著咱們胡人的力量替他自己報仇。”

金密弟點點頭:“照著他們的說法,軍師是看出了鑫國有與我們講和之意,便矯了大單於的軍令,派右賢王部滅了與大單於換俘的破虜軍,以使兩邊仇怨更深、胡人失信,就很難講和了。”

“他們是這樣說的?”冒頓有些驚詫地問道。漢人軍師城府深沉,令人高深莫測,屬胡人最不喜歡的性格,但冒頓對他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在冒頓最初登上漢位時,軍師幫了他不少忙。但如果鑫人說的是真話,那麼軍師為一已之私而矯改軍令,這可比當初冒頓疑他錯傳軍令要嚴重得多。

金密弟的說法是孫旭東和伯齊為除去漢人軍師而蓄意編造的,但卻甚合情理,既然抓住了右賢部夜襲破虜軍不是冒頓的本意的馬腳,那麼無論怎麼解釋都能說得過去,即便是當麵對質,也可令軍師百口莫辯,因為軍師是漢人。

“本單於原以為他是誤傳軍令,最多不過是為了搶回那隊軺車,沒想到此人心機如此之深,竟然能看到鑫人意欲與咱們講和,把咱們當猴子耍了,隻可惜右賢王至死都被蒙在了鼓裡。”冒頓按著彆人的思路想下去,自然就得出了彆人想要的結論,不由一陣光火,將手中裝奶酒的皮囊扔到了火堆中,稍頃過後,一股黑夜冒出,火堆四周都彌漫著一股焦臭味。

“大單於,那軍師工於心計,心腸狠毒,不光是古爾塔的萬人隊,還有上回立不花的萬人隊不也是跟著他全軍覆沒的嗎?”

“嗯,這是隻草原上狐狸的狐狸,可恨竟讓他逃了,不然定要點了這家夥的天燈。還有,衛兵在他帳篷裡搜出了幾封書信,掐指能算都是裝神弄鬼地騙咱們的,全靠的杜城有人給他暗通消息,這種人月亮神遲早會收拾他的。”人隻要被彆人往壞處一想,就全無是處了。冒頓越想越恨,已將那軍師恨到了極處,咬牙切齒地說道。

火堆中一聲爆響,四下飛濺出一大叢火星,金密弟一邊用手擋住一邊說道:“從營地出草原將近兩百裡,他們不一定能逃出去,說不定半路上便喂了狼。大單於,鑫國太子的信上說的什麼?”

冒頓不答卻反問金密弟:“金密弟,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你看這仗繼續打下去,咱們能不能勝?”金密弟低著沉吟片刻,從腰中解下孫旭東送的彎刀,遞給冒頓。冒頓遲疑伸手接過後問道:“怎麼啦?”

“大單於請將裡麵的刀抽出來看看吧,這是標下臨走時那獵狼勇士送給標下的。”

“哦?”冒頓聞言慢慢抽出彎刀,彎刀出鞘發出的清脆鳴金之聲就讓冒頓有些奇怪,眼見閃著紅光的刀身一點點抽出,不由更是驚奇,直到彎刀全部出鞘,才發現刀身閃動的紅光原來是反射的火光。

“這是什麼東西打製的?好刀。”冒頓用手指感受了一下彎刀鋒利的刃口,那種刀鋒如同刮在砂地上的感覺比銅製彎刀要強烈得多:“這是那破虜將軍的佩刀?”

“是,不過他說一月之後,鑫軍兵士就可人手一把這樣的彎刀。”金密弟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遞給冒頓:“大單於可以試一下,漢人用的精鐵比銅要硬得多,用力便可砍斷銅刀而刃口不損。”

冒頓儘管相信金密弟的話,還是接過金密弟的短刀後,與用手中的彎刀相交,一聲清脆的鳴金聲後,果然短刀的刃口被彎刀砍出一個豁口,冒頓抬眼望了一眼金密弟:“這麼說鑫軍以後都是用這種兵器和咱們作戰?”

金密弟點點頭:“還有連弩和作雷響的火器。”火器這個詞是毛懷告訴金密弟的。

“這可真是見鬼了,漢人怎麼就能鼓搗出這些東西的?”

“咱們的騎射功夫比漢人好,但如今他們的騎甲也換下了長衣甲,輕動靈便並不遜於咱們胡人。他們還有連弩,萬弩齊發便無所謂什麼準頭,儘可與咱們扯平。一連敗了幾仗,咱們士氣已大不如前,鑫軍則相反,士氣正在興頭上。還有鑫軍專門訓了鴿子互通消息,也比咱們的斥候要快得多。大單於,情勢似對咱們不利。”

左賢王性烈如火,心高氣傲之人也說出如此沮喪的話來,冒頓方才還打算與伯齊再作一戰的雄心不免淡了下來,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沉聲喝道:“左賢王,怎麼儘說為他人長威風的喪氣話?傳到軍中豈不擾亂軍心。”

“標下所說乃是實情,並非為漢人長威風。若不是大單於問標下,標下也不敢亂說。大單於真要與鑫人決一死戰,標下自當奮力死戰。”

“哼,這才像我胡人漢子說的話。”冒頓盯著金密弟足有移時,眯著眼睛說道:“杜城的鑫軍自從有了那支破虜軍後,確實是今非昔比,戰力大增。不過,彆忘了,四水城本單於還有三萬鐵騎和一萬象兵,真要和漢人決一死戰,輸羸還不一定。隻是,此刻讓本單於最感顧慮的卻是杜城中被俘的兄弟。”

自己還有一千手下被關在杜城,金密弟慚愧不已,低下頭說道:“標下失職,還請大單於治罪。”

“不用了。”冒頓忽然歎了一口氣,苦苦一笑後道:“真要治罪,我冒頓罪比你大,八萬兄弟跟著我出了四水城,如今隻剩六萬人。真要這樣就罷了刀兵,真讓冒頓愧對單於之位。”

兩人互望一眼,頓時陷入沉默。金密弟隻想一年前,大單於冒頓親率八萬胡兵出四水城,將鑫軍打得屁滾尿流,搶奪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回四水城,那時大單於是何等的風光。誰曾想一年之後,竟讓他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左王,你看那君武將軍怎麼樣?”沉默中冒頓忽然問道。

“是條漢子。媽的,標下跟他摔跤,也不怎麼弄的,這家夥玩兒似的將標下摔了七暈八素。”“哦?你們還摔了跤?”

“正是,那晚標下中了伏不服,那家夥便要跟標下單鬥,標下又輸了,後來便比摔跤,標下還是輸了。隻是那家夥喜歡摸鼻子,將標下摔下就伸手摸鼻子。嗬嗬”

“哈哈,沒想到左賢王摔跤在草原上號稱第一,從來都是你摔彆人,總算是也有被人摔的日子。”冒頓哈哈一笑,心中的鬱悶稍減。稍作沉吟後說道:“左王,伯齊信中答應隻要咱們跟他們講和,杜城被俘的弟兄全數放回不說,還會給我們些軍糧和物資,不過,伯齊這人本單於卻有些信他不過,這樣,你派人先跟那破虜將軍說,要他點頭本單於才信。”

金密弟沒想到冒頓感轉變得如此之快,正在發怔時,就聽一人脆生生地說道:“不用左王派人去,請大單於交給我就行了。”

“來人,多取些錢來,重重賞他。”甘虹大聲叫道,門外的跟隨早已預備好了,托著一個放了五隻小金錠的木托進了書房,正要交給一位縮頭縮腦的王宮內侍時,兩眼放光的甘虹說道:“少了少了,你帶他再去取五錠。”那內侍大喜,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後,喜笑顏開地去了。

“世子爺,你們請出來吧。”書房和後房間的門簾一動,一位麵如冠玉的年青公子走了出來,吳天明低著身在後麵緊跟。那公子兩條劍眉下一雙大眼頗見精神,高挺的鼻梁一張棱角分明的海口極富男性特征,他進了書房後掩飾不住滿臉的笑意:“果然不出臣相所料,父王不光是將伯齊手下抓了,連狐推都給抓了,看看誰還敢提變法二字。”

“世子爺說得是,不過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依老夫看,這時候,世子爺真該多多去伺候大王,以博大王的歡心。不要每日裡東遊西逛,傳到大王耳中,對世子爺有輕慢之心。”

伯牙微微一笑,極其瀟灑地一揮手說道:“這個本世子自然知道,就是每天進宮都被大王訓得狗血淋頭,才出來散散心的,找些樂子,要不這日子過得也太氣悶了些。”

“天明,你看如何?”甘虹心中暗罵了一句繡花枕頭,轉頭問一直在低頭沉思的吳天明道。

吳天明一直未說話,見問才沉吟著說道:“大王一向對來投的名士以禮相待,即便是浪得虛名的假名士至多是打發他們走人。為何此番會發雷霆之怒,將狐推下獄?”

“狐推不光是浪得虛名,還是一個狂妄小人,竟敢在朝堂公然和大王頂嘴,不抓他抓誰?”伯牙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地說道:“吳舍人多慮了。”

甘虹卻被吳天明的話攪得有些忐忑,按理老鑫王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刻薄人,頂幾句嘴便會將人下獄,他皺眉沉思後說道:“嗯。天明所說也不無道理。不過,依老夫看,伯齊身為太子,當初要行變法之策都被大王痛斥,狐推是個外臣,公然在我大鑫朝堂叫囂變法,亂我國政,才致大王發怒,自己身陷圄囹。你說呢,天明。”

“老臣相,大王的心思讓人越來越難捉摸了。不過,或許大王久病之人,心火旺盛,行事偏激些也未可知。”吳天明顯然對甘虹的分析不太感冒,自己卻又拿不出更合理的解釋,陰著眼答道。

伯牙對猜彆人的心思一點興趣也無,不耐地看了二人一眼後說道:“我看你們都入了魔道地疑神疑鬼。甘相,太仆大人可還在府中等著你哪。” 伯牙對著甘虹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

儘管甘虹已將狐姬竭力丟到了腦後,但當他獨自坐在軺車上,心中卻仍然不時閃過伯牙趴在狐姬粉嫩的屁股上,揮汗如雨地肆意撻伐,甘虹隻覺自己整個人被丟到了醋缸子裡,禁不住緊緊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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