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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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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濟城二百裡不到的鑫國樸陽城,是鑫國和白國邊界上的另一個軍事要塞。鑫國上將護邊大將軍景監所部就駐紮在樸陽城外的田齊鎮,整個護邊大營占去了田齊鎮的一半地方。此時天已經是亥時了,明亮的月光下帳篷裡的兵士們已經熄燈睡覺,兵營裡隻有整隊巡哨的兵士舉著火把在四處巡戈。

大營正中是景監將軍的牛皮大帳,地上墊著老虎皮的大帳內,景監一身常服手拿著一卷竹簡,背著手正在帳篷時踱步。八天前白國東邊的忌、起、銘三國聯軍聯合出動,一度三國大軍兵臨白國都城鄴城下,據從白國回來的細作報,甚至曾經有一屯軍馬殺進了鄴城。景監皺著眉頭,他實在想不通為何東邊三國會突然對白國發難,又為何不乾脆聯合西邊的鑫國一同發兵形成兩麵夾擊之勢呢?轉念一想,即使他們真的來聯合了,對年邁的老鑫王是否會發兵他心裡也實在沒底。

三國可能是怕鑫國如果不願發兵,反而走露風聲,失卻了先機吧。

他們如果真的來聯絡了,老鑫王要問我出不出兵我該怎麼回答呢?景監皺眉深思,在他看來,三國聯軍的軍事行動顯然不太妥當,雖然占了先機,一舉突破了白軍防線兵臨鄴城,但白國的軍事實力遠比三國聯軍要強大,最初的猝不及防過後,各路勤王的軍隊齊至鄴城,三國聯軍必定要吃大虧。頭幾日不停有從濟城打探軍情的細作回報,白國遭襲後即調河西大營三萬人馬進駐濟城,就是為了防止鑫國乘亂出兵,形成對白的夾擊之勢,白王用兵深謀遠慮,並不是白給的。

就算是傾鑫國之兵攻下濟城,陽明關能過得去嗎?那裡的地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最是易守難攻。隻可恨候成那個窩囊廢無用誤國,隻會紙上談兵,事關鑫國生死的陽明關竟會被白軍一日內攻下,得儘地利的天然屏障拱手送與了白國。景監每每想到此事便心中憤怒,啪地一聲將手中的竹簡扔在幾上:“候成誤國,真該千刀萬剮。”

眼下幾天在濟城打探的細作都沒有回過營,想必是白軍加強了戒備,細作們出不了城。得不到最新的軍情讓他坐立不安,他看了一眼大帳門口站立著的兩名親兵護衛,說道:“今晚轅門護衛是南宮吧?你去一趟,告訴他如有濟城回來的人,不管多晚都要叫醒我。”

一名親兵答應一聲,推開大帳的簾門,一股凜冽的冷風吹進來,讓景監發燙的腦門覺得一陣清涼。他看了一眼帳外,好象月光不錯,對另一名親兵說道:“咱們出去轉轉吧。”親兵一聽,連忙取下掛在帳鉤下的毛皮大氅要替他披上,景監搖搖手示意不用,推開簾門出了大帳。

夜幕下皓月當空,發出皎潔而柔和的光,景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癡癡地望著它。景皓最喜歡這月光,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叫皓,一想到景皓,景監的心裡就有些擔心,今晚的轅門護衛南宮,就是和景皓一起被俘到濟城的,原本是打算初雪之夜一起逃回鑫國,景皓卻突然被送到鄴城去了,南宮帶著幾名弟兄冒死逃了回來,因身上已被白人打上軍奴的印記,不敢再回原軍中,徑直跑到田齊鎮來投奔了他。

皓精明乾練,行事沉穩,隻要沒有暴露身份不會有事的。他每每都是這樣安慰自己,這樣才能讓自己稍稍心安。“走走吧。”帶著親兵徐徐往大營內踱去。

通往轅門口的營道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夤夜之中若非軍情大營中是不許隨便跑動的。“濟城有人回來了?”景監急忙轉身向營道上望去,看身形好象就是護衛南宮。

從轅門到這裡有一裡多地,急跑而來的南宮口鼻中呼呼冒冒著白氣,他並沒有看到稍遠處站在拐角處的景監,徑直去推大帳的簾門。

“我在這裡。”景監輕聲說道,“是濟城的人回來了嗎?”

南宮沒有答話,幾步跨到景監跟前不及行禮,便趴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景監聽後沉聲問道:“哦,君武?他有皓將軍的消息嗎?”

南宮搖搖頭:“我認識他,是叫君武,在濟城時和皓將軍是結義兄弟,後來和皓將軍一起被送到鄴城去了。標下急著趕來報大將軍,其他的沒問了。”

“你帶他到大帳來見我。”“遵命。”南宮拱手答應一聲,轉身又向轅門跑去。

景監立即回到大帳,心中狂跳不止,兄弟終於有消息了,隻是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抑製住心內強烈的不安,在帳內來回踱步。

大帳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簾門一開,隨著一股冷風南宮帶著一個人進了大帳。

“鑫國小民君武叩見景將軍。”進來的人正是孫旭東,曆儘幾天的艱辛跋涉,今晚總算是到了田齊鎮,找到了護邊大營。

“不用行禮了,快請起來。”景監連忙伸手扶起了孫旭東,孫旭東抬眼望著景監,除了個頭比景二哥稍高,臉形更為削瘦,兄弟倆相容甚為相似,孫旭東像是見了久違的親人,既高興又悲傷。

景監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高大健碩的身材,很英俊的相貌,兩隻漆黑的眼珠目光深邃。他點點頭,懷著極忐忑的心情問道:“景皓..景皓呢?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望著景監極為關切的眼神,孫旭東心如刀絞,他猛地跪倒在地,極力忍住悲聲,肩頭卻在激烈地抽搐。

“哦。”景監已經知道了,長長地哦了一聲,他呆呆地坐下,兩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一直站在孫旭東身後的南宮和兩名親兵見狀也醒悟過來,頓時趴倒在地,痛哭失聲。

一時間大帳中氣氛沉重之極,景氏兄弟在鑫國極受愛戴,兄弟倆身出名門望族,自少年起即在鑫國軍中為將,為鑫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雖然平時各帶各的兵,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但兄弟情義篤深,如今弟弟已撒手西去,鑫國從此少一上將,哥哥景監的心上猶如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令他痛不欲生。

良久過後,景監起身扶起了孫旭東,“你們都起來吧,君武跟景皓是結義兄弟?”孫旭東點點頭:“在濟城奴隸營時,景皓將軍是結義的二哥。”

“哦,你們在奴隸的事,有些南宮都告訴我了。景皓後來的情形你應該都知曉吧?”

孫旭東心中對二哥的死一直有內疚,但此刻他一點都不打算隱瞞:“景二哥就是死在我的劍下的。”

“你說什麼?”景監兩眼大睜,驚聲問道。“你奶奶的,老子宰了你!”身後的南宮一聲怪叫,伸手就要去撥劍。景監一聲輕喝:“南宮,這中間定有隱情,你不要魯莽。”估量著南宮這一聲怪叫不定驚醒了外麵多少兵士,對兩名親兵說道:“你們出去看一下,有人問就說沒事。”

兩名親兵原來狠狠瞪著孫旭東,聽令隻得轉身出了大帳。

孫旭東此時對景監極為佩服,果然是大將風度。他從懷裡掏出二哥留下的血書,遞給了景監。

大帳中一片死寂,景監在看景皓寫給他的血書,南宮雖然聽令沒有撥出劍,卻仍是對孫旭東虎視眈眈,他跟景皓多年了,一直是他貼身的護衛,對景皓有著極深的感情。

孫旭東一臉平靜,靜靜在站在大帳中,對眼前的景監,他相信和結義的二哥一樣,也是一個一心為國的國士。

景皓的血書其實很短,不過景監看了很多遍。怔怔地流下淚來,終於他長歎了一口氣:“吾弟之氣節上可驚青天,下可泣鬼神,皓,咱們來生再做兄弟。”

緩緩出了一口長氣,景監讓南宮去把兩名親兵叫進來,對他們說道:“景皓的噩耗不得外傳,違者軍法從事。”三人躬身答應,景監指著暖凳說道:“來,君武兄弟,先請坐下。你們都先退下吧”

大帳裡隻剩下孫旭東和景監兩人對麵而坐,孫旭東從中午一頓飯撐到現在,前胸已是貼上了後背,不過實在不好意思說。景監兩眼望著他剛想問話,就聽孫旭東肚中咕咕叫了兩聲,心下歉然,急忙讓親兵趕緊到夥房去弄些吃食來。

算上吃飯的時間,這次彙報足足有兩個多時辰,景監聽得極為仔細,孫旭東說的情況印證了很多細作回報的消息,有些以前聽來沒頭沒尾的情況也變得很清晰,畢竟是鑫國上將軍,雖有亡弟之痛,卻還是以國事為重。

對情況都了解之後,景監沉默了一會,他很想知道對麵這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夥子到底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讓景皓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全他。他開始問些題外之話,已經對這個世界非常了解的孫旭東對答如流,隨便拿出些對付景皓和吊的那一套,立即讓景監心折不已,心中既為亡弟英年早逝難過,也為亡弟感到欣慰,景皓他沒有看錯人。

兩人秉燭夜談,一時竟忘記了時間,正在興頭上,忽聞大帳外有人急跑而至,門簾一動,南宮探身進來,躬身稟道:“大將軍,大營前有群百莽夫,手執兵器,看勢頭竟像是要闖大營。”

“嗯?這還了得,起一屯兵速速拿了。”景將軍拍案大怒,大聲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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