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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丹典暗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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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窺視感如同跗骨之蛆,在夜辰的識海中盤踞片刻,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那股源自“毒牙”的、充滿了毀滅與貪婪的精神衝擊,雖被定魄星針形成的星膜頑強擋住,但殘留下的寒意和窒息感,依舊讓他後背冷汗涔涔,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冰冷大手攥緊。

他猛地收回點在星螢草上的手指,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識海中殘留的刺痛。佝僂著腰,臉色煞白,劇烈地喘息著,如同一個不堪重負的普通雜役。唯有那雙低垂的眼眸深處,冰封的殺意和凝重幾乎要滿溢而出。

來了!那個來自星空的獵殺者!他就在附近!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動致命的攻擊!這星火院,這看似安全的靈植園,瞬間化作了步步驚心的狩獵場!

夜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懼毫無用處。當務之急,是更快地恢複力量!必須在毒牙發動致命一擊前,擁有足以自保,甚至…反擊的能力!

他再次將心神沉入右臂星膜之下。剛才那股冰冷窺視的刺激,竟意外地讓星膜內那些新生的星辰火種變得更加“活躍”!仿佛被外界的威脅所激怒,它們燃燒得更加旺盛,散發出的溫潤生機更加精純、強韌!

夜辰不再猶豫。他伸出左手,這一次,同時點在了兩株枯黃萎靡的星螢草上!

嗡!嗡!

太古星脈深處的悸動感瞬間翻倍!兩股精純的星辰本源生機如同溪流彙入江河,洶湧地湧入他的體內!他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引導器,將這股澎湃的生機洪流,連同火種自身燃燒的力量,瘋狂地導向右臂手腕處那處剛剛開始修複的、深可見骨的暗金色裂紋!

滋啦——!

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血肉被撕裂又重組的劇痛混合著強烈的麻癢感從手腕傳來!夜辰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額角青筋暴起!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處裂紋邊緣焦黑的壞死組織正在被這股強大的融合力量如同沸湯潑雪般迅速消融!新生的、帶著璀璨星輝光澤的肉芽組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滋生、蔓延、交織!裂紋的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淺!暗金色的裂痕邊緣,開始被一層薄薄的、閃爍著新生星輝的肉膜覆蓋!

快!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雖然代價是劇烈的痛楚和精神的高度消耗,但效果立竿見影!

生死壓力之下,潛力被徹底激發!夜辰如同在懸崖峭壁上狂奔,不顧一切地壓榨著枯榮共生之道的極限!指尖在兩株、三株…甚至四株病弱的星螢草上快速拂過!每一次觸碰,都帶來一股生機洪流,每一次引導,都讓右臂的傷勢修複速度飆升!

他的動作在周管事和遠處偶爾路過的雜役弟子看來,不過是這個重傷的雜役在笨拙而急切地“搶救”那些病草,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但隻有夜辰自己知道,體內正進行著怎樣一場與時間賽跑、與死亡競速的蛻變!

星膜之下,右臂的暗金色裂紋,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新生的星輝肉芽覆蓋、彌合!雖然距離完全修複還差得遠,但那種沉重的麻木感和與身體的隔閡感正在迅速消退!一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口下湧動的岩漿,開始在手臂深處醞釀、複蘇!

星辰殿深處,為夜璃準備的修煉靜室。

穹頂模擬的星光柔和地灑落,空氣中彌漫著精純的星辰靈氣。夜璃盤膝坐在一張溫潤的星辰玉台上,小臉肅穆,雙目微閉。她胸前那枚古樸的星辰吊墜散發著柔和的乳白色光暈,與靜室內的星光交相輝映。

蘇月長老站在一旁,指尖縈繞著純淨的月華般的星辰靈力,輕輕點在夜璃的眉心。精純溫和的靈力如同涓涓細流,引導著夜璃體內剛剛覺醒、如同初生星辰般純淨而活躍的星辰靈根。

“引星訣的要義,在於心與星合,意與道通。”蘇月長老的聲音空靈而悠遠,如同直接在夜璃的識海中響起。“摒棄雜念,感應周身無處不在的星辰之力。它們如同溫柔的溪流,又如浩蕩的星河。引之入體,循脈而行,彙於丹田,點亮你的第一顆‘本命星火’…”

夜璃努力集中精神,按照師尊的指引,嘗試著去捕捉、牽引空氣中那些活潑的星辰光點。她的天賦確實驚人,在蘇月長老的引導下,絲絲縷縷精純的星辰靈氣受到牽引,開始緩緩彙入她的口鼻,融入經脈。雖然速度緩慢,過程也略顯生澀,但那引氣的順暢程度,遠超尋常初入引氣期的修士。

就在這時,靜室門被輕輕叩響。

“何事?”蘇月長老眉頭微蹙,收回手指。引氣入體最忌打擾。

一名內門弟子恭敬的聲音傳來:“稟長老,丹鼎閣遣人送來請柬,言明日乃是‘流螢丹典’開幕之日,特邀長老攜新收高徒星璃師妹,蒞臨觀禮。”

“流螢丹典?”蘇月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是流螢星域煉丹界的盛事,每十年舉辦一次,由星火院丹鼎閣主持,彙聚四方丹道高手,交流切磋,展示新丹。對於初涉修行的夜璃而言,確實是一個開闊眼界的好機會。

“知道了。”蘇月長老應了一聲,看向緩緩睜開眼、帶著一絲好奇的夜璃。“星璃,明日隨為師去丹典看看。丹道雖非我星辰殿主修,但見微知著,對你感悟星辰之力流轉、萬物生克之理亦有裨益。”

“是,師尊!”夜璃乖巧應道,小臉上帶著期待。

蘇月長老看著弟子純淨的眼眸,心中的一絲陰霾稍散。隻要夜璃能順利成長,星辰殿的未來必將更加璀璨。至於那個夜辰…她目光微凝,隻要他不主動招惹麻煩,在這星辰殿內,應當無虞。

螢火城,城主府深處。那間布滿精密監控法陣的密室,此刻光線更加幽暗。

巨大的星圖投影前,柳玄風負手而立,溫潤如玉的臉上依舊帶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麵前懸浮著數塊水鏡般的能量光幕。其中一塊,赫然顯示著星火院靈植園星螢草圃的實時景象——夜辰正佝僂著腰,左手快速地在幾株星螢草上移動,臉色蒼白,動作顯得笨拙而急切。

另一塊光幕上,則是星辰殿外回廊的景象,蘇月長老正帶著夜璃走向殿門,似乎準備外出。

趙狂獅如同最忠誠的影子,單膝跪在陰影裡,大氣不敢出。

“流螢丹典…嗬,倒是熱鬨。”柳玄風的目光掃過夜璃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卻無端地更顯冰冷。“蘇月帶著那小丫頭去了丹鼎閣…星辰殿的守衛,可就鬆懈了不少。”

趙狂獅心中一凜,立刻明白了城主的意思:“屬下明白!這就加派人手,盯緊星辰殿!隻要那小子一出來…”

“出來?”柳玄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回夜辰在靈植園的光幕上,指尖那縷詭異的黑氣如同活物般纏繞著。“他暫時不會出來。他在…忙著‘療傷’呢。”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玩味,“不過,丹典盛會,魚龍混雜,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我們的‘客人’…應該也等不及了吧?”

他話音未落,密室角落的陰影如同水波般一陣扭曲。一個穿著暗紫色戰鬥服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來,正是毒牙!他那雙沒有瞳孔的黑暗之眼,如同兩個微型黑洞,瞬間鎖定了光幕上夜辰的身影,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阻隔。

“目標狀態更新。”毒牙的聲音如同兩塊冰冷的金屬摩擦,毫無情緒波動。“能量波動異常活躍,傷勢恢複速度…超出預估。疑似與靈植存在未知能量交互。右臂封印出現輕微鬆動跡象。威脅等級…上調至‘蜂巢’(hive)級。”

“哦?恢複得這麼快?”柳玄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加濃厚的興趣。“看來,他身上那‘鑰匙’的力量,比我們想象的更有趣。毒牙大人,您的計劃是?”

“明日,丹典。”毒牙的聲音冰冷而決斷,“蘇月離殿,目標注意力分散。製造混亂,剝離其庇護。由‘刺棘’破壞外圍防禦節點,‘腐沼’製造生化汙染牽製守衛。我親自…回收‘鑰匙’及衍生樣本。”

隨著他的話語,密室陰影中再次無聲無息地浮現出兩個身影:左邊是那如同殺戮機器般、覆蓋著漆黑生物角質甲胄的巨漢“刺棘”;右邊則是裹在流淌著暗綠色粘液鬥篷裡的侏儒“腐沼”。兩人身上散發出的陰冷、狂暴、惡毒氣息,讓趙狂獅這種刀頭舔血的人物都感到頭皮發麻!

“需要城主府配合。”毒牙那雙黑洞般的眼睛轉向柳玄風,“確保混亂期間,星火院高階戰力…無法及時回援星辰殿區域。尤其是…蘇月。”

柳玄風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他優雅地行了一禮:“榮幸之至。為遠道而來的朋友提供一點小小的便利,是柳某分內之事。丹鼎閣那邊,正好有幾爐‘要緊’的丹藥…需要幾位閣老‘親自’看護,一時半刻,怕是抽不開身的。”他話語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毒牙微微頷首,算是認可。他那雙黑洞般的瞳孔再次聚焦在夜辰的光幕影像上,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珍貴獵物。

“很好。明日,丹鼎閣。當‘凝星丹’出爐,星火最盛之時…”毒牙冰冷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如同死神的低語,“便是‘鑰匙’易主,星火…熄滅之刻!”

暗紫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連同“刺棘”與“腐沼”一起,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密室中。

柳玄風獨自站在巨大的星圖前,指尖那縷黑氣興奮地跳躍著,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他輕輕撫摸著星圖上那顆代表著螢火城的星辰,嘴角的笑容詭異而滿足。

“風暴已至…棋子就位…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這把來自遠古的‘鑰匙’,究竟能在碎顱者的手中…打開怎樣一扇門?”他低語著,溫潤的眸子裡,倒映著光幕上夜辰那隻在“笨拙勞作”中悄然煥發生機的右臂,深不見底。

而在星火院靈植園,夜辰似乎對即將降臨的致命風暴毫無所覺。他依舊佝僂著腰,左手飛快地在一株株枯黃的星螢草上拂過,每一次觸碰,都帶來一股精純的生機洪流,修複著右臂的創傷,也滋養著那些新生的星辰火種。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混合著泥土沾在身上。他的臉色因精神的高度消耗和痛楚而更加蒼白,但那隻被包裹的右臂,在破布條下,暗金色的裂紋深處,新生的星輝肉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交織。一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龍,在焦土的廢墟下,緩緩睜開了冰冷的豎瞳。

他低垂的眼簾下,眸光銳利如刀。

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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