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顫如雪般的顏色。
黑色的長發如霧如縷散落幾縷。
黑白交織。
裴淮聿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
他咬了一下後槽牙。
眼前的景象,腦海中揮之不散。
然後裴淮聿轉身。
握緊了門把手。
他深呼吸一口氣,隻覺得喉嚨發癢,從胸腔深處燥熱難耐,沙啞的嗓音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準備拉開門走出去。
外麵傳來腳步聲,一個男人跟一個男孩。
“爸爸我憋不住了,我要去洗手間。”
聲音很近,仿佛馬上就走過來推門進入。
裴淮聿先一步關上了門。
擰了一下反鎖。
男孩跟爸爸已經來到了洗手間門口,擰了一下門把手沒有擰動,裴淮聿淡淡的出聲,“有人。”
倪霧咬著唇。
穩住心中的慌亂。
她捂著胸口,沒想到忽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著男人的身影。
隻不過兩米開外的距離。
寬肩,黑色的家居服,短發微亂。
兩人的目光緩緩相撞。
倪霧用衣服擋在胸口,另一隻手撐在洗手台上,有些緊張到無力,聲音顫抖。
“你你還看”
裴淮聿的目光,實在是太放肆赤裸。
絲毫沒有移開。
目光從她的臉,落在她的胸前,看著她呼吸起伏,微微顫抖的樣子。
男人的喉嚨仿佛著了火一樣。
他攥了下拳,然後緩緩轉身。
倪霧快速的整理好,也顧不得內衣是濕的,穿上了裴婧書的衣服。
隻不過這衣服並不合身。
腰是合適的。
但是胸前尺寸不合適,有些緊了。
倪霧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有些局促的捂著胸前,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裴婧書的這件衣服,是米色基礎針織打底上衣,有彈力,尺碼合適穿上會剛剛好,修飾身形,簡單大方得體,但是穿在倪霧身上,胸前過分的飽滿,米色的針織布料被撐開到透明,透出裡麵淺色的內衣。
倪霧的臉頰紅著。
餘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
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
她想出去。
外麵走廊上,傳來孩子們跑跑跳跳的聲音。
今天來了不少小朋友跟家長。
倪霧又覺得穿上不合適的衣服有些局促。
她害怕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
裴淮聿掃了一眼她胸前,“你就準備這麼出去?”
倪霧沒出聲。
隻是捂著胸口緩緩低下頭。
裴淮聿打開門往前走了兩步,側過身對她說,“跟上。”
倪霧跟在他身後。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帶到了他的領地。
那是裴淮聿的書房。
入目是一幅抽象油畫,讓灰色調的書房帶上一抹顏色,書房很大,裝修的風格也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一麵牆的書架,健身器材,休閒區域,牆壁上掛著歐式鐘,上麵的時針指向10點。
裴淮聿丟下一句話,“等我20分鐘,這裡不會有人進來。”
就離開了。
一個人的空間,倪霧也放鬆下來。
她看著關上的房門。
輕呼出一口氣,空氣中都是熟悉的氣息。
書架上,都是醫學類的書。
倪霧走過去,踮起腳,打開了一本,她忽然想起在第一院心外的介紹欄上,上麵寫著裴淮聿學的是全科醫學。
醫學類型的書,枯燥乏味。
倪霧看了幾頁,她看的很慢,看到他的筆跡偶爾標記勾畫,幾年不見,他的字跡比年少時也有不同。
裴淮聿推門進來的時候,倪霧並沒有察覺。
等到他走到自己身後的時候。
倪霧才感應到。
一瞬間,女人的手指捏緊了單薄的書頁。
她轉身。
裴淮聿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微抬了一下下巴。
倪霧接過來。
打開一看。
裡麵的衣服,跟內衣,是嶄新的。
裴淮聿沒說什麼,臉上還帶著一絲困頓,他昨晚上通宵夜班,今早上才回家,躺了三個小時不到,家裡就來了一群小朋友,跑跑跳跳,他也無心睡眠。
倪霧等到裴淮聿離開之後。
立刻換上了衣服。
文胸的尺碼很合適。
合適到讓倪霧臉紅了個徹底。
她自己去內衣店買衣服,都買不到這麼合適的尺碼。
每家店的尺碼都略有不同。
需要試幾次才行。
他不過隻是,看了一眼而已。
毛衣是粉色的,帶著襯衣樣式的小翻領。
她看了一眼吊牌價格,在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商場,來回驅車25分鐘,已經算是極限速度了。
隻是價格,讓倪霧有些肉疼。
她給裴淮聿的微信轉了一筆賬。
四千塊。
兩件衣服的價格。
人家隨手在購物商場拿的一件衣服,卻也是她半個月的工資。
她將換下來的衣服整理好。
走出書房,卻被靠在書房外的人影嚇了一跳。
裴淮聿還沒走。
倚靠在牆壁上。
黑眸掃了她一眼,“尺碼合適嗎?”
倪霧點著頭。
手指緊緊的拎著袋子。
她小聲補充,“毛衣很合適。”
男人笑了一下,沒說話。
“舅舅你在這裡啊——”顧子墨的聲音傳來。
還有其他幾個小朋友,一起跑過來。
顧子墨抓住了裴淮聿的手臂,“舅舅,我禮物呢?”
“沒有,我困了。”男人眉眼掩蓋不住疲倦,抬手扣住了顧子墨的腦袋,“晚點給你。”
顧子墨大叫了一下,“舅舅我的發型被你摸亂了。”
他今早上做的發型。
還讓爸爸給他噴了一點發膠。
裴淮聿扯了下唇,朝著臥室的方向走了。
顧子墨轉了個圈,“倪倪,你送給我的衛衣真好看,我要天天穿著。”
男孩現在已經換上了這件衛衣。
倪霧蹲下身,“好看。”
“但是,但是我明年就穿不上了。”
“那我明年再給你買新的。”
顧子墨心滿意足,能夠穿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的衣服,他希望每天都可以過生日,那麼倪霧就會每天都能送他禮物了。
小胖手悄悄的握住了倪霧的手指,“倪倪,你今天要在我家裡多呆一會哦,下午有燒烤趴體,晚上我要放煙花的。”
“好。”
中午切蛋糕的時候,裴淮聿才下樓。
裴家以往平時沒有這麼熱鬨。
裴成均跟於繡惠自從20年前的綁架案之後,就一直很低調,平時的壽宴,也都是一些摯親摯友,今天小外孫的生日,難得的熱鬨,裴宅在老城區,鬨中取靜的黃金地段,三層的複古洋樓,奶白色牆體,門外種著兩棵百年的羅漢鬆。
裴家的傭人,從一周前就是開始準備今天的生日宴。
布置了一個容納30人座位的圓廳。
座位也是有講究的。
除了幾個主位,其他的位置由著傭人指引落座。
“倪倪。”顧子墨朝著倪霧招手,讓她過去。
倪霧的臉皮有些薄,還是坐了過去,但是顧子墨高興的跟個喇叭花一樣,裴婧書都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兒子很喜歡人家,不過裴婧書以為,自己的兒子喜歡人家家裡的小姑娘。
裴淮聿下了樓。
坐在了倪霧身邊的位置。
倪霧反應過來的時候,餘光中已經瞥見男人的長腿。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但是當她低頭咬著一口蟹粉湯包的時候,男人的長臂籠罩她,自後擦過她的脊背,她整個人渾身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