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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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入浴火池的瞬間,陵昭腦海中便為劇痛侵襲。但這個時候,他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不久前才對抗過先天異火的重嬴。

‘阿嬴——’他在心下喚了聲,卻沒得到任何回答,來不及再說什麼,陵昭在劇痛中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火焰自周身燃燒進血脈,衣衫焚儘,陵昭體表現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以他如今微末修為,根本扛不住鳳族浴火池洗禮。

眉心一點靈光亮起,晦澀難懂的禁製紋路向外擴展延伸,息棠早已刻下的法印在此時發揮了效用。

她當然不是任凝光將陵昭丟進浴火池便不管了,否則以他情況,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火焰中,陵昭頭頂生出的綠葉微微搖曳,不曾為烈火燃為灰燼,反而顯出了異樣生機。

桎梏血脈的枷鎖有了鬆動跡象,如同漩渦的本源在體內隱隱成形,也就在這一刻,另一道與之相悖的力量也顯露出行跡。

身體向下沉沒,不知過了多久,火焰溫度莫名又高了許多,其中蘊含著更為濃烈的力量。

感知到周圍遊蕩的靈力,陵昭體內湧出灰蒙霧氣,繚繞在身周,近乎貪婪地噬取著這些力量。

火焰中蘊含的力量並未被灰霧竭儘,近乎無窮無儘的靈息向陵昭瘋狂彙聚,爭先恐後沒入他體內,再隱沒進心臟。

灰霧像是不知饜足,它已經很久沒吃飽過了。

陵昭對此全無所覺,意識起起伏伏,不知為何,依稀記起許多還在人間時的前塵舊事。

身體像是在無止境地向下沉沒,隨著他感知延伸,意識中亮起一點赤金光華,讓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頭頂葉片搖曳,顯出迫不及待的姿態。

吃了它——

這是他殘存意識中唯一升起的念頭,身周灰霧翻滾,如同洶湧浪潮,隨他的意誌席卷向前。

赤金火焰中,沁著血色的鳳凰虛影漂浮其中,轉瞬便為灰霧裹挾。

隨著灰霧纏繞上身周,沉睡的鳳凰虛影像是被喚醒,張開雙翅,試圖擺脫想吞噬自己的霧氣,卻被霧氣卷住雙翅。

一縷又一縷赤色流光奔湧向陵昭,在無知無覺間,外界已是日月輪轉。

身在火海中的陵昭難以計量時間,意識飄蕩,他血脈中力量沸騰,修為也隨之不斷突破,勝過數年苦修。

就在鳳凰虛影力量耗儘,有潰散之勢時,忽有外力降臨在火焰中,牽引著赤色流光飛離。

眼見已經入口的獵物被搶奪,灰霧翻滾,像是被這件事所激怒。無形力量延伸,對飛離的赤色流光圍追堵截,就算越過界隙也不依不饒。

隨著鳳凰虛影蘊含的力量都被自己吞噬,頭頂草葉動了動,似乎終於滿意了。

但另一邊,眼見天曜火魄消失的赤羽君卻是驚怒交加。

“是誰做的?!”他怒聲咆哮,失了所謂風度。

在場諸多鳳族族老也都難掩意外之色,眼前局麵也實在不在他們預料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唯有鳳皇望向天邊燃起的涅槃火,似乎意識到什麼,神情變幻,一時不見動作。

在短暫靜默後,席間生出陣陣嘩然,是誰敢當著如此多鳳族的麵搶奪天曜火魄?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前來赴宴的仙妖或看向天邊燃起的火焰,或打量著赤羽君神色,交頭接耳,口中都在議論此事。

上方,凝光緩緩勾起唇角,眼中墨色暈開,看不清隱藏了如何情緒。

於她而言,要將浴火池與藏有天曜火魄的涅槃火域相連,不是什麼需要廢多少力氣的難事。

凝光當然不甘心讓赤羽君的血脈煉化天曜火魄——這些天曜火魄,沾著她阿姐的血。

他怎麼敢在臨陣脫逃,讓阿姐代他獻祭後,還向族中求這最後一枚天曜火魄?

但是鳳族各氏在商議後,最終還是同意了此事,身為巫祭的凝光再反對也沒有什麼用,她隻能想些彆的法子。

原本,凝光是有意求景濯出手,雖然要欠下個大人情,但師兄妹之間,欠也就欠了,日後再談還的事。

不過在息棠傳訊,要為陵昭借浴火池的時候,她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丹羲境上神的弟子,倒是有資格受這枚天曜火魄。

如此,既省了請師兄出手,又送了阿棠一份人情。至於鳳族,更不會虧什麼,天族丹羲境上神,如何拿不出等價的回禮。

不過,這回禮就未必能為赤羽君幼子所用了。

凝光設了局,也在賭一個結果。

對於陵昭能否將天曜火魄煉化,她並無萬全把握,隻初見時來看,他資質修為俱是尋常,實在不知如何入了息棠的眼,得她收為弟子。

倘若他做不到……

那或許就是這赤羽氏的幼鳥該得的。

凝光不會再做什麼。

但如今看來,這枚天曜火魄,注定與赤羽君的血脈無緣。

大局已定,凝光卻談不上如何開心,她想起了阿姐。

她們之間,竟然已經相隔了數萬載歲月洪流,足以讓熟悉的麵容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實在很想她。

不明內情的鳳族都露出了急色,天曜火魄怎麼會突然消失?

方才鳳皇分明已經將其取出——

就在場麵混亂之際,天邊涅槃火翻滾,周身都為火焰繚繞的少年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宴席當中,引來無數目光聚焦。

這是……

鳳族涅槃火域中,怎麼會掉出個少年來?

不說來赴宴的仙妖,就算在場鳳族也都毫無頭緒。

陵昭臉著地落下,終於把自己砸醒了。他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抬起頭感受到無數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滿臉都顯出茫然。

注視著他,在座神魔仙妖也不知眼前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一時間席上鴉雀無聲。

這是什麼地方?陵昭腦子還有些混混沌沌,怎麼這麼多人?

重嬴支棱著兩片草葉安靜地貼在他頭頂,像是被煉化的天曜火魄與他毫無關係。

迷茫間,陵昭對上了正前方赤羽君驚怒交加的眼神,沒太明白過來眼前是什麼情況的他抬起手:“嗨?”

息棠扶額,他這究竟是像了誰?

赤羽君卻是徹底被陵昭點燃了怒火,他當然不識得陵昭是誰,卻感知到了他體內天曜火魄殘留的力量。

這麼短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陵昭煉化天曜火魄。

他竟敢竊奪了天曜火魄——

赤羽君眼中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他煞費苦心,不知動用多少人脈才為幼子求來這枚天曜火魄,如今卻落在陵昭手中,如何不讓他感到暴怒。

無意探究陵昭是什麼身份,他飛身而起,眼底殺意凜然。

如今陵昭還未能完全煉化天曜火魄,隻要及時取他神魂,還可將力量引渡入自己兒子體內,不過轉念,赤羽君已經有了決斷。

見此,凝光神色微肅,她當然不會坐視陵昭出事。

不過不必她出手,一隻盛滿茶水的玉盞已經斜飛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徑直撞向赤羽君。

他去勢一滯,竟是為玉盞挾裹的力量逼得再不能近半步。

神色微變,赤羽君拂袖,想將玉盞碎去,卻還是低估了這突來的一擊。他在反震的力道下被迫落地,盞中微燙的茶水澆了他一臉,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神情驚怒地抬起頭,看向倒飛而回的玉盞,想找出出手的是誰。

誰敢這樣羞辱他!

玉盞落回息棠手中,被她隨手擲在桌案上。

迎上赤羽君擇人欲噬的目光,她起身,不疾不徐地開口:“要動我的弟子,總該先問過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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