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顧曉夢和李寧玉談話間,王處長請來了“六爺”,要給吳誌國紮針。
“六爺”的手段觀眾都知道了,電影開頭的女刺客一開始也是不招,但六爺幾針下去就招了。
六爺賠笑著對吳誌國道:
“咱們都是自己人,以前,常受您照顧,下手會有分寸的。”
“輕鬆啊!”
“呼一口氣。”
“輕鬆啊,大隊長。”
一針下去,吳誌國差點沒緩過氣來,眼睛裡全是駭人的紅血絲。
王處長貼近他,道:“說,老槍人在哪兒。”
吳誌國沒應,隻是咬緊牙關,拒不吐露半個字,六爺不慌不忙,又從針囊中又取出一根銀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補腎水啊這瓶。”
又是一針紮下去。
觀眾對這人恨得牙根癢癢:
漢奸比小日子更該死!
——
“林宗,也是你們的人?”
“劉林宗,一直在利用我。”
“為什麼找上我?”
李寧玉狀若瘋癲。
顧曉夢抽著煙,平靜的回答道:“我的業務層級太低,你才是信息的關鍵。”
聞言,李寧玉嗤笑了一聲,笑聲中夾雜著自嘲與絕望:“哈哈哈,太可怕了,你們到底什麼是真的?”
顧曉夢:“我真的把你當姐姐。”
李寧玉情緒失控,猛然甩手給了顧曉夢一巴掌,聲音中帶著哭腔:“把我當姐姐?我今天要是被查獲,我還有命活嗎?劉林宗已經被抓獲了,你知不知道?啊?”
她轉身出了衛生間,步伐踉蹌,走向門口。
顧曉夢站在原地,雙手抱胸,問道:“你去哪兒?”
李寧玉回頭,指著她:“揭發你!我去揭發你。”
顧曉夢:“非常好,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無話可說。”
說著,她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哭了,李寧玉最終沒有走出去,她眼中的憤怒逐漸軟化,也帶著淚:“你簡直是個魔鬼。”
顧曉夢:“我隻是在執行任務,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這一段,簡直給觀眾看爽了!
什麼叫雙女主?
這才叫雙女主!
就這一段,簡直是影後之間的飆戲,兩個人都發揮出了自己的巔峰演技,尤其是兩人情緒上遞進,如同高手過招,精彩絕倫,充滿了層次感!
讓人看得過癮、看得爽!
關上門。
李寧玉道:“你已經過關了,他們現在認定是吳誌國。”
顧曉夢輕輕搖了搖頭:“錯誤情報是我提供的,我必須把消息傳出去,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去舉報我。”
李寧玉聞言,情緒激動起來:“我怎麼可能去舉報你,都什麼時候了?情報比你的命還重要嗎?啊?比命重要嗎?”
她掰過顧曉夢的頭來,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握著她的手:“曉夢,彆人怎麼看我不管,我要你活著。”
顧曉夢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道:“好不容易真麵目相對,我真想和你聊上幾天幾夜,說說心裡話,可是現在沒有時間了知道嗎?沒有了,我求你,向他們舉報我吧。”
——
審訊室裡。
“這一般人,三針下去,認罪的認罪,畫押的畫押。”,六爺感慨起來,“這吳大隊長,不是凡人。”
王處長眉頭緊鎖,問道:
“還有什麼彆的門路?”
此時,吳誌國已經暈了過去。
六爺低下身來,指了指吳誌國頭頂,示意:這兒!
這是天靈穴。
王處長點了點頭。
六爺先是用銀針沾了沾一瓶紅色的藥水,然後蹲下身來,正準備施針,忽聽門外傳來李寧玉的聲音:“開門,讓我進去!”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李寧玉神色淒惶的走了進來,手裡攥著煙盒:
“在曉夢被子裡發現的。”
王處長接過,審視。
李寧玉:“吳大隊長是被栽贓的。”
王處長抬眼看她。
下一刻,過道裡,衛兵和穿白大褂的醫生,緊急將吳誌國送進手術室。
“快!”
但是剛把吳誌國抬上手術台,忽聽吳誌國又唱起家鄉的皮影戲,此時,音樂陡然詭異起來,所有人都靜默的看著他,畫麵震撼而富有張力。
——
畫麵再一轉。
顧曉夢已經被抓了起來。
她穿著白色的睡衣,睡衣染血,顯然,已經她經曆了一番嚴刑拷打。
一盆冷水,從顧曉夢頭上澆了下來,王處長蹲在她的麵前。
旁邊,一人正用一把鐵質的梳子在梳一條手腕粗細的麻繩,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你抽的是駱駝,可被窩裡掖得是三炮台,這可太明顯了。”,說著,王處長提著顧曉夢的頭發,將她提了起來,道,“我是真的想幫助你,快,我們沒有時間了!”
此時,影廳內的氣氛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觀眾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
顏苟兒身材瘦削,皮膚白皙,受了刑之後像是被暴雨催打過的搖曳欲折的小白花,令人憐惜。
顧曉夢睜開眼睛,艱難的說道:
“那不是我的煙。”
王處長怒不可遏,狠狠的把她推在牆上,狠聲道:“上。”
接著,幾名衛兵迅速湧上前,將顧曉夢架起來,將她瘦弱的身軀放到橫在房間內的粗麻繩上。
影廳內的觀眾驚怖:
窩草,這是要乾什麼?
這是古代的一種“婦刑”,拉大繩。隻見幾名衛兵摁著顧曉夢的頭,迫使她在粗麻繩上滑動,背景裡,傳來了顧曉夢淒厲的痛呼聲。
這一刻,整個影廳內的觀眾不忍直視。
這次,輪到女觀眾感到下體一涼了。
一代入此時被用刑的顧曉夢,她們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首映禮現場,編劇車揚也正在看這一幕,不寒而栗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在想:
這次成導估計又要被罵‘景觀化地呈現女性的痛苦’、‘熱衷於拍攝關於女性被虐的鏡頭’、‘刻意刻畫女性被暴力’了。不過,好在電影裡也有男性被虐的鏡頭,對衝了這一點。但肯定還是會被罵。
當然,現在也隻有成丞敢這麼拍。
要是彆的導演敢這麼乾,估計離身敗名裂不遠了。
——
痛呼聲中。
王處長疾呼:“停!”
麵對顧曉夢被虐,王處長似乎沒有像對待白小年、吳誌國時的那麼淡定,表情複雜極了。
顧曉夢被粗暴地放了下來。
粗麻繩上,已經滿是鮮血。
這時,武田走了進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在地上的顧曉夢,王處長道:“她什麼都不肯說。”
武田扯過一件衣服,蹲下來,將一件衣服披在了顧曉夢的身上,道:
“你好,老鬼先生,總算見麵了。”
武田以顧曉夢的家人作為要挾,無奈之下顧曉夢隻好妥協。
她承認自己是老鬼,直接接受老槍的領導,她之前傳遞情報時就一直模仿白小年的筆記,所以把嫌疑轉嫁給他,不過武田不想聽這些,他真正的目標是抓住幕後主使老槍。
可是顧曉夢偏偏不說老槍,反而開始說起她對武田的了解,她知道他的一切,家世、背景、知道他內心懦弱,因為祖父臨陣自裁而自卑,渴望證明自己。
嘴上說著,顧曉夢用事先藏在衣服上的縫衣針解開了手銬,趁武田靠近,一把抱住武田,咬住了他的耳朵。
王處長正帶著張司令趕到。
看到顧曉夢襲擊武田,武田大喊著不要開槍,可王處長還是在武田絕望的大叫聲中,結束了顧曉夢的生命。
武田悲愴的道:
“她就是想死,我們都中計了。”
影廳裡,觀眾一片唏噓。
——
房間內,張司令麵容格外陰沉,斥責道:
“你根本沒有獲得授權,掛尾中將當場否決了你的請求,你這次行動完全是假傳聖旨。”
武田道:
“我又沒有得到授權,還重要嗎?抓到老槍,消滅反日組織,才是我這場戰役的目的,我不能以戴罪之身回國。”
王處長此時的表情變了。
張司令突然改用日語與武田交流,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你冒著假造軍令的危險審問囚犯,這裡死了兩個軍職人員一個上校大隊長半死不活,消息傳出去,你我都罪責難逃。”
武田眼神冷酷,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張司令的話:“必須找人當頂罪。”
這時,王處長弱弱的開口:“二位長官”
張司令用中文回他:“我和武田長有事要談,你先下去吧。”
“是。”,王處長應聲,腳步卻有些遲疑地向門口走去。
詭異的音樂聲再次響起。
張司令和武田心照不宣,低著頭,不動聲色的抬眼看他。
王處長的腳步越發遲疑,突然,他從玻璃的反光中瞥見張司令在背後掏出了槍。他猛地一驚,身形一閃,躲開了張司令的致命一擊,同時怒吼著撲向張司令:“我草你大爺!我草你大爺!”
兩個人扭打起來。
武田掏出槍。
王處長臉上滿是絕望與恐懼,他哀求道:“武田長,我對你一直,你清楚的啊,你讓他——”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聲槍響傳來,幾秒鐘後,王處長的身體滑落。
死的是他。
觀眾終於感到了一絲快意:
好好好!
死得好啊,他媽的,這就是當狗的下場!
一條狗,還妄想讓武田殺張司令,你也配?!張司令手下有多人,你手下有多少人?犧牲張司令保全你?分不清大小王?真是罪有應得。
——
整個行動唯一的收獲就是老鬼沒能活著離開,他們依然可以在百草堂設伏,等著前來刺殺的人自投羅網,他們還為此還製造出了掛尾到百草堂集會的假象,然而等了一宿都不見來人,這才知道行動是徹底失敗了。
三個月後,在霓虹士集散的碼頭,一批批新的士兵被輸送到天夏,為這片戰火紛飛的戰場注入新的血液。
像武田的這樣的有罪之人,則戴上鐐銬,被遣返回本土。
一個穿著雨衣的士兵和武田並排而坐,兩人各自抽著煙。
武田說,這時增兵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場戰爭必敗,他雖然是罪人,但總算可以回家了。
一根煙抽完,穿雨衣的士兵將煙丟在地上,站起來,起身拍了拍武田的肩膀,響起了吳誌國的聲音:
“我來送你上路。”
武田豁然一驚。
影廳裡的觀眾也豁然一驚。
窩草,是吳誌國!
一道寒光一閃,武田被一刀封喉,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吳誌國的那張臉,眸子中閃爍著不可置信。而後,吳誌國戴上雨衣的帽子轉身離去,武田戴著鐐銬,緩緩跪倒在地。
影廳裡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窩草!
這特麼也太帥了!
這一幕,簡直大快人心!
——
轉眼間,硝煙散去,戰爭勝利,新國家的旗幟在晨曦中冉冉升起,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解放後,吳誌國在紡織廠找到了李寧玉。
“像我這種,戰時在為政府有過工作經曆的,現在這下場,已經算好的了。這還要多謝,你當時幫我寫的陳情。”,一家餐廳裡,吳誌國和李寧玉相對而坐,李寧玉緩緩地說道。
“我隻是可憐林宗,霓虹人原本要槍斃他的,差三天執行死刑的時候,霓虹投降了,撿回一條命,可人也廢了。”
“你來不是聽我訴苦的吧?”
吳誌國道:“我來,是想借你那件旗袍看看。”
李寧玉:“旗袍?”
吳誌國:“就是曉夢親手替你縫補的那件,我和額曉夢都是地下組織的,但即便是在同一個單位,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直到被關在裘莊的當晚,我在陽台上唱皮影戲,她才知道我是自己人。”
謎底揭開。
原來吳誌國就是老槍。
當初,他倆在裘莊的房間內演了一出戲,看似爭吵,實則在商量對策,麵對當時的局麵,他倆都想犧牲自己。
隻是可惜,顧曉夢早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看到這段,影廳裡的人都忍不住哭了。
即便很多男觀眾也忍不住哽咽起來,熱淚盈眶。
我們的先烈,真的太偉大了。
而在手術室裡,吳誌國之所以又唱起皮影戲,就是因為當時手術室裡,就有他們的同誌在,就是那個推門離開的女護士。哪怕吳誌國昏迷不醒,或手術室裡沒有接應的同誌。顧曉夢也有後手,她把情報,縫在了自己的內衣上。
[情報是假
行動取消
老鬼]
因為隻有死人才能離開裘莊,她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將情報傳遞出去。
回到李寧玉的家,吳誌國說,顧曉夢讓他轉告,曉夢留給你的話,都在旗袍裡麵。
李寧玉撫摸著那些隱藏在旗袍中的摩斯碼:
情報是否傳出,情報就在今日,我不怕死,怕的是愛我者不知我為何而死,我身在煉獄留下這段記錄,隻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諒我此刻的決定。
李寧玉顫抖的掏出煙來,哭聲顫抖。
吳誌國在夕陽的餘暉中乘車離去,電影中,用顏苟兒的聲音,響起那段摩斯碼的後半段:
[但我堅信,你們終會明白我的心情,我深愛的人,我對你們如此無情,隻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隻能奮不顧身,挽救於萬一。
我的肉體即將隕滅,肉體卻將與你們同在。
敵人不會了解,老鬼、老槍不是個人,而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
至此,電影結束。
演職表滾動。
監製:成丞。
導演:高書
編劇:成丞
主演:顏苟兒、溫蓮、樂占林、耿江
首映禮現場。
燈光亮起。
掌聲和淚水中,小一和顏苟兒、溫蓮,以及其他主創人員,走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