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洛珩,參見皇祖父。”
洛珩在禦書房中央行禮,聲音平穩。
靖武帝沒在太極殿召見,選在這更私密的地方,事兒肯定不小。
靖武帝靠在寬大的龍椅上,沒叫起,也沒提霍勝胥的功勞,更沒提趙明德的案子。
他手裡把玩著一塊墨玉鎮紙,眼皮都沒抬,直接扔出個炸雷:
“玄天門那幫子遺孤,最近鬨得朕頭疼。”
洛珩心頭猛地一跳!
玄天門遺孤!
他差點把這茬忘了!
前世這個前朝餘孽組織,就在七天後策劃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刺殺,目標正是眼前這位皇祖父!
要不是靖武帝命大,加上禁軍反應快,當時就懸了。
沒想到,這老頭子自己先提出來了。
“一群陰溝裡的老鼠,殺不完,剿不儘。”靖武帝的聲音帶著一絲真實的煩躁,“在民間煽風點火,拉幫結派,蠱惑人心。再不管管,哪天給朕來個揭竿而起,比北涼人堵門還糟心!”
洛珩保持著躬身的姿勢,腦子飛快轉動。
立功的機會,送上門了!
而且,是救駕之功!
“孫兒聽聞,此等餘孽,猶如跗骨之蛆,確實棘手。”洛珩謹慎地回應。
“棘手?”靖武帝終於抬眼,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洛珩的臉,“朕看你小子膽子挺肥,手段也夠邪性。對付這些見不得光的耗子,不正合你路子?”
這話聽著像誇,更像試探。
洛珩心裡門清,老頭子肯定查過秦王謀反案裡誰在背後出主意了。
“皇祖父謬讚。孫兒隻是儘己所能,為皇祖父分憂。”洛珩依舊滴水不漏。
“分憂?”靖武帝哼了一聲,隨手從龍案上拿起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著複雜龍紋的黑色令牌,“啪”地一聲丟到洛珩腳邊。
令牌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認識這個嗎?”靖武帝問。
洛珩目光落在那令牌上,心頭一震!
玄龍令!
調動直屬於皇帝的秘密力量影龍衛的令牌!
權力極大,專司偵緝、刑獄、刺探,甚至先斬後奏!
這玩意兒,前世他隻在傳說裡聽過,沒想到現在就砸在自己麵前了。
“孫兒略有耳聞。”洛珩如實回答。
“略有耳聞?現在它歸你了。帝都影龍衛北鎮撫司的人馬,憑此令,皆聽你調遣。給朕查!把這群玄天門的耗子,給朕從地底下挖出來!連根拔起!”
北鎮撫司!洛珩瞬間捕捉到關鍵信息。
影龍衛分南北兩個鎮撫司,北鎮撫司主抓帝都及京畿重地的秘諜刑案,權力最重。
但前世模糊的記憶裡,這個北鎮撫司的頭頭,好像一直跟魏王洛曹走得很近?
而魏王最近明顯在向東宮太子靠攏。
靖武帝這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
他把北鎮撫司的令牌交給自己這個明顯和太子不對付的漢王世子這是要借自己的手,敲打甚至清理魏王在北鎮撫司的勢力?一石二鳥!
“皇祖父,孫兒聽聞北鎮撫司似乎由魏王叔”洛珩試探著開口。
“哼!”靖武帝一聲冷哼打斷了他,眼神陡然變得冰冷,“朕給你的令!你管它之前歸誰調派?朕現在要的是結果!要的是玄天門那幫耗子的腦袋!聽明白了嗎?”
壓力撲麵而來。
洛珩立刻躬身:“孫兒明白!謹遵皇祖父旨意!”
“拿著。”靖武帝指了指地上的令牌,“此令在手,影龍衛北鎮撫司所屬,見令如見朕。凡阻礙查案者,無論品級,可先拿下!若遇持械頑抗,危及查案,可先斬後奏!”
最後四個字,帶著森然的殺意。
先斬後奏!甚至免死特權!
洛珩心中狂喜,這權力比他預想的還大!
簡直是尚方寶劍!
他正愁手裡缺乏一支真正屬於自己的、能在帝都陰影裡活動的力量。
影龍衛,雖然現在可能被魏王滲透,但隻要令牌在手,就是名正言順!
他前世對這個組織的一些運作方式和隱秘據點還有些記憶,正好能用上!
“謝皇祖父信任!”
洛珩鄭重地拾起那塊沉甸甸的玄龍令,入手冰涼,卻仿佛帶著滾燙的力量。
靖武帝看著他收起令牌,臉上那點冷厲又慢慢化開,變成一種難以捉摸的審視:“洛珩,朕把這副擔子交給你了。玄天門紮根多年,隱藏極深,朝堂幾次搜捕,抓到的都是些小魚小蝦,連根毛都沒摸到。你真有信心給朕把這顆毒瘤剜了?”
洛珩抬起頭,迎著靖武帝探究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眼神銳利而篤定:“皇祖父放心!孫兒必竭儘全力,不負皇祖父所托!定將玄天門餘孽,連根拔起,獻於皇祖父階前!”
他信心十足,不僅因為令牌,更因為那七天後即將發生的刺殺!那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好!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靖武帝揮揮手,顯得有些疲憊,“去吧。抓緊辦差。”
“孫兒告退。”洛珩躬身行禮,握著那枚玄龍令,轉身大步離開了禦書房。
令牌的邊緣硌著掌心,帶來一種沉甸甸的踏實感。
權力,真正的權力,終於握在手中了!
玄天門?魏王?太子?來吧!
洛珩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禦書房的屏風後,無聲無息地轉出那個玄衣勁裝的黑衣人,如同融化的影子重新凝聚。
“陛下,您這步棋是不是走得太險了?”黑衣人聲音低沉,帶著不讚同,“玄天門那幫人,滑溜得跟泥鰍似的,二十年了,根子紮得有多深,誰也摸不清。朝堂幾次三番清剿,抓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卒子,連個像樣的頭目都沒揪出來過。洛珩世子是有些邪門歪道的本事,可對付這種潛伏幾十年的老鬼怕是不夠看。”
靖武帝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篤、篤、篤。
“不夠看?”他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眼睛都沒睜,“朕看未必。這小子,邪性得很。”
黑衣人皺眉:“可玄天門不同。他們藏在暗處,行事詭秘,手段狠辣,最擅長蠱惑人心。洛珩世子再能,畢竟年輕,根基淺薄。北鎮撫司現在又是個什麼局麵?魏王殿下和東宮那邊水渾著呢。他拿著令牌進去,是令箭還是催命符,都難說。萬一打草驚蛇,或者捅出什麼簍子”
“捅簍子?”靖武帝嗤笑一聲,終於睜開眼,眼底精光閃爍,“朕還怕他不捅婁子?他要是規規矩矩、按部就班地去查,那才讓朕失望!朕要的就是他這股子不管不顧的邪勁兒!這潭死水,就得用他這種攪屎棍來攪和攪和!”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至於捅婁子放心,朕給他的令牌,就是讓他捅婁子的!隻要他能把玄天門攪出來,捅多大的婁子,朕都給他兜著!正好,也看看他背後,除了那些邊關的殺胚,還有沒有藏著彆的高人。也看看朕這北鎮撫司,還有朕那幾個好兒子,到底爛到什麼地步了!”
黑衣人默然片刻,知道皇帝心意已決:“那陛下覺得,世子真能成事?”
“朕賭他能!而且,會辦得比朕想象的還要漂亮!這小子,是塊當刀的好料子,夠硬,夠邪!對付玄天門這種藏在陰溝裡的鬼祟,就得用他這種路子!”
黑衣人看著皇帝眼中那熟悉的光芒,知道勸不動了,隻能躬身:“既如此,屬下拭目以待。隻願世子這把刀,彆先傷了自己人。”
“傷了自己人?”靖武帝靠回椅背,重新閉上眼,聲音帶著帝王的漠然,“那隻能怪他們自己站錯了地方,或者太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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