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從天不亮就開始飄起小雨,天亮後雨勢還有所變大,整個三道城都被雨簾濕得霧蒙蒙的。
城裡討生活的人不會因為這點雨就不出門,但很快發現今天城裡多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多了好多穿著黑底紅紋武袍的捕快,以及藍袍的衙役不說,還能看到十人一隊的牙兵,手持長槍或者刀盾,在街上警戒。
特彆是靠近城南主街道這邊,更是給人一種草木皆兵的感覺,即便路人都不禁感到幾分緊張。
“楊爺,好像有些不太對呀!怎麼這麼多牙兵?”汪仕貴站在酒樓門口臉上泛起一抹緊張。
“嗯,是有些不對勁。不過衛戍那邊倒是提前來過知會,說因為城中接連兩次妖邪襲擊,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才加強了對福滿樓的戒備。”
“呸!姓宋的倒是真把自己演起來了!楊爺,您說姓宋的是怎麼跟兵衙的那些大老爺們解釋的?”
“你都說“演”了,還需要我解釋?自然就是順著宋垣的死,把自己也放在被妖邪襲殺報複的位置。加上他們連私糖生意都停了,更何況跟妖邪勾結的買賣?
宋齊勳不傻,想要抓他的現行根本就不可能。加之他與州府兵衙的關係深,想要指望兵衙出手直接收拾他根本不現實。”
“嘿嘿,這不是還有您嘛!”
“行了,彆扯閒篇了,讓你排查酒樓,查得如何了?”
“都查了五遍了。大堂、所有廂房、後廚、雜物房、地窖、茅房,都沒有任何問題了。而且按照您的要求在所有通道口都布置上了人手。
不過,咱們在查,衛戍那邊也有親衛在查,他們也在酒樓裡到處布置了警戒,人比咱們還多一些。”
“陳東那邊什麼情況?”
“他那邊也沒什麼問題,所有能過來福滿樓的街口他都親自點人去守了。不過情況跟我們這邊一樣,也有衛戍的人湊熱鬨。”
其實楊謙雖然臉上雲淡風輕,但心裡與汪仕貴一樣,也有些緊張。因為他也明顯感覺到了事情與事先預計的有不少微妙變化。最主要的就是衛戍的反應過於強了一些。
光是剛才汪仕貴所提到的這些地方衛戍就布置了不下兩百人。其中宋齊勳的親兵幾乎全集中在酒樓內。
“重點是大堂,可有按我說的布置?”
“楊爺放心,大堂我安排了十五人,其中十人都帶了手弩,呈犄角把宋齊勳圍在中間。周圍還有五把手弩用來應付宋齊勳的親衛。一旦要動手,絕對能第一時間就控製住場麵。”
正當說話間,一個魁梧大漢湊了過來。一身甲胄完全是戰陣的打扮,看得楊謙眉頭一皺。
“嘿,楊捕頭,你們官衙陣仗怎麼這麼大呀?幾位大人吃個酒而已,用得著伱們這麼興師動眾?
再說了,官衙的人細胳膊細腿的也不頂個求用,還不如將這邊都交給我們衛戍的將士來得穩妥。”
楊謙瞥了一眼對方,似笑非笑的說:“林偏將,我們不擺陣仗不行呀,上麵說三道城如今城防全是漏洞,連宋牙將的兒子都能在城中被妖邪報複弄死,哪裡敢放鬆警惕?
看看林偏將這一身打仗的行頭就知道了,林偏將也是擔心妖邪過來,所以特意穿厚一些才好保命對吧?”
本以為林奎重會吹胡子瞪眼,結果林奎重卻笑了笑,道:“殺牙將大人公子的畜生今天若是敢來搗亂,那便是他的死期。我這麼說,楊捕頭覺得對不對?”
“林偏將想殺敵,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問我?我能幫林偏將算生死不成?”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但卻各懷心思。扯了兩句之後又分開。
“楊爺,您說林奎重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不好說。一切小心就是。”
時間中午。
幾輛車馬從官衙出來,州府雙衙的人已經在官衙碰頭各自交換過巡查意向了。也商量了後麵幾日要一起排查的方麵,結束後都還和氣,一起出來就要赴宴。三道城這邊陪同赴宴的全是各自的主要官員。
福滿樓今日清場,隻在寬闊的大堂裡擺了一張巨大的圓桌。
楊謙自然沒資格落座,隻能站在王海身後,扶著刀做侍衛。
一番客套和場麵話之後,便是推杯換盞,氣氛雖談不上熱烈,但也不難看。
崔名盛端起酒杯起身敬酒,對象是這次州府兵衙下來的主官,白靜文,官階主簿,屬於兵衙裡主要負責內部稽查的實權人物。真算起來比州府官衙下來的龐師爺地位要高一些。
“白主簿難得來三道城一次,下官招呼不周之處還請白主簿多多包涵。”
“崔大人客氣了,三道城很不錯,這是崔大人治理有方。”
兩人碰了一杯,飲下,白靜文話鋒一轉,說:“不過崔大人似乎跟宋牙將之間多有誤會,這對三道城的百姓而言可不是好事。
如今外麵妖邪猖獗,已有燎原的勢頭,之後必有清剿的大勢下來。到時候三道城官衙、衛戍不和,這勢必對清剿造成不便。個中道理崔大人應該能想明白吧?”
白靜文這番話一說,場麵一下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等著崔名盛的回答。
而且看得出,雖然剛到三道城也不過一天多的時間而已,這位州府兵衙的主簿已經對宋齊勳完全放心了,已經開始主動幫宋齊勳緩解跟三道城官衙之間的矛盾了。
“嗬嗬,崔大人,宋某敬你一杯,日後我們多多走動,多多了解,也就不會再那麼多誤會了!”
宋齊勳今日一身常服,看起來很是普通的一個中年人,身上不見半點鋒芒,與當日在紅林坊裡那盛怒的雄獅模樣完全不同。此時站起來舉杯敬酒,擺明了也想順著白靜文給搭的台子,跟崔名盛“化乾戈為玉帛”。
正常情況,崔名盛就算心裡再不情願,也要起身跟宋齊勳碰杯,顧全主動作和的白靜文的麵子。
可這一次崔名盛卻並沒有這樣,甚至看了一眼一臉誠懇爽朗的宋齊勳一眼之後,還將手裡的酒杯放了下去。
“嗯?崔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白靜文皺起眉頭,頗有些意外,同時對崔名盛如此不給他麵子也覺得心裡略有怒意。
“哈哈哈,看來崔大人對宋某的成見頗深啊,不妨”
白靜文不滿,宋齊勳在邊上煽風點火,但崔名盛卻依舊沒起身的意思,而是抬手打斷了宋齊勳的言語。
“宋牙將,你口稱誤會,其實也未必都是如此。我就隨便問兩個,宣定七年四十六車廢鐵器劫案,還有同年的礦山人口失蹤案,這兩個案子宋大人可耳熟?”
問完,崔名盛不等宋齊勳回答,又朝著臉色不善的白靜文問道:“白主簿,這兩個案子不知宋牙將跟您提過沒有?”
本章完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