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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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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我爸當即恭敬的賠笑問。

“按理說啊,”劉臣頓了頓,細細琢磨著,“薑龍起大運那天,地府那邊入冊了就會派人來拿,怎麼當時沒帶走?搞得她陰氣入體,到處見鬼。”

劉臣話音落下,我和我爸都想起來,我發燒那天,晚上放學在路上看到的‘麻杆’,那個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逼格特彆高,但是沒和我說話,就消失了。

要是劉臣說的對,那個男人肯定是地府派來抓我的。

“哎呀……這個事。”我爸嘶了一聲,眼裡亮了亮,開始幻想,“難道是他們想放過我閨女?”

“你做夢吧。”劉臣哼笑了一聲,“想的還挺美的。”

劉臣躺在病床上,分析著叨咕了一句:“她肯定活不了,見鬼的事還得發生,地府那邊是要讓她成了實病再走。”

病房裡靜了一陣,病房門打開,我媽脖子上捆著固定石膏,步伐帶著凶惡之氣,瞪著眼睛走進來,劈頭蓋臉罵我爸:“薑大海,孩子醒了你怎麼不告訴我?我讓你打電話告訴我,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想咋的?”

“我還能想咋的?”我爸縮了縮脖子,臉上堆笑,“這不是和劉先生聊得太投機了麼?一時半會就忘了給你打電話了。”

“嘮啥了?”我媽掃了劉臣一眼,臉上有點難受,“人家劉先生病著,你就不能少說幾句話?”

我媽對劉臣這態度,轉變的超級快。

“沒嘮啥,就說說,咱閨女這個事不好辦,但也能辦,”我爸撒謊安慰我媽,“路有千萬條,閨女現在沒事,以後也沒事。”

我媽瞪著眼珠子瞅我,還給我嚇了一跳,琢磨她指不定怎麼罵我。

但這次蹊蹺了,我媽沒罵我,還把我從病床上抱起來,用溫柔的令我毛骨悚然的語氣,“你二舅在日本寄回來的咖喱還有呢,你不是樂意吃麼?回家媽給你燉點土豆。”

不光如此,我媽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媽大龍最堅強。”

“媽,你生我,是要我乾啥的?”我一高興,突然想起騎摩托的阿姨的話,在我媽懷裡問了一句。

我媽聞言,凶叨叨瞧著我,“媽要你,少氣媽幾次!”

“哦。”我好像懂了什麼。

我媽和我親切完,把我撂在地上,扭頭和劉臣說,“劉臣,以前我和你吵吵扒喊的,我和你道歉。我領孩子回家一趟,做好飯讓薑大海給你送來,大夫說了,你得喝點粥。”

“啊啊啊行。”劉臣躺在床上哼唧著,“你這個人呐,其實挺好~就是吧……”

他話音還沒落下,我突然摔在地上,我媽和我爸像驚弓之鳥,急忙去看我。

“爸媽,我腿好像不好使了。”我摸了摸自己腿,一點知覺都沒有。

我爸和我媽嚇得急忙抱起我,朝醫生辦公室去。

又是一堆檢查,核磁共振,骨頭拍片,結果是我昨晚摔了一跤,把中樞神經摔傷了,醫生沉吟了一陣,“要中西結合治療,針灸也紮上,藥也吃上,實在不行,還得手術。”

我爸給我媽使了個眼色,我媽把我抱出醫生辦公室,我倆在外麵聽著,裡麵醫生好像說:“摔壞的是中樞神經,你知道中樞神經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爸說。

“是腦袋。”醫生低聲說,“目前反應在腿上,以後有可能……”

“咋滴?”我爸聲音高了點。

“會造成認知障礙啊,反應遲鈍啊,智障也有可能。”

“我看你像個智障!”我爸氣的發飆,“你智障吧?你全家都智障!”

最近一段時間我爸都處於壓抑中,這會兒火就都發在了醫生身上,醫生氣的說:“你不知好歹麼?孩子摔傷是父母責任。”

“對不起,是我剛才情緒不對。”我爸喊完那一嗓子,突然又道歉,“給您添麻煩了。”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我爸我媽帶著我去做了一會針灸,反正我也感覺不到疼,趴針灸室裡看動畫片,我媽有個4,是我二舅在日本寄回來的,裡麵下載一堆動畫片。

但我媽不會下載新的,那些動畫片我反反複複看,還能聽懂點日語。

以前我媽就說,等我長大了,去日本留學去,日本可好了,生活特彆好,吃得好穿得好,看病都不花錢。

看完兩集動畫片,針灸也結束了,我腿有了點知覺,但還是發麻。

我媽破天荒抱著我從醫院下樓,上車時候我覺得這腿壞了也挺好,不用走路了。

路上我還問了問我爸媽,馮闖呢?我哥呢?

我媽大嗓門子告訴我,“你哥回他家待幾天,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們剛到家,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時髦的女人,一身花連衣裙,一頭方便麵卷發,盤在腦瓜頂,渾身噴著茉莉花香水,在我家客廳裡嗑瓜子,旁邊坐著個6歲小男孩。

沒錯,這就是我姥,今年才53,她長的年輕,要說40也有人信。

“春梅呀,大海呀,怎麼才回來?”我姥嗑著瓜子,“我都和馬大仙聯係好了,一會下午就去看看。”

“艾瑪,老舅!”我撲騰一下朝小男孩撲去,特彆高興。

“大龍,”我老舅也特彆高興,急忙把遙控器一扔,和我抱一起,一口乳牙上全是齲齒。

沒錯,那6歲小男孩,就是我老舅,我親老舅。

要說起來,我姥這輩子特彆傳奇,年紀輕輕生我媽,第二年生我二舅,然後就不生了。

我姥爺死的早,她自己把我媽和我二舅養大,還供我二舅去留學。

前幾年她去東南亞旅遊,鐵樹開花第二春,回來又生的我老舅,我老舅還比我小兩歲。不過,誰都不知道我老舅他爹是誰,也沒人見過。

據我媽分析,應該是我龐爺,他是我姥初戀,我姥旅遊就是跟龐爺他們老年團去的。

據我姥說,龐爺一輩子都惦記她,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為了她,一輩子都沒娶媳婦。

但是龐爺去年死了,我姥連他葬禮都沒參加。

就在家很是遺憾和惋惜的說了一句:“白瞎這人了。”

這不,這會兒我姥又開始感歎,“哎呀,老龐死白瞎了,他和馬大仙關係最好,小時候穿一條褲衩長大的,不分你我,要是老龐活著,這事兒更好辦。”

我媽沒給我姥麵子,懟了一句:“天王老子都沒說這事兒好辦,他說有個屁用。”

“哎?你這孩子。”我姥把瓜子皮子一吐,反駁我媽道,“你不能否認老龐是個好人,當年還是他給你和大海介紹的對象。”

“恩呢,”我媽點頭,“給我找個殺豬的,還騙我說是動刀子的活,我以為外科大夫呢!”

“春梅~”我爸賠著笑,“我也不至於那麼差。”

“媽,你這香水噴的,我鼻炎都快犯了,”我媽沒搭理我爸,和我姥叨咕,“你都53了,不用噴了。”

“53咋了?”我姥白了我媽一眼,“女銀呐,多大歲數都得妖撓嫵媚。”

他們母女在一邊嘮嗑,我和我老舅躲牆角玩。

我老舅把他收藏了半年的皮卡丘卡送給我,我倆一高興,到院外麵玩去,還一起把鄰居家的狗嚇跑了。

我們倆仰天長笑,感覺自己把狗欺負了很厲害很有成就感。

中午我媽燉了咖喱土豆,我姥炒了乾豆腐尖椒,我爸什麼都沒吃,開車給劉臣送飯去。

家裡剩下我們四個吃飯,我老舅還得喂。

我媽他們家罵孩子可能是祖傳的,我姥一急眼罵我老舅:“你能不能像個銀似得自己吃?”

我老舅一著急,紅頭漲腦的,呲兒一下尿我姥一身!

我姥瘋了:“小死鬼兒!不享呼磕磣!看把你小牛掐下去!”

午飯吃的吵吵鬨鬨,我瞅著我老舅就想笑,把我姥尿成淋浴了。

我媽大耳雷子抽我後腦勺上,“吃!”

這一巴掌完事兒,我腿又開始發麻,但很快又沒事兒了。

等我爸拎著飯盒從醫院回來,又把我媽叫廚房去,他們倆小聲不知道嘀咕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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