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上午八點。
三娘廟外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消息,說本次祭祀遭人為破壞,於是紛紛圍攏到三娘廟前。恰巧遇見了白雲道長、王瞎子和村長,這麼一看,村民們都覺得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於是紛紛圍住三人,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丁時就在這時下了山,見廟外這麼一大群人,他沒有過多關注,先回村長家洗澡吃早飯。恰逢李嬸上門,拉了村長的兒媳婦一邊說小話,丁時拉長耳朵聽了一嘴。知道祭祀出問題的消息已經在村中傳開。
丁時吃飽喝足,到達三娘廟時,村長已經把大部分人都勸走,隻留下幾位德高望重的村內老者,還有海棠與張三。
海棠用鑰匙打開廟門,和張三先行進入廟中,其他人在廟門口等待。海棠和張三一起燃香,三拜三娘像,將香插入香爐,完成了每日任務,村長等人才得以進入廟中。
丁時猜想是張三這個玩家胡搞瞎搞,才導致祭祀出現問題。沒想到,在一番詢問後,丁時成為了嫌疑犯,被村長叫到廟中。
白雲道長等人坐在牆邊的長椅,一字排開,頗有氣勢。張三和海棠站立在一邊,海棠低頭看鞋尖,張三有些憤怒的看進門的丁時。
村長沒有客套,單刀直入,問:“小丁,你見到三娘的眼淚,你是什麼時候見到的?”
丁時回答:“村長,我已經說過,我撒謊了,我沒見到什麼眼淚。”
村長正色道:“小丁,這件事事關我桃源村幾百人的生死,你必須實話實說。”
丁時沒有馬上回答,他在判斷形勢,趙瞎子站起來,走到丁時身邊,道:“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和他說三娘的棺槨內有重寶。”
丁時點頭,一指趙瞎子:“他承認了。”
所有人無語。
村長咳嗽一聲,讓趙瞎子先坐下,問:“小丁,你是不是在晚上九點之後,進入過三娘廟?”
丁時問:“村長,這是什麼意思?”
村長道:“在祭祀前七天之內,任何人不得在非廟門打開時間進入三娘廟。開廟門的時間是上午八點左右,關廟門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你如果在晚上九點之後進入過三娘廟,有可能衝撞了三娘。”
丁時滿臉困惑,怎麼衝?怎麼撞?她看見自己然後嚇死了?
白雲道長開口,語氣還是那麼的溫文爾雅,將情況解釋了一遍。
白雲道長的師父,也就是封印三娘的高人,他將三娘的魂魄與身體分離。三娘的魂魄寄居在三娘廟的雕像中,每日受香火供奉,以此來化解三娘魂魄中的凶煞之氣。
當三娘魂魄負麵情緒,也稱之為怨念非常強烈時,雕像三娘就會流下眼淚。懷有怨念的三娘無法成神,祭祀就此失敗。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旦祭祀失敗,怨念三娘會成為一隻以桃源村為居住地的惡鬼。
現在有個比較大條的問題,那就是連白雲道長也無法肯定祭祀是否已經失敗。
這裡就要說一下祭祀的全套流程。
第七天淩晨零點,新郎張三將從村口出發,和親友隊敲鑼打鼓抬花轎,一路到達海棠家。上午七點,兩人將前往三娘廟,拜天地完成婚典,然後新郎和新娘給出演三娘父母的演員敬茶,會拿到一個紅包。
接下來,參與祭祀的村民就會輪流給三娘上香。
到了中午,30多桌的酒席擺上,三娘廟內會放一桌酒席,是為主桌。新郎給每一桌人敬酒。下午兩點左右,酒席結束,村裡的長輩將新娘背上花轎,吹吹打打的將新娘和新郎送到村口。
基本儀式到此結束,說白了就是模擬一次農村的婚禮。祭祀最後一個儀式由趙瞎子完成,他會抄錄一份百年來一模一樣的表文,跪在三娘雕像前念完,再將表文焚燒,以此讓表文直達天庭。
祭祀成功的話,一切會順順利利的完成。問題在,祭祀失敗會怎樣?沒人知道,因為這99年都無事發生。不知道是否因為三娘,自從建立三娘廟,開始第一年祭祀之後,桃源村不僅風調雨順,並且屢屢避開兵亂,少有夭折小童,村裡的長壽老人相比其他村子更多。
以現在為例,桃源村不僅種植水稻,還種植煙葉,村子人均收入遠高於其他村子。
因此,桃源村的村民認定是三娘護佑桃源村,對祭祀自然就更加上心。
白雲道長雖然有些道行,但卻是一個理論派,他也不知道如何確定祭祀成敗。所以他的想法是追本溯源,尋找任何可能失敗的原因進行補救。
三娘流淚,代表她有滿腔的負麵情緒。負麵情緒有非常多種,比如憤怒。看見村裡有人被欺負,自己無法幫助被欺負的人,有可能導致憤怒,要化解憤怒,就找到欺負人的人,讓他向三娘告罪,請三娘原諒。
比如嫉妒,說不定三娘會嫉妒比她漂亮的姑娘,把姑娘臉塗黑,十有八九也能糊弄過去。
丁時聽白雲道長說完,第一時間看向張三和海棠:“你們是不是睡在一起了?”記得沒錯的話,村長交代過他們不能同房。
海棠一驚,蹲下,把臉埋在膝蓋偷偷哭泣。
張三無比憤怒,走到丁時麵前,質問:“關你屁事。”
丁時道:“村長交代過,你們不能同房,你們同房了,三娘就不高興了。”
村長糾正道:“小丁,不是這樣的。我之所以交代他們不能同房,是因為海棠才18歲,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我擔心……你懂得?這條是我的要求,不是祭祀的要求。實際上,在以前我們是找真正的新婚夫妻來扮演他們的角色。”
丁時愣住,在趙瞎子說祭祀出問題時,丁時猜到可能是玩家胡搞瞎搞,這人自然就是張三。第一天發身份時,海棠明顯對張三有好感,張三顯然也不是君子,和海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起生活六天,沒想法才不正常。
但現在村長告知丁時,他們是否同房,與三娘是否落淚沒有關係。那麼嫌疑人隻剩下看見落淚三娘的自己。
這麼說似乎也能說得通,難道自己夜潛三娘廟的行為真的衝撞了三娘?亦或者,木雕三娘知道自己在白雲觀掀她棺蓋?
丁時問:“有沒有一個可能,她眼睛被手電筒光照的難受,這才掉了幾顆眼淚呢?”
長者們皆臉色不善的看丁時,白雲道長為丁時解圍:“如果隻限於此,你給三娘上香賠罪,我想她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