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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陛下,糊塗啊,如此降價,百姓未必得實惠,朝廷也未必得好處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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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大嶼山島,最高峰。

尼德蘭瞭望哨老遠就望見了遠處海麵這支綿延數裡的船隊,先是鳴槍示警,然後打旗語通知自己人。

1名值星官衝進屋子:

“將軍,東南方向出現大批船隻。”

蘭德拎著佩劍、靴子衝出屋子,竄上戰艦。

尼德蘭水手們瘋狂升帆,起錨。

艙內,

炮手們撬開火藥桶分發彈藥,將火炮推出舷窗。

山頂的三色旗已被放倒,瞭望哨站在最高處,重複打旗語。

蘭德通過千裡鏡觀察旗語,嘴裡念著:

“韃靼人艦隊來了100多艘,至少有一半是民船。有大型老式帆船12艘,沒有隊形,沒有警戒。”

……

水手們齊刷刷望向蘭德。

他瞬間想起了一位百年前的本國海軍前輩——米希爾.德.魯伊特。

魯伊特以精湛的航海技術和令人歎服的勇氣,擊敗了撒克遜人的主力艦隊,讓尼德蘭得以體麵的結束第三次英荷戰爭,從而獲得了上百年的和平。

直到今日~

蘭德站上船艏,指向東南方向:

“我,將帶領你們,在韃靼人的家門口,擊敗他們的艦隊!我們,會像英雄那般返回阿姆斯特丹,接受民眾的歡呼。”

“進攻!進攻!!”

……

廣東水師從潮州府凱旋歸來,滿載而歸。

隊列散亂~

所有人都沉浸在回家的快樂當中,並不知道一場災難就在眼前。

就連桅杆頂部的瞭望哨偷偷的喝起了燒酒。

蹲在望鬥,把腦袋縮進帽子保持溫度。

突然,

前甲板有人大吼:

“有敵船!”

拚命敲鑼提醒所有人。

清軍船隊所有人都驚恐的望向右前方——大嶼山島視線盲區,出現了4根高聳的桅杆。

……

距離,太近了。

關達官後背布滿冷汗,高聲詢問:

“是吳賊的水師嗎?看見旗幟了嗎?”

“快,備戰,調整陣型,讓大船頂前麵。”

海上臨敵,

突然調整陣型是一項高難度的工作。

很考驗水手的素養,以及指揮官對麾下戰船性能、水手素養的了解程度。

當然,還有天意~

當日之風向、洋流會隨機選擇一方注入助力。

啊,海軍!

……

從發現桅杆的那一瞬間開始,兩邊的距離就已不足5海裡。

對於海戰而言,

距離太近,太倉促,根本來不及準備。

廣東水師船隊在調整的過程中極度混亂,小船擋住大船,大船撞擊小船。

關達官的腦門布滿汗珠,緊張的伸長了脖子。

他終於看清了敵船全貌。

4艘大型炮艦,其中1艘尾部懸掛著紅白藍三色旗幟。

法蘭克!

“弟兄們,撮爾小國,我大清泱泱大國不懼他。”

“掛提督大纛,本官的座艦要衝在最前麵。”

醒目的提督旗升上桅杆。

一方麵,穩定了己方軍心。另外一方麵,也成為了集火對象。

……

蘭德在千裡鏡裡望見了這麵醒目的金絲刺繡大纛。

立即高呼:

“我決定,以2艘4級艦先擊沉韃靼人的旗艦。”

“告訴另外2艘6級快速艦,他們負責對付那些小船,注意拉開距離。韃靼人喜歡用火攻~”

海上馬車夫,名副其實。

操控帆船的技術精湛一流,即使是撒克遜人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尼德蘭人喜愛使用“支索帆”。

支索帆,區彆於橫帆,是連接不同桅杆之間的帆。屬於高手才喜歡用的玩意。

船看起來很不利索,頭頂的帆亂糟糟的。

但是能夠讓龐大戰艦好似海燕,靈巧的利用一切風力。

然而,

尼德蘭人,技能點也就僅限於“駕船”和“商業”。

而撒克遜人除了這兩點,還點開了“工業化”、“艦載炮”以及“攪s棍”。

……

蘭德在甲板上來回巡視,確保所有人都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

突然,

他望見尾部的國旗,居然是歪斜90度懸掛的,讓人有股舉起雙手的舉動~

忍不住出手調整了一下,將旗旋轉了90度。

法蘭克,變成了尼德蘭~

……

18世紀末的四級巡洋艦,排水量在1000噸左右,正常情況下擁有350名船員以及50門火炮。

一般充當海外分艦隊的旗艦。

對於清軍而言,四級艦是碾壓的存在。

關達官的座艦有20門火炮,號稱船體堅固,火炮犀利。

巡航外洋時,海盜無不望風而逃。

他此時正透過千裡鏡在細數敵船的火炮舷窗數量。

“1、2、3……11、12”

“雙層炮甲板?”

撲通,

黃銅千裡鏡掉在甲板上,鏡片摔的稀碎。

“大人~”

親兵連忙撿起,心疼的想哭。

這玩意很昂貴,從濠鏡澳的夷商手裡購買一架西式海軍型需要80兩銀子。

……

關達官定定心神,

他懷疑對方學過孫子兵法。

說不定,那些舷窗都是假的。隻是塗了黑漆,或者是木頭刷上黑漆假裝大炮。

對!

一定是這樣。

160打4,優勢很大。

“弟兄們,好好打,擊沉1艘大夷船賞銀2000兩,擊沉1艘小夷船賞銀500兩。”

清軍的海上傳令係統落後,旗語加鑼鼓~

這條軍令傳達到所有船需要很久。

此時,

尼德蘭人的2艘四級巡洋艦已經做好了炮擊準備。

炮手們半蹲在火炮旁,等待炮長下令。

……

蘭德從甲板下到了炮甲板,透過舷窗看了一眼:

“韃靼海軍的陣型就像是一個大餅。所有戰船亂糟糟的擠在一起,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炮長,開始吧。”

炮長放下了手裡的黃銅火炮象限儀,透過舷窗再次確定有多條清軍戰船位於炮擊路徑之上後,才大聲報出一串射擊參數。

而此時,清軍才開始遲緩的拉平船身。

10息後,

尼德蘭人兩層炮甲板,齊刷刷噴出火焰。

……

海浪起伏,戰船時刻在上下顛簸。

艦載炮命中敵船,很隨機。

但是,

如果炮彈的路徑之上有多條敵船,那命中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1枚明顯打高了的實心彈越過清軍旗艦落在了後麵50丈外的小船上,這艘滿載戰利品的小型快蟹船瞬間斷裂成2截。

所載疍民全部落水,海水殷紅。

頂在最前麵的清軍旗艦中了2枚炮彈,1枚命中了甲板,1枚打在側舷。

損失不大,但是心理壓力很大。

……

“開炮。”

清軍炮手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點燃引線,艙內煙霧繚繞。

沒有科學估算,沒有目視瞄準。

絕大部分清軍炮手都認為火炮沒法瞄準,炮手隻管擊發,至於炮彈落到哪兒,那不歸自己管,也不歸上司管。

所以,才有臨戰之前購買香燭、豬頭拜炮神的說法。

先進和落後,是相對而言的。

假如時光向前300年,

清軍水師炮手的這種做法也是很先進的。

……

尼德蘭人望著附近海麵騰起的漂亮水花,距離很遠。

緊張感大降。

蘭德如釋重負,笑道:

“先生們,我們遇上了一支童子軍,靠上去,勇敢的擊沉敵人旗艦。”

決戰前,

尼德蘭人降下了桅杆的大部分帆,隻留上帆。

這是因為海戰開始後,航速不太重要。

減少甲板水手數量,讓他們下艙去伺候大炮,多發炮轟擊敵人才是王道。

……

廣東水師6艘主力戰船,對戰尼德蘭2艘4級巡洋艦。

雙方距離逐步拉近,直至半海裡。

對於這會的海軍而言,小於半海裡是最佳射擊距離。

炮聲震耳欲聾~

雙方都在瘋狂的開炮、裝填、再開炮。

關達官身穿提督官袍,威風凜凜的坐在甲板上,好似關二爺一般。

看似莽撞,實則定人心。

“軍門,躲躲吧。”

“哼,往哪兒躲?我大清泱泱大國,內有賊軍作亂,外有夷兵燒殺,本官雖是武人,也知精忠報國。”

話音剛落,

一發鏈彈命中尾部桅杆。

斷裂的桅杆連同風帆,一起墜入海麵。

對麵的尼德蘭人爆發出狂熱的呼喊。

他們開始調整方向準備繞到清軍旗艦的尾部,轟掉方向舵。

……

廣東水師的一艘主力戰艦,趕繒船,水師兵丁正在做最後的動員。

一名參將扒掉官袍,將大辮子卷在脖間。

“弟兄們,咱們的炮不如夷人。就靠上去接舷肉搏。銀子都是你們的。”

4個銀箱。

參將挨個劈開,白花花的銀錠在甲板上亂滾。

這種海上銀趴,更適合我大清武夫的體質~

士氣暴漲,人人卷起大辮子,手持長刀利斧,盯著2海裡外的1艘尼德蘭6級艦。

疍字營在經曆了初期的驚恐後,

也恍然大悟,衝上去,接舷搶船。

快蟹船,衝啊。

乘風破浪~

……

見兩邊烏泱泱的船圍過來了,兩艘尼德蘭6級快速艦立馬調整方向,順風順水,直衝東南方向清軍空隙,速度好似奔馬。

同時,炮手們換上葡萄彈轟擊~

聚集在甲板上的無甲清軍單位,死傷慘重。

這麼反複幾次下來,清軍士氣一泄千裡。

銀趴激勵,失效了~

……

提督座艦至少挨了16顆炮彈,血跡斑斑,黑煙滾滾。

傾覆的炮車和屍體堆疊在一起,好似修羅地獄。

火炮還擊的頻率越來越低。

尾舵被轟爛了,方向完全失控,隻能隨波逐流。

“軍門,你快逃吧。”

關達官捂著受傷的胳膊,表情悲戚:

“我大清有國法,我廣東水師有軍法,我關某人亦有尊嚴。”

說到這裡,

他眼睛血赤,須發皆張。

一把推開親兵遮蔽自己的盾牌,衝到船舷,對著20丈外的尼德蘭戰艦怒吼:

“來啊,法夷。”

“敢和老夫拚大刀嗎?”

……

砰,

一發鉛彈命中關達官的月匈膛,手中佩刀落地。

人搖晃了一下,墜入大海。

“軍門~”

親兵們衝到船舷悲戚呼喚。

尼德蘭戰艦主桅杆頂端的烏鴉巢,1名槍手興奮高呼:

“嘿,我擊斃了韃靼人的將軍。”

底下的水手抬頭揮手,示意見證了。

槍手蹲在烏鴉巢內憧憬著這一仗結束,自己能拿到多少尼德蘭盾賞錢。

如此死法,

關達官想不到,納爾遜也想不到!

……

半個時辰後,

大嶼山島海域屍體漂浮,沉船遍地。

尼德蘭人以66人死亡,2艘船輕傷,13門火炮報廢的代價,殲滅了廣東水師主力~

逃脫的僅有20幾條快蟹船~

落水者生還不多,水師大部分兵勇溺死,反而是疍民們生還挺多。

他們隻需一塊木板就能隨波逐流,直到被海水推上岸。

生命力頑強~

畢竟,

附近海岸線綿長,還有無數不知名小島。

……

冬季罕見的大晴天。

幾十裡外的濠鏡澳島,疊石塘山的主峰上。

弗朗機總督舉著千裡鏡向東邊眺望,隻能看到大嶼山島的輪廓還有四處飄散的黑煙。

“上帝啊,韃靼水師和尼德蘭人真打起來了。”

“總督大人,您希望誰贏?”

“從濠鏡澳的前途來看,我希望尼德蘭人贏,但不要贏的太多。最好是兩敗俱傷。”

“尼德蘭使者希望我們提供食物、火藥、蔬果。您看怎麼回應?”

“看戰局而定吧,我們弗朗機人天**好和平,願世界和平。”

眾人眉飛色舞,就差笑出聲了。

你們打的好啊,最好打出一雙狗腦子。大家才能亂中掙錢~

戰火起,原本的秩序就一定會崩潰,程度輕重罷了。

到時候,

廣東禁海令就是一紙空文。

……

整個南洋都在關注廣東的局勢。

強勢崛起的吳國頭一次進入了南洋各方勢力的視野。

有人觀望,有人主動接觸。

有人又當又立,反複橫跳。

不過,金山衛的海貿增速明顯。

香料、鉛錫、白銀、羊毛、棉花、鐘表等貨物流入,茶葉、絲綢、瓷器流出。

許多來做生意的商船不掛國旗,水手麵相醜陋凶狠。

不能排除海盜的嫌疑~

但是,

吳國秉承“兩錠金子沒有道德高尚低劣之分”的原則,來者不拒。

好好做生意,規矩做生意。

甭管你是哪國的,哪派的,一概不問。

如果想找事,

金山衛炮台還有周邊駐軍隨時待命鎮壓。

還好,

這年頭做海上貿易的人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沒有一言不合就抗議的臭毛病。

……

蘇州府,

鞭炮硝煙剛散儘,積雪來不及融化,又被一場新雪覆蓋。

前揚州四大鹽商,現吳國四大閒商終於得到了陛見機會。

李鬱端坐在上,

4人恭敬立在堂下。

一番禮節後,進入正題。

“聽說江總商投資了一家磚廠。”

“回陛下,確有此事。”

“其餘3位總商呢,就沒做點掙錢的生意?”

3人恭敬低頭:

“我等世代從事鹽業,其他行業一竅不通。”

李鬱笑笑,乾脆挑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吳國的食鹽必須是官營,而且是低價運營,不留一絲運作空間。”

4人詫異抬頭,

眼神裡分明有不信~

江春輕聲問道:

“在下不解,曆朝曆代,鹽都業是朝廷財政命脈。陛下如此體恤百姓,可將來朝廷若要用錢~”

……

李鬱扭頭看向旁邊的侍衛:

“拿個樣品過來。”

“是。”

侍衛用托盤捧來一塊鹽磚,重量1斤,四四方方,外麵是一層粗糙的土黃油紙包裝。

拆開後,部分大鹽粒散開。

但鹽磚主體未曾垮塌,說明包裝前經過了壓製。

鹽,還有這樣包裝賣的?

米總商看到包裝的背麵,中間印著個慈眉善目的戎裝大頭像(陛下),

底下還有一行字:

“吳皇恩情,欽定售價6文。願天下大寧,人人吃鹹。”

……

四總商瞬間呆滯,如被雷劈。

這等低廉的價錢是百姓配享用的嗎?

陛下,您糊塗啊。

黃總商撲通跪下,如喪考妣,言辭懇切:

“陛下,如此低廉售賣,百姓未必得實惠,朝廷也未必得好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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