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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索倫凶悍,野豬跳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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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過吳軍方陣時,

雙方距離之近,甚至能聞得到敵人的口氣~

一名粗壯的索倫騎兵,突然掄起鞍邊的鐵斧甩了出去。

哐,砸翻3名吳軍士兵。

落後他一個馬身的同伴是個速射老手。

此人將撒袋推到背後,右手不斷從腦後抽箭,搭上弓弦,拉開至大半就迅速放出。

一個嫻熟的弓騎兵從不用眼睛瞄準,而是靠手感。

短短的15息,

他將6根箭矢射向了正麵肩挨著肩的吳軍方陣,鮮有落空。

方陣前排吳軍倒下一片,多在軀乾麵門位置~

陣型依舊沒崩。

隻是方陣的尺寸縮水了很多。

這就是空心方陣的魅力所在,在被四周敵人猛壓時,士兵們隻會挨得更緊,而不是潰逃。

發明者是個天才,

超出了軍事範疇,而進入了心理範疇。

……

反擊,也隨之而來。

在索倫兵衝入陣型之前,第1層方陣正麵和第2層方陣正麵的士兵們打空了槍膛。

可現在,

索倫騎兵把後背留給了這些方陣的背麵士兵~

來自背後的子彈,將猝不及防的索倫人打落墜地。

這種距離,

有甲無甲也不那麼重要了。

海蘭察有些慌,

他親眼目睹了和自己並駕齊驅的一個中年族人,箭如流星,左右開弓。

然後,戰馬突然中彈倒地,整個人呼地飛過馬頭,摔在地麵,被後麵的馬蹄踩過。

不用問,此人已魂歸寧古塔。

……

一名和海蘭察有親戚關係的族人,狠狠擲出心愛的阿虎槍,帶翻了3名近衛軍團士兵~

然後高聲吼道:

“都統,這陣不對勁,有妖法。”

可能是他剛才那一擲太招人恨。

下一刻,

方陣中兩支槍口噴出火焰,

此人背部飆血,栽下馬背。

一隻腳還扣在馬鐙當中,被戰馬拖著向前跑。

海蘭察望了一眼100多丈外的吳軍大纛下,騎在馬上的那個明顯散發著練家子氣味、不大愛笑的賊酋。

倆人的眼神隔空擦出恨恨的火花~

當,

他的鐵盔飛了,被一發擦著頭皮的鉛彈帶飛了。

光禿禿的腦門甚至感受到了子彈的餘溫。

“撤~”

“向東,打穿那個方陣,衝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

海蘭察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果斷放棄了斬將奪旗的狂妄想法。

來自黑龍江的狡詐野豬在被層層獵網纏死之前,陡然意識到了危機。

前麵還有很多個空心方陣,張開網等著自己~

……

索倫騎兵在衝過第4層空心方陣後,轉而向東突圍~

東麵,僅有1個百人方陣攔路。

隻需衝垮這個方陣就能突出去。

就在此時,

海蘭察的戰馬突然中彈,一聲哀鳴後,前蹄跪地。

幸好他早有準備,瞬間跳馬,順勢向前滾了4圈,卸掉了大部分衝擊力。

後麵,

1名矮瘦的少年縱馬衝過,伸出了右手~

“都統~”

雙方合作的不錯,海蘭察再次上馬。

“把你的箭給我。”

狂怒的海蘭察從少年的撒袋裡抽出2支月牙鈹箭。

這種箭的設計初衷是針對無甲單位。箭頭宛如月牙鏟,尺寸離譜。一旦中箭即可造成恐怖的開放傷口,血流不止。

海蘭察天生神力,可開3石強弓。

箭沉力大,中箭的吳軍軍官脖子被切斷半截,鮮血狂噴。

其餘索倫兵也紛紛拿出了月牙鈹箭。

一番恐怖的箭雨後,竟硬生生的打崩了這個空心方陣。

……

殘餘的400餘索倫騎兵終於衝出了可怕的包圍。

他們先向南,再向西。

回到了本陣。

在後麵緊追不舍的第1軍團未曾能擴大戰果。

海蘭察事先的布置十分英明。

清軍李久霖部的火炮陣地威脅極大。步兵若硬衝炮兵,損失大的嚇死人。

吳軍走的是精銳路線,不可能這樣莽。

當當當,

江北大營鳴金收兵,步兵騎兵炮兵交替掩護撤回大營。

慌而不亂,雜而有章。

林淮生透過千裡鏡望了好久,露出了今日的第一抹笑容。

“林總指揮,我們也撤嗎?”

“嗯。”

……

在夜幕降臨之前,

吳軍主力後撤5裡,靠著江畔紮下了大營。

江心,

有2艘嵇康級炮艦巡航~

林淮生下令放棄前哨營,將其付之一炬。

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黑夜中尤其顯眼。

江北大營數萬清軍默默望著這巨型篝火,心中頗不是滋味。

雙方清點損失,

清軍死傷4000餘人,吳軍死傷2000餘。

戰馬、輜重、武器損失暫且不提。火藥箭矢消耗也頗為驚人。

出征之前。

李鬱和林淮生透過底,吳國可用的火藥庫存總量。

需要打贏江北會戰,且火藥消耗量絕不能超過庫存紅線(8成)。

……

所有軍醫徹夜未眠,傷員區慘叫連連。

搶救傷員,為人為己。

1名軍醫正在下刀子。

鉛彈在傷兵胳膊裡碎裂成了幾塊,所以他需要剜深些,連肉帶鉛塊一起扔掉~

下刀時,

刀子卻不慎割開了旁邊的動脈,血漿被加壓噴出,噴了他一臉一身。

他暫時失去了視野,

後退兩步,摘下被血浸透的棉布口罩,湊近學徒端來的銅盆清水毛巾,清洗掉臉上汙血~

待他重新睜開眼睛時,傷員已經麵如金紙。

如此大出血,再過200年也救不活。

軍醫左手一揮:

“他命不好。”

“抬走,下一個。”

沒有複盤,沒有內疚,沒有臨終關懷,也沒有家屬的哭喊。還在飆血的“屍體”被人抬到了外麵,慢慢咽氣~

軍醫這個群體的神經,出了名的粗獷。

他們的刀是冷的,酒精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不過,

醫患關係還是很好的,

士兵們覺得能夠救活一部分傷員就很厲害了,老軍醫不會錯。

……

吳軍的軍醫們都是狠人,

從太陽落山,忙活到了太陽出海。

中途全靠學徒們抽空投喂,塞幾口牛肉乾或者人參切片補充點體力。

60餘名軍醫居然處理了1000多輕重傷員。

夥房先給他們端來了熱騰騰的蔬菜肉湯。

倆軍醫,邊吃邊討論:

“你治死了幾個?”

“不多,8個。”

“你呢?”

“嘿嘿,我經手30個,死了5個。”

“嘶,老周,你是華佗在世啊。”

倆人一邊吹捧,一邊狠狠的進食,絲毫沒有對碗裡肉食產生某些聯想而反胃。

……

這一夜下來,他們真的疲憊到了極致。

不過不白乾,衛生署會發放績效銀。

好的軍醫一年能掙幾百兩。

乾個3年,回去就能蓋房子置地,娶妻又納妾。再租個房子掛個牌子繼續行醫,官府會認可。

這年頭,

內科大夫多如狗,外科大夫就不一樣了,緊俏人才。

以上,

是衛生署的宣傳口徑,目的是吸納一部分真正的醫館學徒、藥鋪學徒、棺材鋪學徒主動參軍,成為光榮的軍醫。

……

衛生署在道前街正式掛牌成立。

和其他衙門不一樣的是,門口沒有武裝衛兵。

出入者也不太一樣。

大多是胡子白、頭發少、一看就高明的民間大夫。他們進了衛生署,從此就是醫官。

醫官,也是官。

有官身,有官袍,有印,有餉。

許多混的不如意的寒門大夫踴躍加入。

而江南8大名醫、蘇州府4大名醫,以及各種名頭的大夫們冷眼旁觀,不願加入。

原因很簡單,不想被束縛。

無論是哪個時代,名醫都是既不缺錢也不缺人脈的職業。

用蘇州府名醫葉天名的話說:

“在下不掛衛生署這個虛銜,貴人們生了病,也得車馬上門,重金延請。治好了,貴人自然對我心存感激。”

“若是掛了這個虛銜,給貴人們開方子抓藥倒是成了理所當然。隻怕是沒那麼感激。”

……

於是,衛生署的“征召名醫計劃”遇冷了。

“陛下,這些白胡子老頭也太不識抬舉了。”白夫人抱怨道。

“他們有顧慮。”李鬱站在窗口,很平靜。

這些名醫的反應在他的意料當中。

回蘇州後,

一眾後妃自然要在第一時間拜見。

他出於健康的顧慮,下令有孕在身的楊雲嬌、趙淑潔不必前來,隻需各自書信一封聊表禮儀即可。

之後,

留下了白沐侍奉病榻。

胡靈兒、趙淑貞、韋秀自然是再三請求,要儘婦道,但依舊被勸退。

李鬱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感染時疫。

好在服用了葉天名所開的“避瘟清毒散”加上多日調理,感覺好了許多。

……

“陛下,該喝藥了。”

喝完藥,李鬱突然伸手:

“把葉天名開的方子拿給寡人看看。”

白沐尷尬,小聲說:

“陛下恕罪,那老頭開的藥方隱去了用量。”

“什麼意思?”

“他開的藥方,12味草藥都沒有注明用量,熬藥也是他的徒弟全程負責。甚至臣妾都不確定,這12味藥他是否都用上了。”

李鬱氣笑了。

收斂笑容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老頭的藥方很可能真的有效!

如此保密,才能保證葉氏數代人的名聲和富貴。

“去把胡箏叫來。”

“是。”

白沐和胡箏原先都是王後的侍女。

隻不過,

一個爬上了龍床,一個未遂。

胡箏監製大蒜素,來之前特意換了身乾淨衣服,可還是有些若有若無的刺激氣味,讓她頗感窘迫。

李鬱倒是無所謂,

徑直問道:

“大蒜素的測試效果怎麼樣?寡人能服用嗎?”

“奴婢不敢。”

……

實際上,

大蒜素已經頗具雛形了。

有部分“人性培養皿”能看到明顯效果。

李鬱很想自己試一下藥效,可是胡箏死命反對。

甚至流著淚說:

“陛下除非殺了奴婢,否則奴婢怎麼敢拿您做試驗。”

李鬱沒有繼續堅持,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痊愈當中,抗生素也不是必須的。

因而,

隻是叮囑胡箏增加試驗樣本,改進生產工藝和器具,儘快的實現穩定生產,供應軍隊。

在這個時代,

感染和炎症簡直就是人均壽命的噩夢。

當然了,大蒜素有一個致命缺點,暴露在空氣當中20分鐘失效。

這就意味著無法長途運輸。

隻能就地生產,就地使用。

……

李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時代,對於腐朽的封建帝王生活方式毫無抵觸。

打了那多的仗,享受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傍晚時分,

沐浴出桶,

張開雙臂,立馬就有人給換上嶄新的薄棉袍,

突然,

他嗅到了一股很好聞的香水味~

低頭一看,笑道:

“怎麼是你?侍女呢?”

白沐半蹲著,手腳麻利。

溫柔答道:

“臣妾本就是王後的陪嫁丫鬟,伺候也是本分。臣妾瞧著陛下這精悍的身軀,想來在沙場是何等的威武。”

李鬱身體康複,自然心情大好。

低頭瞅了幾眼,頓時起了些正念。

……

白沐立馬就接收到了信號,

輕輕的囑咐:

“你們先退下吧。”

“是。”

侍女們低著頭紅著臉,快步離開。

一番好事,自是不表。

白沐心中竊喜,這是陛下自征戰江西之後,時隔數月的第1次侍寢。

王後都沒這福氣,

數月凝聚的精華被自家給穩穩的容納了。

前幾日眼見著陛下逐漸康複,她就起了心思。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白日偷雞的女人。

偷著了~

李鬱閉著眼睛,

躺在塌上,冷不丁問道:

“寡人走了這麼久,蘇州府可有什麼大事?小事閒事也行,說來聽聽。”

白夫人連忙接上話茬,

瑣碎的說了一大通,既有宮中的小事,也有蘇州市井傳言,甚至包括前段時間的少雨天氣。

她偷眼望去,

見陛下臉上並無厭煩,心中鬆了一口氣。

能和陛下聊些家長裡短的瑣事,這可比純粹侍寢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

慢慢的,

見陛下悠然入睡~

她才躡手躡腳的起身離開。掩上房門,囑咐侍女們守在屋簷下。

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出院門時,

她看見了坐在大槐樹下默默看書的胡箏。

倆人四目相對。

“白姐姐安好。”

“妹妹彆客氣,哎,還是讀書好啊,腹有詩書氣自華。”

嘴裡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其實白沐心中頗為鄙視,你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準備榻上和陛下講經嗎?

而且讀了這麼多書你也沒想明白,陛下為何不願與伱親近?

……

白沐不算聰慧,但是自小做丫鬟學會了看人眼神、揣摩人心。

一個偶然的機會,

她無師自通,從後宮眾妃的閒聊內容悟出了其中奧秘。

胡氏一黨(紹興師爺黨)在吳國的勢力已經夠大了,再大的話,陛下就要忌憚了。

她反複琢磨,猛然驚醒。

外人都把自己當作是王後一派。可自己卻要清醒,一定要站陛下那一派。

尤其,

不能給陛下留下“自己永遠忠於原主子,永遠是胡氏陪嫁丫鬟”的印象。

所以,

在剛才的聊天中,

她甚至提及了王後胡靈兒在後宮製定的一些舉措、規定。

還有,

娘家豪富的趙氏姐妹手麵闊綽,每逢時節都會給宮人們發些不大不小的恩惠。

這些宮闈瑣事,

李鬱聽的津津有味,但不置一詞。

身為帝王,須儘量減少情緒的流露,讓底下臣子摸不清自己的心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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