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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算有點腦子,沒有直接衝擊本陣,還知道繞開正麵。
然而,
側翼督戰隊默默的舉起了燧發槍。
軍官拔出佩劍,冷漠的下令
“第1排,放!”
爆豆般的槍聲中,逃兵齊刷刷栽倒30餘人。其餘人嚇壞了,原地或跪或站,茫然無助。
“回頭,回到本陣。否則殺無赦。”
於是,在嚴酷的軍法之下,這些人又掉頭撿起武器重新加入了戰團。被軍官臨時編入了落在最後麵的一個方陣。
……
居前指揮的威遠鎮總兵周西發,欣喜若狂
“好,打的好,用弓箭和鳥槍弄死他們。”
後方的王生烈也果斷拋出了手裡所有的鳥槍兵。
“丹江營,天柱營,平越營,所有鳥槍手都給我上,快!”
“總戎,我等各鎮將士也請戰。”
“好,軍心可用。我黔人一鼓作氣,打出威風。”
這一仗,
貴州的各總兵都派出了或多或少的精銳參戰,倒不是他們有公心,主要是為了分潤賞銀。
要不然,
提督大人要求的4成賞銀歸公,豈不是無理取鬨?
安籠鎮標、古州鎮標、遵義協、上江協共計800多鳥槍手離開本陣,快步向前。
於此同時,
第1派遣軍署理總指揮,甘長勝也意識到了危機。
這是他的第一次獨立指揮作戰,如果輸了,日後將再無進步可能。
他掀起麵罩
“散兵隊,上。”
從老東家第2軍團借來的50名散兵,立即端著線膛燧發槍快步衝鋒,從方陣之間的縫隙直衝到了兩軍之間的空地。
……
隊長高呼一聲
“弟兄們散開,自由射殺。”
眾人立馬鳥獸散,或前或後。
用手中燧發槍精準射擊有價值的目標,或者是引誘敵人鳥槍手提前放槍。
位於古州鎮標隊列當中的一名鳥槍把總突然中彈倒地,引起了旁邊人的一陣騷亂。
所有清軍都看見了1裡外的顯眼包,一個身穿紅黑軍服的家夥孤獨的半跪在麥田裡,身板筆挺,不慌不忙的裝填完畢,又舉起了燧發槍。
砰,一股白煙騰起。
己方又有一人倒下,堪稱離譜。
實際上,中彈清軍和散兵所瞄準的壓根不是一個人,差了好幾尺。
……
一些鳥槍手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胡亂開槍反擊。
惹來了軍官的瘋狂咒罵“不許開槍。”
100丈的距離想用鳥槍命中一個敵人,不如去射擊月球咯。
就連王生烈本人也頗為疑惑。
吳軍精銳所用火器居然如此精良?好在人數不多,否則真要命。
……
沒一會,
黑壓壓的鳥槍兵趕到,在軍官的指揮下開始列陣。
第一排蹲,第二排站。火繩嗤嗤的冒煙~
“穩住,再穩住。”
對麵的吳軍方陣盾陣也更密集。
居於陣內的軍官不停的吼叫
“盾兵靠攏結陣,長槍兵穩住。標槍手準備。”
對麵一陣綿密的槍聲,盾牌嘩啦啦倒下好多。
後列的清軍鳥槍手學精了,趕緊從缺口處往裡打。一下子又撂倒了不少吳軍長槍兵。
雖有盔甲遮擋,可中彈的一瞬間就好像被鐵錘擊打。人好久都緩不過來。
“補上盾陣空缺,快。”
這個命令執行的很迅速,因為長槍兵們也知道離開了盾陣的保護,大家隻會死的更快。
很快,十幾名長槍兵轉職成了盾兵。
方陣繼續大步向前!
……
後方,李鬱扭頭詢問
“苗愛卿。”
“臣在。”
“寡人觀貴州綠營的鳥槍裝備比例頗高?”
“回陛下,據臣所知從雍正年開始,南方諸省當中以雲貴廣西三省火器比例最高,至少6成。士卒出身獵戶比例大。苗人、彝人尤其擅射。”
李鬱詫異
“威力如何?”
“所用鳥槍樣式陳舊,但槍管頗厚重,裝藥量十足。陛下有所不知,雲南四川廣西多省亦有槍炮廠,供應綠營和駐防八旗。”
“乾隆能放心?”
“地方槍炮廠生產必須經過兵部核準,並下撥所需材料、銀錢。”
苗有林小心的解釋,並且還講述了一個事實
“據臣所知,邊疆省份戰事多,進山清剿土人時火器尤其好用。加上,西南盛產硝石!”
李鬱幽幽歎了一口氣
“知道了。”
……
第2軍團主力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前方的炮灰派遣軍承受巨大傷亡。
但好在,終於接敵了!
盾兵直接撞上貴州綠藤牌兵,人仰馬翻。
標槍嗖嗖的在頭上飛,每人攜帶4根短標槍近距離投擲簡直無敵。
有甲無甲,都擋不住這致命一擊。
退後裝填的貴州鳥槍手們被從天而降的標槍雨打的潰不成軍。
許多人開始潰逃!
督戰的威遠鎮總兵周西發,發了狠。
“逃兵,格殺勿論,開槍。”
督戰的鳥槍兵立馬對著自己人就是一輪齊射。於是,僥幸沒死的綠營兵又掉頭加入了廝殺。
戰線已經模糊,犬牙交錯。
長槍兵結陣威力頗大。
可是貴州的藤牌兵頗有一套打法,身形矮小的數名藤牌兵一個滾地刀,就砍到了長槍兵的腳踝。
然後,陣型就被豁開了。
眾所周知,長兵器一旦被短兵器近身,就很狼狽。
……
就連周西發自己也加入了戰團,一杆長槍揮舞的虎虎生風。
後方,王生烈臉色凝重。
“就距離勝利差那麼一點了,快!除了馬夫,其餘人都給我上。”
“殺!”
烏泱泱的綠營兵,高舉刀槍加入了殘酷的戰團。
而甘長勝也抽出佩劍
“第1派遣軍,全部壓上。”
下達命令時,他回頭望了楊遇春一眼。希望關鍵時刻得到這家夥的支援。
楊遇春則是興奮的放下麵罩,走出隊列,對著所有人吼道
“待有軍令,全體跟著本官殺穿貴州綠營兵。萬歲!”
……
清軍的表現,李鬱判斷已發揮到了實力極致,笑道
“出動輕騎兵繞到側翼,目標,黔軍大纛。”
“是。”
傳令兵,勒馬向後跑了數裡。
河畔,500多匹戰馬歡快的吃著嫩草。騎士們就地而坐,擦拭兵器。
傳令兵大喊
“陛下有令。繞道側翼,出擊貴州軍。”
眾人立馬翻身上馬。
帶隊軍官一連串命令,不斷下達“檢查燧發槍”,“檢查騎兵刀”,“跑起來,保持隊形”。
騎術明顯生澀的騎兵們,開始了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戰場首秀。
吳老二就在其中,
他和戰馬的默契度較高,顯得他騎術不錯。
還因此受到了土爾扈特俘虜教官的誇獎,然後得到了上峰的獎賞——一個大蹄髈。
雖然啃的滿嘴流油,眾弟兄羨慕的哈喇子直流。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起東山知縣的那倆妾,錯過了2選1。成了人生永遠的遺憾。
馬速逐漸提起,他餘光瞥見周圍熟悉的身影,耳中充斥著激烈的馬蹄聲。
他的血液逐漸沸騰,心中暗呼這就是力量,這就是男人!
……
吳老二狠狠一夾馬腹,高舉騎兵刀,撕心裂肺的暴吼一聲
“殺!”
王生烈的瞳孔瞬間緊縮。
他左右張望一下,見身邊都是些臭魚爛蝦。
僅有十幾名家鄉帶出來的沾親帶故的子弟親衛勉強能戰。
“少爺,快調兵回援吧。”
“少爺,暫避一下吧。”
沒錯,
王生烈就是銅仁王氏家族當之無愧的少爺。老爹一日沒死,他就算當上提督了也隻能是少爺。
……
500輕騎兵已離開馬鞍,開始全速衝刺。
他們避開了酣戰的雙方,直撲黔軍大纛。
王生烈不再猶豫,低吼一聲
“撤!”
說罷,撥馬就往南邊逃跑,狂打鞭子。
南邊有馬忠義的南贛鎮還有數千察哈爾馬隊。
吳老二此刻腦海中已無任何雜念。
全是膽量!
他幾乎實現了人馬合一,馬速飛快,脫穎而出,領先隊列2個馬身。
刷,一刀砍過。
繡著“鎮遠總兵,王”的大纛轟然倒下~
……
這一幕,無數人看在眼中。
雖不知那斬旗之人是誰,可心中皆默默稱讚,真乃勇士也。
就連李鬱也笑了
“戰後,此人可算2等功勳。”
“陛下英明。”
斬將、奪旗、先登,是軍中最耀眼的功績。
考慮到這次奪(斬)旗難度不是很大,給個2等也算不錯了。
楊遇春也接到了衝陣的軍令。
最前2排的甲士尤其可怕,全身上下,除了膝蓋到腳踝無鐵甲防護,其餘全部包裹在鋼鐵當中。
對於身披40斤重甲的士兵來說殺人不累,行軍才累。
甲士營將一半的體力消耗在了進攻的途中,然後就對破爛號服的黔軍開啟了屠殺!
……
“恭喜陛下,我軍贏了。”
李鬱心中嘀咕不能大贏,隻能中贏,但願貴州兵還有心氣糾結西南諸省援兵再戰。
半個時辰後,
震天的喊殺聲逐漸平息。
貴州綠營戰損超過一半,其中大部分傷亡是逃亡路上產生的。
死於直接廝殺的估計不超過3000人。
這還是吳軍故意放水的結果,騎兵隻追殺了10裡就回撤,火槍兵和炮兵甚至全程充當觀眾,沒敢親自下場。
用李鬱的話講
“萬一殺的太狠,雲南廣西湖南綠營援兵猛然意識到野戰的巨大差距,不敢來了怎麼辦?”
現在這樣,挺好。
讓貴州兵覺得雖然敗了,但不純粹是實力,有運氣成分在裡頭。
畢竟之前雙方打的挺好,難分難解,後麵一支騎兵殺出才導致了大敗。
如果,
下次吸取教訓,帶上更多的友軍步兵,帶上高貴的蒙古騎兵,再帶上更多的火炮,就有勝利的希望。
……
打掃戰場,收治傷者~
收斂陣亡者屍骨就地焚燒,然後收斂骨灰。
可以回收的鐵器,堆在一起。
等最終打完了仗,送回去回爐,打打農具煤爐也是極好的。
同時放出警戒哨!
李鬱有些不放心浮橋,帶著衛隊又去查看了一下。
浮橋兩側總共留下了1個營帶5門炮防守,防止被人搞破壞。
李鬱突然停住了腳步。
親衛連忙問道
“陛下,怎麼了?”
“這河麵是不是比之前高了一些?”
看守浮橋的士兵連忙答道
“是比之前漲水了。”
李鬱抬眼往上遊望去,若有所思。如今快5月(農曆)了,夏季漲水好像也很正常。
……
回到大營,恰好有一支補給船隊抵達。
停泊在贛江畔,船夫們忙著卸下各類物資。
除了軍用乾糧還有各類物資,例如帳篷、防雨鬥笠、蓑衣、油紙布、襯衣、靴子、繩索、驅蚊乾草(艾草菖蒲加少量雄黃)。
譚沐光低聲介紹道
“陛下,這些全部來自於合作的商人。”
“凡是能保證質量和交貨期的都可長期合作,做不到的下次就換人。”
“是。”
李鬱規定
工業部軍工署負責審核供應商資質,經濟部統計署負責招標,而前線軍團指揮官可以反饋軍用品使用評價,有優秀、合格、不合格三種反饋方式。
三個部門互相牽製,確保減少貓膩。
……
供應商一旦入圍後,合作方式是先供貨,後付款。
必須在碼頭裝船時,由運輸署清點貨物數量無誤後,開出一張單子,憑此單可至財稅署領取銀子。
如果延誤了交貨期,又或者前線軍團指揮官對某項軍品做出不合格評價。
此供應商,永遠不錄。
在李鬱的授意下,正在逐步放寬品類。
根據小道消息,以後吳軍除了槍炮戰船,其餘的恐怕會全部交給各路商人。
江南商人喜大普奔,
各類工廠如同過江之鯽,紛紛開業。
開設工廠,必須在當地官府指定的區域內。
一般是在縣城周邊、碼頭附近、或者一些實在沒有利用價值的荒地,以每畝2至5兩的價格租賃土地。
商人們可自建廠房,招募工人。
同時交納相應的稅賦。
建議工廠主,自行籌措資金組建救火巡邏隊,可持有棍棒,但禁止持有火器兵刃。
經濟部發展署規定
“地方官府以及巡警署,不得以任何罪名查封任何工廠!”
“若確有不當罪行,當收集證據後上報發展署,經署長批準、部裡報備後,方可執行抓捕。”
胡雪餘私下和各府商人們表過態
當前階段,對商人隻執行三種罪行抗稅漏稅、偷工減料、叛國!其他一概不問。
……
隨著營中各處點燃驅蚊乾草,氣味彌漫開來,肉眼可見的蚊子少了很多。
夏季的蚊蟲很讓人討厭。
影響睡眠,影響健康,卻無處不在。
“陛下,鄭河安病倒了。”
“他怎麼回事?”李鬱頗為詫異,“這廝看著體壯如牛,怎麼總是病倒?”
眾人忍著笑,把目光投向了苗有林。
苗有林笑道
“回陛下。老鄭喜歡喝生水,這次大概是又中招了。他和兩個親兵腹瀉腹痛的爬不出帳篷。”
李鬱冷不丁問了一句
“軍營當中,這樣的人多嗎?”
苗有林猛然收斂笑容,拱手道
“臣這就去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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