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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懷柔和暴力拿捏的恰到好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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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縣,位於廣州郊區。

典型的富庶小城,城內居住的富戶如過江之鯽。

一名少尉站在縣衙大堂上,對底下鵪鶉般聚集的官吏士紳商賈52人,

高聲宣布:

“吳軍第5軍團第2團第6連,奉命進駐花縣。”

“陛下指示如下,爾等前清官紳能夠幡然醒悟投奔文明,這很好。從今往後,隻需按照我吳廷的規則做人做事,所有前賬一筆購銷。吳廷從不翻舊賬,但希望諸位能夠積極融入,莫要表裡不一,首鼠兩端。”

“萬歲,萬萬歲。”

一群人呼呼啦啦下跪,心中竊喜。

大石頭落地了~

……

然而,

少尉繼續說道:

“不過,爾等之前多有不軌行為。如此輕輕揭過,怕爾等不長記性。所以,所有人需繳納一份悔過銀,根據官階和身家而定,最高檔3000兩,最低檔300兩。陛下有指示,諸位自己斟酌自己交,量力而行,量罪而定。”

眾人連忙拱手稱是。

破財消災,很能接受的~

……

少尉離開時,

突然皺眉:

“諸位的辮子?”

“哦哦哦。”

一群人煥然大悟,到處找剪刀。

地上很快多了幾十根辮子。

少尉這才微笑離開。

……

李鬱親自擬定的規矩:

對於抵抗之城池,破城後清算所有官紳商賈,不問是否有參與,一概破家。

凡主動開門投誠之城池,對原有官紳商賈不做清算,罪責亦不前溯。

不殺人,不抄家。

交納一筆悔過銀就可以安心做富家翁。

但,

原先官職要視個人表現而重新選定,未必能入仕。

消息傳開,

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居然還有這麼玩的?

……

這裡麵很複雜,

李鬱在試水“退出機製”。

帝國需要一個安全的“退出機製”,否則有些事改變不了根子。

在瓦解敵方城池意誌和維持己方正治健康,這2者之間,儘量尋求一個相對合理的平衡點。

無痛下城自然是極好的。

長此以往,

會對清廷威信造成毀滅性打擊,也減輕了戰爭消耗。

但是,

這幫人如果剪了辮子換身官袍,搖身一變就成了吳國的命官。

到頭來,

衙署就換了塊牌匾,其他啥都沒變。

萬千將士血,迎來舊河山?

李鬱不可能接受,寧願挨個攻城,殺的昏天暗地。

……

對於這幫蟲豸,

他可以小小讓步,甚至打造個把榜樣做給後來人看。

比如說,

四會縣衙的主簿交出了一份5000餘字的悔過書,深刻剖析自己的過錯。

同時,

將全部身家上交。

1個月後,此人被任命為潮州知府。

但在上崗前,

需先去蘇州東山文官學校接受再教育半年,且家眷需遷居蘇州府。

後麵,

不少人有樣學樣。

但,效果終究是差了許多。

……

惠州知府陳嘉林,妄圖以麻痹計策拖延時間,且獲得了綠營惠州協副將支持。

然而,

吳廷的“退出機製”傳到惠州府城,引起了連鎖反應。

原本搖擺不定的士紳們,選擇倒向吳廷。

死扛下去,

無論守得住,守不住,大家輕則元氣大傷,重則身死族滅。

在這種情況下,

原本就和吳廷暗戳戳保持聯係的惠州府同知聯絡了很多盟友,說服了惠州綠營大部分軍官。

畢竟,

吳軍隨時兵臨城下,大家都顯得很通情達理。

……

3日後,

當奉命前來接收的吳軍1個營抵達城外,豎起軍旗。

這幫人立馬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知府陳嘉林破口大罵,然後大哭著爬上垛口想跳城儘忠,卻被一旁急於悔過的惠州協副將揪著官袍,死死摁在城磚上。

耳邊隻聽得,

那廝對城下吳軍大聲吼道:

“弟兄們快上來啊,本官抓住了知府,本官要反正。”

次日,

倆人五花大綁押至鬨市,陪綁的還有幾十號男丁。

出於謹慎,

吳軍將惠州城內的部分“中立派”也打成了死囚。

這裡麵有冤枉的。

但是,

既然他們沒有參與同知的裡應外合計劃,也沒有在那封“效忠書”上簽字畫押,那就不算太冤枉。

全城那麼多士紳商賈都按了手印,就你們一小撮想置身事外?

……

庶民可以中立,官紳沒有資格中立。

選邊站,可能死亡。

騎牆派,不得好死。

這就好比獵人驅車進入草原。

螻蟻可以照舊生活,隻要彆被車輪碾壓。

而草原上所有的大型動物無論草食肉食,都要做出反應。

躲不過去的~

在嚴刑拷打,有意唆使下。

自知必死的惠州知府、惠州協副將本著“多拉幾個混賬一起下地獄”,瘋狂攀咬“中立派士紳”。

軍法官頻頻點頭,簽發逮捕令。

一口氣把5家士紳、2家商人給送上了刑場。

……

吳軍乃文明之師,在火藥相對緊張的情況下依舊慷慨的選擇了最文明的方式——槍決。

槍響之後,

一來減少隱患,二來為軍費增加收入。

改朝換代的戰爭,

多少生靈塗炭,多少世家化為灰燼。

傷亡士兵、死難百姓何其多。

誰是無辜?誰是有辜?說不清,更分不清!

無非是各憑本事,各安天命罷了。

要麼選邊入局,拚死搏殺。

要麼尋求庇護,攀龍附鳳。

當然,

漂洋過海遠離紛爭也是一種選擇。

……

第5軍團小股兵力四出,忙著接收地盤時。

近衛軍團主力終於趕到,

車轔轔馬蕭蕭,槍在肩刀在鞘~

入城後,

士兵們進入軍營休整,軍需官忙著補充彈藥給養,軍醫采購藥材,疏散病號。

兩廣總督府,

營級以上軍官個個筆挺肅立。

李鬱走進會議室:

“坐。”

眾人才齊刷刷落座,然後摘下軍帽。

……

李鬱環視了一周後,高聲說道:

“土客之爭,規模愈發宏大,過程愈發殘酷。這一切都是清廷在搗鬼~他們想留下一個烽煙四起的廣東,讓寡人投鼠忌器。”

“帝國需要一個安定、平穩的廣東。為此,寡人決定~”

軍官們齊刷刷起身,接受命令。

“斥候營立即出動,探明四邑廣府團練和粵西客勇的最新消息。”

“明日,炮兵先行開拔,進駐高明縣。”

李鬱停頓了一下,遲疑道:

“重炮亦攜行。”

“其餘步兵各部就地休整,待命。”

“是。”

……

情報不斷傳來。

除了近衛軍團的斥候,第5軍團也早派出斥候在恩平、新會、新寧、開平、鶴山等地活動。

李鬱、苗有林、福成等正在閉門議事。

“陛下,臣認為即使能製止此次械鬥,怕也是~”

“揚湯止沸?”

“是。”

苗有林說的滿麵愁容,

李鬱卻笑了,喝了口涼茶,

悠然道:

“寡人又何嘗不知,揚湯止沸,隻是第一步罷了。先止戰立威,後麵各給一顆棗子。”

福成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

隨即趕緊請罪。

……

李鬱瞥了他一眼:

“你以後常駐廣州,天高皇帝遠。寡人看不見你,但是要看到你的成績。如果乾不好,你們爺倆就回蘇州吃喝玩樂吧。”

“是。陛下恩情,臣父子銘刻於心。”

福成,

就任廣州知府兼粵海關監督。

原因很多:

首先,

他父子曾在粵海關任職,了解內情,熟悉人頭。

其次,

福成紈絝,適合放在風氣最開放的橋頭堡,氣質符合。

最後,

福成的身份有利於安撫舊官紳、商賈的心。

要安穩廣東,就要安穩人心。

粵西廣府士紳、潮汕宗族商人望見這麼一位爺坐鎮,想必心裡會安定很多。

李鬱覺得,

其實沒人比這爺倆更適合放在廣東了。

……

肇慶府,高明縣。

近衛軍團的炮兵先行抵達,堪稱神速。

這還得感謝廣州駐防八旗留下了1200匹戰馬。

但,

品種不是很好,個頭偏小。

近衛軍團從中挑選了400匹,加上征發的健騾600頭用於牽引火炮。

好在沿途皆是官道,道路情況良好。

舟橋營逢水搭橋,先過,後過步兵。

在西江段,

臨時構築了幾處火炮陣地。防止清軍戰船溯流而上,搞半渡而擊。

果然,

半天後,

南澳鎮2艘快蟹船出現在下遊,窺視許久,終究是沒敢上前。

雙方相安無事~

粵西無戰事。

但這讓近衛軍團頗為不爽,感覺被動。

……

行軍途中,斥候不斷傳回情報。

車廂內,

李鬱看完麵色凝重,又下令從第5軍團緊急抽調7個步兵營隨行。

四邑聯軍和粵西客勇已經開始廝殺了。

雙方不約而同的采取了添油戰術。

“陛下請看。”

地圖上,

兩處小支流最終彙入西江。

械鬥雙方就在這兩條支流之間屯兵,交戰。

……

“雙方所用武器?”

“四邑聯軍擁有不少火器,每戰必是火槍開道。客勇火器主要靠刀盾,先扛一波損失然後玩肉搏。”

“有一方取得突破性進展?”

“斥候說是拉鋸戰。其實之前雙方都贏過幾次,但後來又被推回來了。”

“情報準確嗎?”

“後方都是村寨,斥候們以過路商人的身份直接從百姓口中打聽到的。”

……

李鬱剛想反問,陌生人進村沒點警惕?

突然意識到自己高估這幫農夫了。

如果團練大臣文元德能高度組織10萬大軍,如臂所指,那光一個廣東吳軍起碼打3年。

而且,

斥候們隻要不說白話,不說客家話。

進村給點碎銀子混點吃喝,順便打聽點消息不難。

李鬱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不能理解,怎麼能打的這麼均衡?不符合軍事常識啊?

一般來說,

抓住一次勝利,就可追擊擴大成果。

除非對方有埋伏阻擊,否則肯定能一口氣推進幾十裡、幾百裡都有可能。

……

鶴山縣,

水口村——大嶺頭一線。

四邑聯軍營地密密麻麻,連綿幾十裡。

擁有製式武器的2萬餘人頂在最前麵。

後麵錯落分布的各村寨,不分男女老幼至少有10萬人,主要是湊人數。

每個村口,都挖了陷坑。

每個村子,也組織了鄉勇。

當然,

他們最主要的任務還是給前麵的人提供糧食、淡水以及安置傷兵。

……

隔水、長崗、青溪、梅子崗一線,是粵西客勇的營地。

布置方式和敵人一樣。

前麵是壯丁。

後麵是烏泱泱的婦孺老弱,邊生產邊支前,還挖了很多壕溝。

如果從空中俯瞰的話,

不像是兩支軍隊,更像是農民起義軍在打農民起義軍。

雙方每隔兩三天就打一輪。

少的時候,幾百上千人的局部廝殺。

大的時候,數萬人進入戰場搖旗呐喊。當然,直接廝殺的還是那萬把人。

廣東團練大臣文元德和一眾宗族團總、書生軍官同桌吃飯,順便總結近日的作戰經驗。

帳內,

還有20多個前綠營軍官,最低的是千總,最高的是位遊擊將軍。

但是,

在軍中這些前綠營軍官的地位不高,就好似“80萬禁軍槍棒教頭”的存在。

……

文元德是新行伍,老文官。

他可太懂什麼叫鳩占鵲巢了~

把這幫丘八壓的死死,除了傳授經驗、操練士卒,絕對不給他們指揮權。

軍權,必須抓牢。

一方麵以老鄉情誼搞團結,籠絡宗族。

另外一方麵以儒學忠君、出將入相籠絡那些書生軍官。

他很慶幸這裡是廣東。

再怎麼分歧,無非就是廣府、客家、潮汕、雷瓊。

廣府內部心很齊。

……

假如換成江蘇,簡直不敢想這團練會搞成什麼樣子。

那幫江蘇人恨不得把“非我老鄉,其心必異”裱成牌匾,掛在城門口。

隔著一條小河,就敢說河對岸是外地。

隔著一條大江,就敢說江那邊是外國。

文元德估計,

光是團練叫什麼名字,江蘇人就要激烈博弈好幾局,少不得以出錢多少決定冠名權~

而且,

這樣一支內耗拉滿的隊伍拉上戰場。

開戰後,隔壁府的炮彈很有可能落在自己頭上,然後隔壁縣的人在幸災樂禍。

……

1名精悍漢子,匆匆跑進大帳,

單膝下跪。

“報文大人,客匪再次開戰。”

“何地?何等規模?”

“大嶺頭,戰兵4000人。”

……

大嶺頭,

是四邑團練防線的突出部。

“哼,客匪胃口不小。和他們打!”

文元德抓起佩劍離帳,嘀咕著:

“打不了吳軍,還打不了你們這群客仔?”

一眾骨乾立馬跟上,或騎馬或騎騾去前線督戰。

南方缺馬,

一個比一個缺。

吳軍還能勉強湊起一支騎兵建製,四邑團練隻能騎騾、騎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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