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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軍事較量結束,正治較量才開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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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城,打掃戰場,

第軍團陸續控製各官署、官倉。

綠營降兵數目太多,一時間無法統計。俘虜營裡人滿為患。

苗有林感慨:

“這麼多張嘴,每個月喝掉的粥都能裝滿一個金雞湖吧?對了,咱們抓了幾條大魚?”

“稟總指揮,廣州將軍富敏戰死,廣州知府自儘。督撫~皆未捕獲。”

“懸賞,全城搜捕。”

“遵命。”

……

很快,

1名急於投誠的本地書吏指出天字碼頭是個紕漏,他看見很多人朝南跑了~

苗有林一聽就炸了,

親自帶兵趕往位於廣州城南、珠江畔的天字碼頭。

距離江畔1裡,就看見一群人驚恐的往江水裡跑。

“快,截住他們。”

個連的步兵立馬端著燧發槍發起衝鋒。

鮮有抵抗~

除了部分人跳入珠江遊泳求生,其餘人紛紛跪地投降。

當場俘虜300餘人。

其中多是本府官紳。

遠處,

南澳鎮的幾艘快蟹船,默默旁觀著這一切。

有兵丁詢問:

“守備大人,我們要不要靠過去炮擊吳軍?”

“糊塗,吳軍是那麼好惹的?你信不信我們靠近,人家就把大炮推出來了。撤!”

……

苗有林親自審訊俘虜,得知了一個遺憾的消息。

城破之時,有俘虜親眼目睹兩廣總督伊爾杭在侍衛的簇擁下登小船跑了。

珠江水係,四通八達。

沒有方向,無法追索。

……

李鬱對此倒很淡定,

江寧、廣州都是大城。

破城容易,要想把所有大魚一網打儘那是不可能的。

甭提吳軍戰兵輔兵加起來不足3萬,就是10萬人也做不到團團包圍。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數字題,即使是落榜藝術生也能計算出結果。

如果李鬱沒記錯的話,

曆史上,

烏泱泱的湘軍攻破天京,幼天王這麼重磅的人物依舊逃脫了。

所以,

兩廣總督隻要想逃,就一定能逃得掉。

“傳令全城,懸賞捉拿前清官吏將佐,以及隱匿在民間的綠營兵。”

……

入城後的工作千頭萬緒。

收治傷員、軍功造冊、清點損耗、封存府庫、抓捕要犯、甄彆俘虜、修繕城牆、以及傳檄全省。

第軍團所有軍官都忙的腳不著地。

各項工作,最終彙總交至秘書處。

由秘書處歸納後再送至陛下案頭。

李鬱每天就負責吃喝、巡遊。

收集了4位民間粵菜大廚,準備帶回蘇州府充實禦廚班底。但沒有收集民間女子~

……

廣東巡撫趙士生,落網了。

城破時,他挨了潰兵一刀,腿腳不便,沒逃得掉。

後藏匿在一戶平日裡關係不錯的士紳人家養傷。

舉報者,

是士紳家的丫鬟。

成功拿到了賞銀00兩,和青梅竹馬、人高馬大的護院一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

廣州城中空蕩蕩的番庫,令人惱火。

李鬱冷靜琢磨後,

下達了一道略帶爭議的旨意:

“大軍入粵,凡遇抵抗之城池,破城後,為示懲戒,處決城中所有官佐士紳,女眷為奴,家產抄沒,但不殺百姓。”

“凡主動開門投誠之城池,所有官紳一概保全,不予追究。”

“此令,從廣州開始執行。”

“傳檄全省。”

……

清廷挑起土客之爭,惡心李鬱。

李鬱反手一招,

讓各州縣的官府和士紳無法站在一個戰壕內,互相提防互相警惕。

士紳官府一條心,城破,吳軍名正言順誅殺異黨,抄出軍費。

士紳和官府乾起來,士紳獻城,吳軍贏。官府乾掉士紳,然後再被吳軍破城,吳軍還是贏。

總之,

這就是陽謀,無論對方識破與否,李鬱都是贏。

……

又經李鬱批準,

啟用了“因涉走私”被清廷關在大獄當中的3名書吏、7名衙役。

這10人感激涕零,

當場割辮,發誓和清廷勢不兩立。

在他們的協助下,

抄家工作,抄出了新高度,光是清查出“非本人名下”田土宅院的數量就令人歎為觀止。

隻能說,

我大清給的太多了。

地方士紳積極擁護清廷,可以理解。

……

嘗到甜頭後,

李鬱恍然大悟,敢情抄家是個細致活兒。

以前抄的太粗糙了~

不知道有多少隱蔽財產被遺漏掉了。

而這些無主財產,

普通人不敢碰,也不敢覬覦,慢慢的就不知落入何人之手了。

抄家,

必須用絕戶網,還要有本地向導。

這10名“被同夥拋棄的炮灰”為了好好表現、爭取進步,反複的拉網。

拉出了很多漏網之大魚。

例如,

內務府的產業,廣州周邊座莊園、1座布莊、處山林。

親王、郡王、軍機、京堂們也各自有產業,規模不一罷了。

……

最近剛被提拔的秘書處侍衛領班,陸舟,遞上冊子道:

“陛下,逆產數據又刷新了。”

最近,

逆產規模,與日俱增。

如果都折合白銀的話,起初抄家隻得了410萬兩,如今這個數字已變成了1444萬兩。

李鬱忍不住問道:

“會不會有誤傷?”

陸舟搖搖頭:

“稟陛下,莊園、山頭、碼頭、礦山、宅院、美姬、戲班子,這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能擁有的,就算下麵的人想誤傷,也沒有機會。”

“但是3萬畝良田,11萬畝桑田當中或有瑕疵。臣想貼出告示,若有誤傷,百姓可至知府衙門,憑地契拿回。”

“準了。”

……

李鬱靠著椅背,閉眼思考。

光抄官吏士紳的家,就高達1444萬兩。

100多年前,

清兵屠廣州把士紳和百姓一起搶了,大小通吃,儘展野蠻人嘴臉。

這麼比較起來,

自己確實很文明。

……

李鬱,更傾向於抓大放小。

以18世紀我大清的國情,小民能有幾兩銀?

抄100家官紳,能抵0萬戶、100萬戶小民的家資。

想帶這裡,

他心血來潮,翻出塵封已久的日記本,

鄭重寫下:

“從發起方的角度來看,戰爭——本質上是一樁生意,符合生意的所有要素!”

“一場失敗的戰爭,注定血本無歸。一場成功的戰爭,必定一本萬利。”

寫完,合上。

……

廣州是華南第一重鎮,官紳商賈吏員無數。

李鬱成立了“清查逆產工作組“,自任組長。

苗有林、陸舟、薛辰等人為副組長,分屬不同係統,互相牽製。

抄家工作開始下沉。

城內的胥吏群體被一並乾掉。

胥吏們見過大世麵,拉攏不易,胃口很大。

趁著師出有名,

一口氣把廣州城打掃乾淨。

吳國如今羽翼漸豐,對於“不識時務者”不再過多懷柔。

舊官吏士紳階層,要麼傳檄而定,可保證其家產性命。要麼就連根拔起,不留情麵。

總之,

留給南方官紳的時間不多了。

抓緊時間。

選邊站。

……

隨著攤子越鋪越大,

李鬱逐步產生了一種擔憂。

前清廷相關人士在吳國朝堂內的比例太大、影響太重。

這是一股值得審視的力量~

倒不是擔心他們敢跳出來反對自己。

而是李鬱篤定,

這些人在骨子裡並不認可吳國目前的路線。

隻是因為,

他們敬畏自己,不敢不忠,所以認真的執行自己的意誌(哪怕內心不認可)。

……

就目前而言,

其實這些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也就夠了。

但是,李鬱時常提醒自己要小心。

關鍵時刻,

要小心反噬~

千萬不能低估了這些人精。

以大清基數龐大的“養蠱罐”,能混出頭的普通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

最近,

民間偶有建議修改文官考試,至少讓儒學和新學並列的聲音。

吳廷對此不置一詞。

冷處理~

李鬱判斷,

很多重臣雖未開口,但內心或許是讚成的。因為他們都是科舉的重度參與者、明顯受益者。

人,

怎麼可能輕易否定自己的過去呢。

隨著權勢與日俱增,李鬱和臣下也漸行漸遠。

他已經不太可能和某位心腹大臣講過多的心裡話了。

君王,

必須深藏不露。

“皇權隻在十步之外,千裡之內”——這句話裡的距離可以是物理的,也可以是心理的。

……

或許有人說,

不如當初就彆用他們。

或者你現在悔改也不遲,將他們趕出朝堂,換上一批更可靠的。

想法很好,但是不現實~

正治不可能非黑即白,更不會慣著理想化。

封建時代,

把這幫有文化的人全部排除在外,到哪兒找識字的?

總不能,

文官學校從識字寫字開始教起吧?

而且,

不為臣下,即為敵人。

今日,吳國敢摒除這些人。

明日,清廷就會大力啟用這幫人。

不要指望什麼仁、智、禮、義、信。

大家都是嘴上說說罷了,不會真以為朝堂諸公都是腐儒吧?

……

退一萬步講,

就算拉出一幫“仗義屠狗輩”接替“無良讀書人”,就能海晏河清嗎?

讀書人靠不住!

屠狗輩一樣靠不住!

說的直白點,是人性靠不住。

……

皇家海軍的“擊沉敵艦獎金”製,可以參考。

每擊沉一條敵船,根據其造價金額,海軍部拿八分之一,艦長拿四分之一,高級船員平分八分之三,普通船員平分四分之一。

朝堂=海軍部。

李鬱掌管海軍部,大臣們是艦長,署長是高級船員,各路豪強是普通水手,普通百姓是造船廠的工人。

上船後,

大家利益、目標一致。

擱置矛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前方奏凱,

後方的普通百姓也跟著歡呼雀躍,船廠生意蒸蒸日上,造新船,修繕舊船,拆解俘虜的敵船。

生意好,工錢就發的多。

……

讓所有人都自願的支持現行規則,讓所有人都能從中獲益。

規則明確,動力足夠。

邁入老年的李鬱才能悠閒地轉著地球儀,

叮囑一旁的16歲軍裝女副官:

“通知江南造船廠,寡人的000噸皇家蒸汽遊艇水線以上全部鍍金。尤其是主炮,一定要金光燦燦~”

“寡人體麵了,帝國才會體麵,3億百姓才能體麵。”

……

願景美,但遙遠。

製衡才是永恒的。

李鬱不會隨便動那些在吳國中樞任職的舊官。

但是,

從此刻起,

會儘量冷落來自新占區域的舊官佐們,儘量不給他們深度參與吳國朝政的機會。

冷落,不能太明顯,否則會帶來大麻煩。

李鬱這個司機隻能不露聲色的小角度調整戰車方向,儘可能不讓精明的乘客們有所察覺。

……

廣州城外,

一處道路工地,

麵對諸多新上任的年輕文官,

李鬱慷慨激昂:

“戰端一開,各地無家可歸的百姓數量激增。你們當秉承以工代賑的原則,不要怕花錢。”

“廣州是華南重鎮,貿易集散地,務必要儘快恢複秩序。儘快消弭兵災、匪患、疾病。”

突然,

他停住了腳步,

盯著幾個可憐兮兮的孩子,問道:

“這些是?”

“回陛下,都是些孤兒,在工地上乾點輕活換口飯吃。”

……

陡然間,李鬱萌生了一個跨度漫長的計劃,

低聲囑咐:

“將廣州周邊的6歲以下孤兒集中安置,養到1歲,安置到各個工廠做工。這筆錢,寡人出。”

“陛下仁厚。”

在場眾人皆麵露敬佩,隻當是陛下想積德行善。

其實,

李鬱壓根不信。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經不起仔細推敲的。

如果善惡和壽數真有關聯,那許多人在胚胎成形的那一刻就應該無了。

世事運行的程序,

我們無法探究,所以敬畏的稱為“命”、“天意”。

但,

這套程序絕對和善惡沒有一丁點關聯。

……

數天後,

來了一位秘書處侍衛,

要求孤兒營的負責人在3月內完成甄彆,從中篩選出體魄健康、相貌清秀的孤兒100人。

其中,男童應不少於80人。

負責人很為難:

“欽差大人,有的娃娃年齡太小,什麼都不知道。小的無法造冊~”

“誰讓你造冊的?你隻需將人篩選出來即可。”

“是,是。”

……

這些3歲到6歲的孤兒好似落葉葉隨波漂流,最終消失在視野裡。

由陛下的3位義女出麵,在湖州府長興縣毗鄰太湖的山中,悄然建起了1座規模很大的學校。

門口高懸禦賜牌匾:

義莊!

從此,籍籍無名,好似隱居。

義莊的孩童每半年就新增一批,來自天南海北。

他們唯一共同點是年齡小,幾乎不記事。

名字全部是後取的,籍貫統一告知是蘇州府吳縣人士,父母早亡。

義莊和外界幾無來往。

除了,

教師會輪換,有固定的,有不固定的。

……

義莊裡之外,

築起了一圈半人高的籬笆,掛上警示牌“皇家獵場,禁止靠近。”

0名受傷殘疾的士兵擔任外圈護衛。

他們被賜予房屋、妻子,領取相當於原月薪的7成,並被告知這是一份終身製職業。

……

這裡的經費,全部來自皇家。

這裡的教材,是李鬱親自挑選的。

這裡的房屋、道路、設施、服飾用品,是李鬱親自設計的。

隻不過,

從建成之後,很久很久,李鬱從未親自踏入這所學校。

隻有陛下的半身戎裝畫像懸掛在每個教室內最醒目的位置,微笑注視著這些記憶被重新塑造的孩子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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