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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批鬥風起與窩頭裡的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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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裡帶出來的陰冷和恐懼,像附骨之疽般纏繞了蘇楠好幾天。那感覺,比三伏天被塞進剛醃完酸菜的壇子裡還膈應人。他精神萎靡,乾活時頻頻出錯,本就勉強糊口的工分被民兵隊長趙鐵柱毫不留情地扣掉不少。每次對上趙鐵柱那雙鷹隼般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蘇楠都感覺後背發涼,總覺得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比如他昨晚餓得實在不行,偷掰了生產隊玉米地裡的半截嫩玉米,連玉米須子都嚼吧嚼吧咽了。

“蘇楠!磨蹭什麼!這點糞都挑不動?我看你是思想懈怠,被封建餘毒腐蝕了筋骨!”趙鐵柱的嗬斥聲在打穀場上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他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腰杆挺得筆直,臂膀上的紅袖章像一團剛出鍋、滋滋冒油的紅燒肉——可惜隻存在於蘇楠餓得發綠的想象裡。

蘇楠挑著沉重的糞桶,肩膀被扁擔磨得火辣辣地疼,胃裡因為饑餓和恐懼翻江倒海,仿佛裡麵正開著一場鑼鼓喧天、人仰馬翻的批鬥大會。他低著頭,內心瘋狂吐槽:

“腐蝕?我看是餓的!工分都快扣沒了,再腐蝕下去,老子直接化成灰給這鬼村當肥料算了!趙鐵柱這廝,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倒是來挑兩桶試試?哦對,您是隊長,您負責用眼睛腐蝕我們這些封建餘孽的朽骨就夠了……祖宗在上,您要是真在天有靈,顯顯靈,讓這廝腳下一滑,跌進他心愛的糞坑裡洗個澡?不用多,就一次!一次就行!我保證以後初一十五…啊呸,現在不興這個了…我保證以後多背幾段語錄贖罪!”

嘴上卻隻能擠出蚊子哼哼般的唯唯諾諾:“是,是,隊長,我加快…這就加快…” 他試圖挺直腰板,結果動作太猛,糞桶一晃蕩,幾滴散發著濃鬱“鄉土氣息”的液體濺到了他的破布鞋上。蘇楠的臉瞬間皺成了苦瓜:“得,這下連鞋都被封建餘毒‘腐蝕’了,不知道工分還夠不夠買雙新的草鞋……”

就在這時,村口方向傳來一陣喧天的鑼鼓聲和整齊劃一的口號聲,那氣勢,比過年殺豬還熱鬨:

“破四舊,立四新!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封建迷信!砸爛舊世界!建設新山河!”

一隊戴著嶄新紅袖章、臂纏紅布條、手持小紅旗的陌生麵孔,在一個梳著油光鋥亮大背頭、穿著四個口袋乾部服、肚子微微腆起的中年人帶領下,氣勢洶洶地開進了槐樹坳!那架勢,仿佛不是來“破四舊”,而是來接收地主老財的金銀財寶的。為首一個精瘦小夥,拿著鐵皮喇叭,聲音高亢得能震碎玻璃碴子:“革命的社員同誌們!我們是公社‘破四舊’戰鬥小組!奉上級指示,徹底清除槐樹坳殘留的封建餘毒!祠堂、牌坊、族譜、舊書、神像…一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的象征,統統都要砸爛、燒毀!把它們徹底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整個槐樹坳瞬間炸開了鍋。村民們像受驚的麻雀一樣從屋裡、田埂上聚攏過來,臉上交織著麻木、恐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抵觸。王大壯縮在他娘身後,小聲嘀咕:“俺娘說祠堂裡有祖宗看著呢……” 話沒說完就被他娘一把捂住嘴,緊張地看向那群紅袖章。

族老七爺拄著他那根油亮的棗木拐杖,在幾個同樣白發蒼蒼、走路顫巍巍的族中老人簇擁下匆匆趕來。七爺溝壑縱橫的老臉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他死死盯著那麵小紅旗,仿佛那不是革命的象征,而是來索命的招魂幡。

趙鐵柱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迎了上去,挺直腰板敬了個介於軍禮和撓頭之間的、極其不標準的禮:“報告王組長!槐樹坳民兵隊長趙鐵柱,堅決擁護上級指示!保證完成任務!” 他猛地轉身,對著噤若寒蟬的村民,聲音斬釘截鐵,唾沫星子橫飛:“都聽見了?祠堂是封建宗族勢力的老巢!是藏汙納垢的地方!是牛鬼蛇神的大本營!今天,我們就要在公社領導的英明指揮下,把它徹底掃進曆史的垃圾堆!民兵隊!跟我來!目標,祠堂!” 他手臂一揮,動作幅度之大,差點把旁邊一個看熱鬨的小孩掃到旁邊的牛糞堆裡。

“鐵柱!你敢!”七爺猛地一頓拐杖,那聲音清脆得讓蘇楠擔心拐杖會不會當場裂開。七爺渾濁的老眼射出銳利的光,死死盯著趙鐵柱,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那是祖宗安息之地!是咱們槐樹坳的根!你…你這是數典忘祖!”

“根?”趙鐵柱冷笑一聲,下巴抬得幾乎要戳破天,毫不退讓地頂了回去,“七爺,現在是新社會了!您老的根,是封建主義的毒根!是束縛我們貧下中農的枷鎖!是阻礙我們奔向康莊大道的絆腳石!今天這‘四舊’,破定了!誰敢阻攔,就是對抗革命!就是反革命!” 他一揮手,幾個身強力壯、平時可能連隻雞都抓不住的民兵,此刻卻雄赳赳氣昂昂地擠上前,用身體形成一堵人牆,隱隱將七爺和幾個族老隔開。一個愣頭青民兵還因為推搡動作太猛,差點把旁邊看熱鬨的李寡婦撞了個趔趄,引來一陣壓抑的哄笑。

場麵瞬間劍拔弩張。蘇楠縮在人群最後麵,恨不得把自己縮進旁邊土牆的裂縫裡。他心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裡嗡嗡作響:

“祖宗啊!可千萬彆打起來!七爺您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趙鐵柱那莽夫一拳!關鍵是…祠堂裡那骨灰壇、屍油燈、還有深處那…那玩意兒!要是被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撞破了,天知道會放出什麼來!到時候彆說什麼新社會了,槐樹坳直接改名叫‘百鬼夜行村’得了!七爺啊,您可千萬要頂住!實在不行…您就…就哭?撒潑打滾?唉,這招對趙鐵柱估計沒用,他心腸比祠堂門口的石獅子還硬……”

最終,七爺布滿老年斑的手死死攥著拐杖,指節發白,因為用力過猛,乾枯的手背上青筋像蚯蚓一樣暴起。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祠堂大門,又掃過那些氣勢洶洶的紅袖章,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終究沒有再強硬阻攔。他隻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帶著一種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絕望和悲涼:“好…好…你們破!但祖宗牌位…容我們…請出來…給祖宗…留個念想…” 那聲音嘶啞得如同老樹皮在摩擦。

王組長挺著肚子,不耐煩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仿佛七爺的聲音是什麼臟東西,然後揮揮手,像驅趕蒼蠅:“動作快點!磨磨蹭蹭的!那些木頭牌子,封建遺毒,統統集中起來,燒掉!一個不留!”

接下來的場景,讓蘇楠終身難忘,也讓他覺得荒誕得像一出黑色喜劇。

祠堂那扇沉重、布滿蟲蛀痕跡的大門,在幾個民兵合力撞擊下,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帶著滿身灰塵和腐朽的氣息,被強行撞開。一股比之前蘇楠感受過的更加濃鬱的陰冷黴味混雜著塵土撲麵而來,嗆得門口幾個民兵直咳嗽,王組長更是嫌棄地用手帕捂住了鼻子,後退了好幾步。

在趙鐵柱和幾個民兵虎視眈眈的“監督”下(更像是押送),七爺帶著幾個走路都打晃的老頭,顫巍巍地走進陰森的正殿。蘇楠躲在人群縫隙裡,看得分明:那幾個老人臉色煞白,眼神躲閃,根本不敢往祠堂深處那個黑洞洞的側門方向看,仿佛那裡盤踞著一條無形的毒蛇。他們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踮著腳尖,繞開正殿中央那塊顏色異常深暗的地磚(蘇楠知道那下麵埋著什麼),隻敢靠近門口的幾個牌位架子。

他們哆哆嗦嗦地取下那些蒙塵的、寫著祖宗名諱的木牌,動作輕柔得像捧著剛出生的嬰兒,渾濁的淚水無聲地滑過溝壑縱橫的臉頰。一個老頭因為手抖得太厲害,“啪嗒”一聲,一塊牌位掉在了地上。趙鐵柱立刻厲聲嗬斥:“乾什麼!磨洋工還是搞破壞?!” 嚇得老頭差點跪下。蘇楠內心瘋狂吐槽:

“祖宗啊!您在天之靈看看,這幫不肖子孫…哦不,是這幫革命小將,連您老人家的牌位都容不下了!掉地上怎麼了?沒當場給您劈了當柴燒就算客氣了!您要是真有靈,今晚就去找趙鐵柱聊聊人生理想?順便…讓他鬨鬨肚子也行啊!”

牌位被“請”出來,堆在祠堂外院的空地上,像等待處決的囚犯。更多的民兵則像打了勝仗的土匪,嗷嗷叫著衝進祠堂,開始了“掃蕩”。他們粗暴地將裡麵一切看起來“舊”的東西往外扔:褪色的神幔被扯下來,踩在腳下;殘破的蒲團像垃圾一樣被踢飛;幾本發黃的線裝書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甚至包括蘇楠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個香案!兩個民兵喊著號子把它抬了出來,其中一個腳下一滑,香案“哐當”一聲摔在地上,一條桌腿應聲而斷。

“敗家玩意兒!抬穩點!這可是…是四舊!”趙鐵柱心疼地吼了一嗓子,也不知道是心疼桌子還是心疼“戰利品”受損。蘇楠差點笑出聲:

“好家夥,破四舊還講究個品相完整?難不成還想當文物上交?摔得好!最好把裡麵那盞屍油燈也摔了,讓趙鐵柱嘗嘗‘封建餘毒’的滋味!”

很快,祠堂門口的空地上堆起了一座“四舊”小山。王組長挺著肚子,叉著腰,誌得意滿地巡視著自己的“戰果”,像一位凱旋的將軍。他大手一揮,充滿了儀式感:“燒!讓革命的烈火,把這些封建糟粕徹底焚毀!讓它們永世不得翻身!”

一堆篝火被點燃,火苗貪婪地舔舐著空氣。祖宗牌位被民兵們像扔柴火一樣,毫不留情地投入火中。乾燥的木頭在劈啪作響的火焰裡扭曲、碳化、發出細微的爆裂聲,最後化為帶著火星的灰燼,打著旋兒飄向空中。那火光映照著七爺和族老們慘白絕望的臉,也映照著趙鐵柱等人亢奮激動的神情,形成一幅無比詭異荒誕的畫麵。

一個五大三粗的民兵拿起一本厚厚的、封麵寫著《槐樹坳李氏宗譜》的線裝書,就要撕開引火。

“等等!”七爺猛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那聲音像是被火燎過的破鑼,老淚縱橫,“那是族譜…是血脈…燒不得啊!求求你們…給我們留一條根吧…” 他作勢就要撲過去,被旁邊的民兵死死攔住。

“什麼血脈?都是封建糟粕!是捆綁貧下中農的精神枷鎖!”王組長一臉正氣凜然,仿佛在宣讀最高指示。他劈手奪過那本厚厚的族譜,嗤啦一聲,極其粗暴地撕下幾頁帶著密密麻麻人名的紙張,看都沒看,直接丟進火堆!“燒!都燒乾淨!讓這害人的東西徹底消失!” 火舌瞬間吞沒了那幾頁薄紙,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蘇楠看著那跳躍的火焰吞噬著牌位和族譜殘頁,聽著七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再想起祠堂深處那恐怖的存在,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連頭皮都炸開了:

“這破的,真的隻是‘四舊’嗎?這他娘的是在拆槐樹坳的封印啊!你們這幫睜眼瞎!燒吧!燒吧!等那玩意兒被你們這群二愣子吵醒了,大家一起玩完!到時候看你們的革命烈火厲害,還是它的鬼爪子厲害!不行,我得想辦法溜…可這符紙…後山…”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懼感攫住了他,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混亂中,蘇楠因為“成分”不好(據說他太爺爺的堂兄的鄰居可能給地主家做過短工?),被趙鐵柱點名,和其他幾個同樣蔫頭耷腦的“邊緣分子”(包括偷雞摸狗的張二賴、總愛說“俺娘說”的王大壯、還有因為“作風問題”被批鬥過的李寡婦)一起,負責將祠堂裡搬出來的“四舊垃圾”運到村外指定的銷毀點——一個廢棄多年的、像個張著大嘴怪物的破磚窯。這活兒又臟又累,而且搬的都是些散發著黴味、塵土味、還有若有若無詭異氣息的東西:破舊的桌椅板凳、褪色的布幔、一堆堆被撕碎的紙片(主要是族譜殘頁和舊書),甚至還有幾個缺胳膊少腿的神像腦袋!

蘇楠累得幾乎直不起腰,汗水混合著灰塵糊了一臉,活像個剛從灶膛裡鑽出來的小鬼。他麻木地搬著一摞散發著陳腐氣息的舊書刊(主要是些講風水命理、鬼狐精怪的“毒草”和幾本過期的宣傳畫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那個黑黢黢的窯口,準備像完成某種獻祭儀式一樣把它們扔進去。

突然,最上麵一本厚厚的、封麵印著鮮紅大字《赤腳醫生手冊》的書滑落下來,啪嗒一聲掉在他腳邊的泥地裡,濺起幾點泥星子。

“嘖,晦氣。”旁邊監督的民兵小隊長,一個叫劉三的麻子臉啐了一口,“蘇楠,麻利點!彆磨蹭!”

“哎,哎,馬上!”蘇楠連忙應聲,下意識地彎腰去撿。就在他手指觸碰到那本沾了泥的《赤腳醫生手冊》書脊的瞬間,他腦中那枚沉寂了幾天、幾乎被他遺忘的“通幽”符文,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一絲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不同於祠堂陰煞之氣的清涼靈力波動,像一縷穿過石縫的清風,從書頁的縫隙中隱隱透出!

蘇楠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像擂鼓一樣瘋狂地撞擊著他的胸腔!

“臥槽?!有…有東西?!不是祠堂那種邪門的陰氣!是…是‘活’的?不對,是‘乾淨’的靈氣?這破書裡藏著什麼?”

巨大的震驚和一絲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連肩膀的疼痛和腹中的饑餓都暫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強壓下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臟,不動聲色地用身體和懷裡抱著的其他雜物擋住劉三和其他人的視線,飛快地翻開那本《赤腳醫生手冊》。書頁發黃,裡麵畫著簡陋的人體穴位圖和草藥圖,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混雜著灰塵味。他心臟狂跳,手指都有些顫抖,裝作是好奇裡麵的圖畫,實則飛快地翻動著。

翻到中間偏後時,一張折疊起來的、巴掌大小的黃色符紙,悄無聲息地從書頁夾縫中掉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在他沾滿汙泥的掌心。

那符紙質地粗糙,像是用劣質的黃表紙裁剪而成,邊緣還有些毛糙。上麵用暗紅色的、有些褪色的朱砂畫著一個極其簡陋的、筆畫歪歪扭扭的符文,蘇楠瞪大了眼睛也完全看不懂,感覺像小孩的塗鴉,又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拙感。但那股微弱的、令人心神一振的清涼靈力,正是從這看似不起眼的符紙上散發出來的!

符紙背麵,用鉛筆潦草地寫著幾個蠅頭小字,字跡倉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急切:

“後山…廢觀…避煞…”

後山?廢觀?避煞?!

這三個詞如同三道閃電,瞬間劈開了蘇楠心中絕望的陰霾!他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巨大的希望和更深的疑慮同時湧上心頭:

“活路?!這他娘的是條活路?!廢觀…後山確實有個傳說中早就荒廢的道觀!避煞…是指避開祠堂裡那玩意兒?還是避開眼前這幫‘破四舊’的煞星?這符紙是誰藏的?是哪個高人留下的後手?還是…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故意引我去送死?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總比留在這裡等著被祠堂裡的東西弄死,或者被趙鐵柱扣完工分餓死強!”

蘇楠猛地攥緊那張符紙,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卻奇異地讓他滾燙焦躁的心緒稍稍鎮定。他飛快地、幾乎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將符紙塞進自己破棉襖最裡層那個打著厚厚補丁的夾縫裡——那是他藏最後幾粒救命炒黃豆的地方。符紙緊貼著滾燙的皮膚,那絲微弱的清涼感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滲透,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強裝鎮定,甚至故意罵罵咧咧了一句:“這破書,真沉!” 然後搬起那摞書,包括那本《赤腳醫生手冊》,一起用力扔進了窯口那跳躍的、散發著熱浪的火焰中。他死死盯著那本手冊被火舌迅速舔舐、卷曲、變黑,直到徹底化為灰燼,才暗暗鬆了口氣。秘密,暫時安全了。

“磨蹭什麼!蘇楠!快點!還有好幾趟呢!”劉三的嗬斥聲再次傳來,帶著濃濃的不耐煩。

“來了來了!劉隊長!”蘇楠連忙擠出笑容,點頭哈腰地應聲,轉身小跑著去搬下一趟垃圾,動作比剛才“積極”了不止一點半點。但此刻,他的內心卻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張粗糙的符紙,像一個滾燙的希望烙印,貼在他的胸口,也點燃了他逃離這恐怖泥潭的瘋狂念頭。

後山的廢觀…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或者,也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無論如何,他必須去!而且要快!在祠堂裡的“東西”被徹底激怒之前,在趙鐵柱把他最後一點工分扣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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