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傷了?”喬惜雲記得她初次侍寢,也有受傷。
葉蘭若這個狐媚子昨夜那麼浪,勾著皇上不顧祖宗禮法折騰一夜,早就惹各宮不滿了。
如今,受傷大出血,弄不好怕是再難侍寢,真是報應!
“娘娘,葉貴人不是受傷大出血,是避子湯藥下太重,傷及母體所致。”白薇親耳聽見皇上震怒,正派人來請娘娘過去問話呢。
喬惜雲臉色一白,抬頭就看見趙世忠帶著兩名小太監走進來。
“奴婢拜見貴妃娘娘。”趙世忠躬身見禮後,才一揮拂塵高聲宣旨:“皇上有旨,請喬貴妃移步襄雲堂。”
喬惜雲臉色蒼白,手捂腹部虛弱道:“還請趙公公去回一聲皇上,本宮腹痛乏力,實在……”
白薇忙起身過去扶住自家娘娘,心疼地道:“娘娘,您可不能情緒過激,再動了胎氣,怕是……趙公公,到底是皇嗣重要,您看?”
還是那句話,趙世忠是皇貴妃的人,麵對這主仆的賣慘,他也隻是恭恭敬敬道:“奴婢想著娘娘定然無力起身,便命人抬來一乘小輦轎來,還請白薇姑娘扶娘娘上轎。”
說是小輦轎,實則就是一個墊著軟墊的兜轎,簡陋又寒酸。
喬惜雲袖下拳頭緊握,咬牙忍下今日之辱,起身上轎。
葉蘭若,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起轎!”趙世忠一揮拂塵,還煞有介事地喊一嗓子。
這讓喬惜雲更是倍感羞辱,握住扶手的水蔥似指甲,都生生被折斷一片。
白薇跟在兜轎旁,心中暗暗盤算,若是她有幸得沐皇恩,是否也能像葉蘭若一樣……
不,貴妃娘娘絕對不會放過葉蘭若!
葉蘭若再聰明,也強不過貴妃娘娘手中的權勢!
剛生出的異心,再次被白薇生生壓下。
兜轎出了正殿,走向偏殿襄雲堂。
當落轎時,喬惜雲便聽見一道嬌柔的聲音,正虛弱地與皇上說話。
“陛下,莫要責怪貴妃娘娘,她隻是……情不能自抑,太愛皇上,才不容許任何人奪她恩寵,隻想皇上您永遠疼她一人,奴婢理解娘娘……”話說到此處,她聲音已哽咽得再不能成語。
“你理解她什麼?”祁傲的語氣中,竟帶上幾分揶揄笑意,莫名溫柔。
喬惜雲聽得心頭火起,手搭在白薇手臂上,起身下轎,走向門口。
“皇上,奴婢……不敢癡心妄想。”葉蘭若虛弱地躺在床榻上,被祁傲握著的手,卻莫名緊了幾分。
祁傲看了一眼死死抓著他的小手,他竟使壞地撓了她掌心一下。
葉蘭若受驚的指尖微顫,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抹薄紅,聲音又輕又軟:“皇上……”
“嗯?”祁傲俯身靠近她,似是要不顧大庭廣眾之下,要親吻她……
喬惜雲正是這時走進來,臉色鐵青的福一禮:“臣妾,拜見皇上!”
祁傲嘴角的笑意消失,坐直身冷冷看向喬惜雲:“喬貴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以避子湯這等醃臢物,殘害後宮嬪妃?”
他的語氣平靜淡漠,沒有一絲怒火暴戾。
可喬惜雲就是嚇得跪地磕頭道:“皇上明鑒!非是臣妾不容她懷上皇嗣,而是她……”
“有話直說,少在朕麵前耍心機。”祁傲很厭煩後宮爭鬥。
當年,他的生母,便是死於宮鬥。
喬貴妃這年來不爭不搶,人淡如菊,他才會扶持她與皇貴妃郝氏抗衡,以免郝氏一宮獨大。
可今日,喬惜雲卻狠毒的對葉蘭若下這麼重的避子湯,分明是要絕了葉蘭若一生的子嗣緣。
葉蘭若冷眼看著沒有她規勸,又要耍小性子的喬惜雲,很期待。
白薇也意識到貴妃娘娘要犯糊塗,可她一個婢女,又怎敢在君前多嘴?
果然,被妒忌衝昏頭的喬惜雲,張口就是:“葉蘭若乃是浣衣局罪奴,出身卑賤,若是懷上皇嗣,豈不是玷汙天家血統?”
祁傲看向一臉震驚又痛苦的葉蘭若,伸手卻觸碰她眼角的淚珠兒,聲音淡漠無情:“告訴朕,你是不是罪奴?”
“不是,奴婢是陛下的葉貴人!”葉蘭若的情緒明顯已瀕臨崩潰,卻還是咬唇倔強地直視祁傲,眼中蓄滿淚也不肯落下一滴。
這位皇帝就喜歡扮豬吃老虎,明明一切皆在掌控中,他卻偏要看後宮自詡聰明的人,在他眼前出儘洋相。
葉蘭若為幫喬惜雲爭寵,這些年來可把祁傲這人的心思算得透徹。
喬惜雲望向泫然欲泣又極為倔強的葉蘭若,一陣頭皮發麻。
這不是葉蘭若教她拿捏帝王心的招數嗎?
如今,她竟要故技重施?
祁傲盯著她這雙含淚又倔強的眸子看了許久,才收回手輕笑道:“你說得對,你是朕的葉貴人。”
葉蘭若委屈至極的眼淚,在祁傲最後一句話落下後,恰到好處地滾落而下,讓她看起來更是委屈可憐。
祁傲看著抓著他手死死不放的小女子,她膽子不小,自己受了委屈,就掐他掌心,怕是屬刺蝟的。
喬惜雲見她爆出葉蘭若罪奴的身份,皇上也沒有追究,心下更是妒火中燒。
這個賤人,一套招數使萬年,為何皇上偏偏就不膩?
“喬貴妃,你明知她出身浣衣局,為何還敢安排她為朕侍寢?”祁傲冰冷的眸光,落在跪地許久的喬惜雲身上。
喬惜雲也不是完全蠢得沒有後招,低頭就是哭泣道:“臣妾不敢隱瞞陛下!其實,葉貴人與臣妾是表姊妹,姑丈多年前因貪汙案,舉家被發配流放,表妹因此被沒入宮中為奴。臣妾心疼她,便將她要到身邊照顧,可她一心想救姑丈,才趁著臣妾有孕在身,求著臣妾安排她侍寢,臣妾……”
葉蘭若聽著喬惜雲顛倒黑白的話,她心中不由冷笑。
拿皇上當傻子,喬惜雲的恩寵,怕是要不如皇貴妃郝氏了。
果然,祁傲對於喬惜雲的話,不過是一道聖旨:“貴妃喬氏,不仁不慈,殘害嬪妃。念其有孕在身,禁足一月,好生思過。”
“皇上!”喬惜雲難以置信地抬頭直視君顏,卻見皇上的眼神冷得似寒冰。
白薇上前扶起地上委屈哭泣的娘娘,輕聲安慰:“娘娘,腹中的小皇子為重。”
喬惜雲在祁傲逐漸不耐煩的眸光下,隻能行禮告退:“臣妾遵旨,告退。”
葉蘭若一直斂眸不語,直到她的下巴被一隻大手粗暴地抬起,她對上一雙比三九寒天還冷的眸子。
“葉氏蘭若,告訴朕,你接近朕的目的?”祁傲一恨後宮爭鬥,二恨女人對他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