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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心淵微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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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徹底的崩潰!

這片被初代閣主執念構築的、剝離了所有情感的“純粹存在”荒漠,在強行灌入的痛苦洪流衝擊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穹頂,瘋狂地碎裂、震蕩!

鉛灰色的天穹不再是永恒不變,它被無形的巨力撕扯出無數道漆黑的裂口,如同垂死巨獸的傷口,流淌下冰冷虛無的氣息!

灰白色的大地不再是平整的砂礫,它劇烈地起伏、翻騰,如同沸騰的泥漿之海,無數冰冷的砂礫被拋向扭曲的天空,又化作黑色的冰雹砸落!

那些懸浮的、代表“純粹存在”的黑白線條幾何體,失去了所有穩定的軌跡,如同被颶風席卷的玩具積木,失控地高速旋轉、瘋狂碰撞!

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無聲的崩塌與解體,碎片四濺,又被沸騰的大地吞噬!

構成這片荒漠根基的“秩序”,正在被源自其主人最深處的痛苦…徹底瓦解!

“呃啊啊啊——痛!好痛!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我…想起來——!!!”

荒漠的中心,那個線條人形輪廓在洪流中發出非人的、撕裂靈魂的尖嘯!

這不再是單調的低語,而是被壓抑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最原始的悲鳴!

它不再是蜷縮的抽象符號。在噴薄而出的絕望記憶畫麵衝擊下,它的“軀體”被強行拉伸、扭曲、變形!

墳前染血的雙手影像烙印在它的“手臂”上,帶來鮮血淋漓的幻痛!

病榻前無助絕望的眼神,在它模糊的“麵部”位置瘋狂閃爍!

洪水中的崩潰哭喊,化作無形的音波撕裂著它的“軀乾”!

無數人間悲劇疊加的沉重畫麵——婦人抱著焦木的慟哭、書生沉入湖底的玉佩、母親無聲倒下的身影……

如同沉重的鎖鏈,一條條纏繞、勒緊,要將這脆弱的線條輪廓徹底絞碎、湮滅!

這些被它親手剝離、深深掩埋、視為“雜質”的痛苦,此刻以千百倍的力量反噬回來,帶著積壓了漫長歲月的怨恨與悲傷,要將這個逃避者徹底撕碎、拖回那無邊的黑暗深淵!

而我,作為連接現實藥罐心光與這片精神荒漠的脆弱橋梁,正承受著毀滅性的衝擊!

通靈瞳早已超越了劇痛的範疇。它仿佛被投入了最狂暴的絞肉機!

初代閣主撕裂靈魂的痛苦尖嘯,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眼球最深處!

李奶奶藥罐那柔綠守護之力的溫暖衝刷,此刻卻像滾燙的熔岩,在試圖修複這破碎通道的同時,帶來更劇烈的灼燒感!

兩股截然相反、卻都磅礴無比的力量,在這條狹窄的精神通道內瘋狂對衝、撕扯、湮滅!

意識不再是暴風雨中的孤舟,而是被投入了沸騰的岩漿與極地寒冰交彙的死亡漩渦!

每一次沉浮,都伴隨著被徹底碾碎、被徹底凍結、被徹底蒸發的恐怖幻覺!

黑暗如同粘稠的瀝青,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要將最後一點清醒徹底吞噬!

橋梁…要斷了!

身體在現實中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鮮血從鼻腔、眼角滲出。覆蓋在左眼上的手無力地垂下,指尖冰冷。

肩頭的小青鸞發出焦急的“啾啾”聲,微弱的光暈拚命閃爍,試圖將我從崩潰邊緣拉回,卻如同杯水車薪。

就在這意識之弦繃緊到極致、即將徹底斷裂的千鈞一發之際——

荒漠中心!

那個線條人形輪廓因極致痛苦而扭曲拉伸、幾乎要被自身爆發的黑暗記憶洪流撐爆的“軀體”下方,那道之前悄然綻開的細微裂縫深處…

一點光芒,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不是柔綠的守護,不是涅槃的青焰,更不是冰冷的灰白。

那是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金色光芒!

它細小得如同針尖,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黑暗的銳利!

它沉靜得如同亙古星辰,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初的溫暖與堅韌!

這光芒並非來自外部,而是從裂縫的最深處,從這片精神荒漠、乃至初代閣主意識的最底層…自行萌發而出!

如同沉睡億萬年終於蘇醒的星核,在絕對絕望的深淵底部,悄然點亮了第一縷…屬於自己的光!

這縷微光的出現,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神水。

瘋狂扭動、瀕臨解體的線條人形輪廓,動作猛地一滯!

那充斥天地的、毀滅性的痛苦尖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出現了極其突兀的…斷檔!

沸騰翻湧的灰白大地,在這縷微光透出的瞬間,以裂縫為中心,極其微小地…平靜了一絲?

雖然隻是極其短暫的一瞬,但那劇烈的起伏確實減弱了!

而作為連接橋梁的我,通靈瞳深處那幾乎要將靈魂撕裂的恐怖撕扯感,竟然也…隨之減輕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就像在溺斃前,突然被托起了一寸,獲得了一口短暫卻救命的空氣!

這縷微光…是什麼?!

它像是一顆種子,一顆深埋在初代閣主靈魂最深處、連他自己都早已遺忘的…關於“希望”或“守護”本能的種子?

一顆在剝離所有情感、沉淪荒漠時,依舊未曾徹底熄滅的火種?

它太微弱了,在這片崩潰的荒漠和滔天的痛苦洪流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但它確實存在!

它亮起的位置,就在那線條人形輪廓的“腳下”,在那道被痛苦撕裂的裂縫深處!

現實世界中,後院那口平靜如墨玉的古井,井口那片凝固的黑暗,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像是一滴墨水滴入靜止的水麵,蕩開了一圈細微到難以察覺的漣漪。

肩頭的小青鸞,突然停止了焦急的鳴叫。

它小小的、燃燒著青白色光焰的頭顱,猛地轉向那口古井,又猛地轉向我,小小的眼睛裡,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近乎狂喜的銳利光芒!

“啾——!!!”

一聲前所未有的、帶著穿透性力量的長鳴,從它口中發出!

不再是之前的微弱,而是充滿了某種…發現寶藏般的激動與指引!

它小小的翅膀奮力一拍,竟然從我的肩頭騰空而起,化作一道微弱的青白色流光,毫不猶豫地…朝著後院那口古井,俯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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