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癱在門框下的身體像一袋沉重的沙土,徹底失去了意識。
客廳裡,廚房角落那圈冰冷漣漪瘋狂膨脹,粘稠的暗紅色能量如同沸騰的瀝青,一個更加凝實、更加凶戾的相機虛影正在其中急速成型!
那暗紅的鏡頭如同深淵巨口,帶著被激怒後的狂暴和吞噬一切的貪婪,死死鎖定了我!
皮囊裡的相機本體劇烈震動,冰冷的惡意如同噴發的火山,束口處暗紅能量霧氣瘋狂溢出!
【青鸞:退!入那房間!鏡!】青鸞的厲喝如同冰錐鑿骨,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
退無可退!唯有向前!
目標——那扇散發著濃烈恐懼氣息、緊閉的粉色房門!
沒有時間思考!身體被求生的本能和青鸞的意誌同時驅動!
我猛地側身,避開客廳中央茶幾的尖銳棱角—通靈瞳的感知在極限狀態下勾勒出模糊輪廓。
左腳狠狠蹬踏在玄關冰冷的瓷磚上,整個人如同撲食的獵豹,朝著那扇粉色的房門狠狠撞去!
砰——!!!
單薄的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門鎖的金屬件瞬間扭曲崩斷!門板向內猛地彈開!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氣息撲麵而來!
混雜著劣質香水、少女汗味、灰塵、還有……一股更深沉的、如同鐵鏽般的、冰冷絕望的味道!
正是血瞳相機那令人作嘔的惡意本源!
顧不上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我一步跨入房間,反手用儘全力將扭曲變形的門板往回一帶!
就在門板合攏的瞬間——
噗嗤!!!
一道慘白冰冷的死光,如同地獄投出的長矛,狠狠刺在剛剛合攏的門板外側!
沒有爆炸,沒有貫穿!隻有一聲沉悶的、如同鈍器重擊朽木的悶響!門板劇烈震動!
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隔著門板傳來,震得我手臂發麻!
門板外側,被死光擊中的地方,瞬間出現一個碗口大的、焦黑發亮的灼痕!
木質纖維扭曲碳化,邊緣散發著絲絲縷縷冰冷的白煙!
【青鸞:它在門外!封鎮無用!物理難傷!鏡在何處?快!】青鸞的聲音在腦海中疾呼,那柄守護的劍氣在我眉心嗡鳴,銳利到了極致,死死抵抗著門外那凶煞虛影不斷衝擊門板的、冰冷狂暴的惡意!
房間內一片昏暗。
厚重的深色窗簾緊緊拉著,隻透進極其微弱的光線。
空氣汙濁得令人窒息。通靈瞳的感知瞬間掃過整個空間。
狹小。混亂。病態的“精致”。
單人床上堆滿了毛絨玩具和揉成一團的衣服,散發著一股甜膩又頹廢的氣息。
牆上貼滿了各種風格的自拍照片,打印的、手機拍的,層層疊疊,像一張巨大的、色彩斑斕的皮膚,覆蓋了大部分牆壁。
照片裡的張小雨,妝容越來越濃,笑容越來越僵硬,眼神越來越空洞。
而最強烈的能量殘留,如同漩渦的中心,來自房間一角。
那裡,立著一個廉價的、白色烤漆的梳妝台。
梳妝台上堆滿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大多蓋子都沒擰緊,散發著混雜的、刺鼻的香氣。
一麵巨大的、橢圓形的梳妝鏡,鑲嵌在梳妝台中央。
就是它!
通靈瞳的感知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間聚焦在那麵鏡子上!
鏡麵本身光滑冰冷,但在通靈瞳的視野裡,它卻像一塊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清晰地蕩漾著層層疊疊、混亂不堪的能量漣漪!
這些漣漪的中心,赫然指向梳妝台前方一小片空地——正是張海描述的,血瞳相機最後放置的位置!
那漣漪,並非純粹的恐懼。
那是一種更深沉、更扭曲的……執念的回響!
有張小雨病態自拍時近乎癲狂的專注和渴求,有她最後時刻麵對鏡頭—血瞳相機時驟然爆發的、無法理解的驚駭和絕望!
但在這層層疊疊的、屬於張小雨的混亂氣息之下,通靈瞳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更加古老、更加頑固、更加冰冷的……怨恨!
如同深埋地底的寒鐵,曆經歲月侵蝕,卻愈發冰冷刺骨!
那是血瞳相機本身攜帶的、屬於它初代主人的怨念!
就是它!這怨念才是“咒”的根源!是它扭曲了相機,賦予了它吞噬存在的規則!
【青鸞:鏡乃通道!其初代主執念深植此鏡!回溯!溯源!】青鸞的聲音如同指令,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門外,那凶煞虛影撞擊門板的力道越來越重!砰!砰!砰!
每一次撞擊都讓門板劇烈震動,焦黑的灼痕周圍,木質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
冰冷的惡意如同潮水般從門縫下、從鎖孔裡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房間溫度驟降!
時間不多了!
我猛地撲到梳妝台前,顧不上台麵上傾倒的瓶罐和散落的化妝刷。
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成劍指,指尖凝聚起通靈瞳的全部力量,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狠狠點向那麵冰冷光滑的鏡麵!
指尖觸及鏡麵的瞬間——
嗡!!!
不是刺痛,是沉墜!
一股強大到無可抗拒的吸力,猛地從鏡麵深處傳來!
仿佛那不是一麵玻璃,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通靈瞳的力量如同開閘的洪水,瘋狂地湧向鏡麵!
我的意識被這股力量猛地拽離了昏暗混亂的少女臥室,拽離了門外凶煞的狂暴撞擊,拽向一片粘稠、冰冷、散發著黴味和顯影藥水刺鼻氣味的……黑暗!
感知在急速下墜,穿過混亂的能量亂流。
下墜停止。
黑暗依舊,但質感變了。
不再是臥室的昏暗,而是……一種壓抑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化學藥水氣味——顯影液、定影液、醋酸……還有灰塵、木頭腐朽的味道,以及……一種深重的、浸透了骨髓的……絕望。
視覺?不,是感知的重構。
一個空間在黑暗中“勾勒”出來。
狹小。低矮。傾斜的屋頂壓下來,露出幾根朽壞的椽子。牆壁是斑駁的木板,糊著發黃的舊報紙。
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泡,蒙著厚厚的灰塵,從屋頂垂下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微弱得隻能照亮燈泡下方一小片區域。
焦點凝聚在那片昏黃的光圈下。
一張破舊的老式木桌,桌麵坑窪不平,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鑷子、量杯、還有一卷卷用牛皮紙包裹的膠卷。
桌子中央,是一台老式放大機,巨大的鏡頭如同沉默的獨眼。
一個男人,他叫陳默。佝僂著背,坐在桌前的矮凳上。
他穿著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灰色長衫,頭發淩亂,沾著灰塵。
側臉輪廓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消瘦、憔悴,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他枯瘦的手指,正無比輕柔、無比珍視地撫摸著放在他膝蓋上的一部相機——正是那部血瞳相機!
隻是此刻,它的鏡頭還隻是普通的黑色玻璃,尚未染上那吞噬生命的暗紅。
陳默的手指撫過相機冰涼的金屬機身,撫過磨損的蒙皮,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肌膚。
他的“氣息”在通靈瞳的感知裡,濃烈得如同實質——那是一種混雜了極致的疲憊、深不見底的失落、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的執念,以及……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冰冷的孤獨。
他拿起相機,對著桌上散落的幾張剛衝洗出來的黑白照片。
照片拍的是破敗的街景、佝僂的老人、哭泣的孩子……構圖精準,光影層次分明,每一張都仿佛凝固了那個時代底層人民的苦難和掙紮,充滿了無聲的力量感。
“美…”陳默的嘴唇無聲地翕動,喉嚨裡發出乾澀的、如同砂紙摩擦的低語,“多美啊…這才是真實…這才是靈魂…”
他的手指顫抖著拂過照片上老人溝壑縱橫的臉,渾濁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病態的、近乎狂熱的微光。“他們會看到的…一定會看到的…他們會知道…陳默…不是無名小卒…”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因為激動而有些踉蹌。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幾張照片塞進一個同樣破舊的牛皮紙袋,緊緊抱在懷裡,如同抱著最後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部老相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拿,隻是珍而重之地將它放在桌子最中央,用一塊乾淨的絨布蓋好。
“等我…等我回來。”他對著相機,如同對著唯一的知己,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悲愴。
畫麵切換。
感知被強行拖拽著,穿過狹窄、肮臟、散發著尿臊味的巷道,來到一條相對繁華的街道。
行人穿著長衫馬褂或旗袍,黃包車叮當作響。街角,一間掛著“藝海畫廊”牌匾的店鋪,門麵光鮮。
陳默站在畫廊的雕花玻璃門外,抱著牛皮紙袋,局促不安。
他佝僂著背,看著自己沾滿灰塵的布鞋和洗得發白的長衫下擺,又抬頭看了看櫥窗裡那些裝裱精美、色彩豔麗的風景畫和仕女圖,眼神裡充滿了自卑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渴望。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玻璃門。
畫廊內部明亮、寬敞、一塵不染,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味。穿著體麵的紳士淑女低聲交談。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梳著油亮背頭、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畫廊主,正背對著門,欣賞著一幅巨大的、色彩俗豔的牡丹圖。
陳默抱著牛皮紙袋,像闖入天鵝群的醜小鴨,局促地挪到畫廊主身後。
他張了張嘴,喉嚨發緊,聲音乾澀得幾乎發不出聲:“先…先生…”
畫廊主皺著眉,不耐煩地轉過身,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上下打量著陳默寒酸的衣著和他懷裡那個破舊的牛皮紙袋。
“什麼事?”語氣冰冷,如同打發乞丐。
“我…我拍了一些照片…想…想請您看看…”陳默的聲音抖得厲害,雙手捧著牛皮紙袋,如同獻上自己跳動的心臟。
“照片?”畫廊主嗤笑一聲,用兩根手指,像是怕沾到什麼臟東西一樣,極其嫌棄地捏住牛皮紙袋的一角,從陳默顫抖的手裡抽了出來。
他甚至沒有打開袋子,隻是掂量了一下那輕飄飄的分量,眼神裡的鄙夷更濃了。“什麼垃圾也敢往我這裡送?”
“不是垃圾!”陳默猛地抬起頭,枯瘦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深陷的眼窩裡爆發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您看看!您看看!是真實!是靈魂!是……”
“夠了!”畫廊主粗暴地打斷他,臉上露出極度厭煩的表情。
他捏著那個破舊的牛皮紙袋,看也不看,手臂猛地一揮,如同丟棄最肮臟的垃圾!
嘩啦!
牛皮紙袋被狠狠砸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
袋口崩開,裡麵那幾張凝聚了陳默全部心血、承載著他所有希望和尊嚴的黑白照片,如同被拋棄的枯葉,散落一地!
“看看你這窮酸樣!”畫廊主的聲音尖銳刻薄,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殘忍,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陳默的心臟,“還真實?還靈魂?誰要看這些下三濫的破爛?要飯的、哭喪臉的、破房子爛牆?晦氣!臟了我的地方!滾!立刻滾出去!彆耽誤我做生意!”
他嫌惡地揮著手,仿佛在驅趕一隻蒼蠅,甚至抬起鋥亮的皮鞋,對著地上散落的照片,作勢欲踩!
陳默呆住了。
像一尊瞬間被抽空了靈魂的泥塑。
他臉上的漲紅瞬間褪去,變成死一樣的慘白。
身體僵直,深陷的眼窩裡,那剛剛燃起的、近乎瘋狂的光芒,如同被冰水澆滅的炭火,瞬間熄滅。
隻剩下無邊的、死寂的黑暗。
他死死地盯著地上散落的照片,看著自己視為生命的“真實”和“靈魂”如同垃圾般被人踐踏。
他最後的目光,沒有看暴怒的畫廊主,也沒有看地上散落的照片,而是……緩緩抬起,看向畫廊主身後牆壁上,那麵巨大的、光潔的、鑲嵌著華麗鎏金邊框的裝飾鏡。
鏡子裡,清晰地映出陳默佝僂、破敗、如同塵埃般渺小的身影。
也映出畫廊主那刻薄、鄙夷、如同看垃圾般俯視的眼神。
更映出地上……那幾張散落的、承載著他所有尊嚴和希望的黑白照片。
鏡中的他,和鏡中的畫廊主,一個在塵埃裡,一個在雲端。
鏡中的照片,散落著,像被隨意丟棄的廢紙。
陳默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幅度越來越大。
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徹底的、冰冷的、摧毀一切的……崩塌。
他的眼神,死死盯著鏡子裡自己渺小的倒影,以及倒影中散落的照片。
那眼神空洞、麻木,深處卻翻湧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毀滅的漩渦。
他沒有再爭辯一個字。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枯瘦的手指顫抖著,一張、一張,撿起地上散落的照片。
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他抱著那幾張失而複得的照片,佝僂著背,一步一步,挪向畫廊那扇光鮮亮麗的玻璃門。
背影,比來時更加佝僂,仿佛被無形的巨山壓垮。
畫廊主厭惡地啐了一口,轉身,繼續欣賞他那幅色彩俗豔的牡丹圖。
畫麵再次切換。
感知被猛地拉回那個狹小、壓抑、散發著黴味和顯影藥水刺鼻氣味的暗房。
昏黃的白熾燈依舊滋滋作響。
陳默回來了。
他佝僂著背,抱著那幾張照片,如同抱著自己破碎的屍體。
他走到桌前,沒有看桌上那部被絨布蓋好的相機。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那幾張照片,一張一張,撕得粉碎。
枯瘦的手指爆發出與其身形不符的力量,紙張碎裂的聲音在死寂的暗房裡格外刺耳。
他撕得那麼慢,那麼專注,仿佛在進行某種神聖而絕望的儀式。
紙屑如同黑色的雪,紛紛揚揚,落在他腳邊,落在那塊蓋著相機的絨布上。
撕完最後一張。
他站住了。佝僂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猛地!他轉過身!
深陷的眼窩裡,爆射出兩道瘋狂、怨毒、如同淬煉了地獄業火的猩紅光芒!
那光芒,死死地、死死地釘在桌上——釘在那塊蓋著相機的絨布上!
他撲了過去!動作快得像一頭絕望的野獸!一把掀開絨布,死死抓住了那部冰冷的相機!
“沒人看見…沒人看見…”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惡鬼低語般的嘶鳴,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一種徹底崩壞的瘋狂。“那就…都彆看了!都彆想被看見!假的!都是假的!隻有…隻有黑暗…才是永恒!”
他猛地舉起相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指甲深深掐進蒙皮!
他瘋狂地轉動著鏡頭,對準了暗房角落裡,一麵蒙著灰塵、掛在牆上的小方鏡!
鏡子裡,映出他此刻猙獰、扭曲、如同惡鬼般的臉!
他的嘴角咧開一個瘋狂、絕望、歇斯底裡的弧度!
手指,狠狠按下了快門!
哢嚓!
一聲清脆的、正常的機械快門聲。
但就在快門按下的瞬間——
轟!!!
通靈瞳的感知如同被重錘擊中!
一股強大、冰冷、粘稠、充滿了無儘怨恨和扭曲規則的洪流,猛地從鏡麵深處爆發出來,順著我回溯感知的通道,狠狠撞入我的腦海!
“呃啊——!”現實中,我悶哼一聲,身體猛地後仰,指尖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到,瞬間從冰冷的鏡麵上彈開!
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重重撞在身後堆滿毛絨玩具的單人床上!
噗通!
後背陷入柔軟的玩偶堆,但劇烈的頭痛如同無數鋼針在顱內攪動!
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
剛才那一瞬間爆發的怨念洪流,冰冷、粘稠、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幾乎要將我的意識徹底衝垮、凍結!
【青鸞:守住心神!】青鸞的意誌如同定海神針,強行穩住我搖搖欲墜的意識。
門外,凶煞虛影的撞擊聲更加狂暴!
砰!砰!
門板上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焦黑的灼痕周圍,木屑簌簌落下!
冰冷的惡意如同實質的寒流,從裂縫中瘋狂湧入!
但我顧不上這些。
陳默最後那瘋狂的眼神,那怨毒的嘶吼,那按下快門時徹底崩壞的絕望……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印在我的意識裡。
“我明白了…”我掙紮著從玩偶堆裡撐起身體,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徹骨的寒意和了然,對著意識深處的青鸞,也對著門外那瘋狂撞擊的凶煞,“它不是在吃人…”
通靈瞳的感知穿透混亂的能量場,穿透搖搖欲墜的門板,仿佛再次“看”到那懸浮在門外、暗紅鏡頭瘋狂閃爍的虛影。
“它是在收集‘存在感’…”我的聲音冰冷,一字一頓,如同宣判,“用吞噬他人的‘存在’,去填補…”
“…填補初代主人那個永不被‘看見’的絕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