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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章 餘令的第一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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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讓著急的回到了城裡。

他並未回家,而是直接衝到了叔父朱縣令的家裡,把剛才餘令說的那些一字不漏的全部講了出來。

正在聽曲的朱縣令揮了揮手,梨園班子悄然散去。

朱縣令右手打著拍子,眯著眼對著茹讓說道:

“很好啊,現在的長安每塊地都是有主的,要燒磚就得用土,用土就避不開他們,用彆人的就受彆人的掣肘,這可是一大筆錢呢!”

“叔父也覺得這件事能成?”

“也隻有少年人才有這般心氣,孩子你真當這麼簡單的事情長安這麼多官員沒看出來麼,他們是沒有心氣去做。”

茹讓點了點頭,好像真的如此,認真的想了想忽然道:

“叔父,這真的是他想出來的麼?”

朱縣令睜開眼了,輕輕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能處理掉艾主簿,自己就能拔掉衛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釘子,如今是心願得成。

但卻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這種感覺很難受,以前是看得見艾主薄這個釘子,知道他要往裡紮。

現在事情複雜了,根本不知道胸口上的是釘子,還是刀子。

在衛所和東廠的注視下,自己付出的代價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如果當初就知道餘令這孩子有這般能力,那就不該這麼做。

就該在餘令身上下注。

如果南宮居士知道朱縣令這麼想說不定會笑出聲。

沒有他朱縣令,自己又怎麼知道餘令這個人呢?

見茹讓還在看著自己,朱縣令點下頭淡淡道:

“是他想出來的和不是他想出來的有什麼區彆呢?

孩子,你記住了,餘令在宮城一定有人,而且那個人不一般!”

“那就是做!”

“嗯,做,聽他的去做,有礦監在,無論怎麼做,這長安都沒人敢動他,你跟在一起,說不定能多個活路!”

“可他是閹黨一派!”

朱縣令聞言大怒:

“愚蠢,是家裡人活著重要,還是一個無所謂的名頭重要,孩子,不要迂腐,好好地活著比什麼都強,東林黨就是好的麼?”

“十多年過去了,數萬朱家人竟然沒有一個能走得進朝堂的,他們的心真的是在為大明王朝麼?”

叔父突然的怒吼把茹讓嚇壞了,趕緊低頭道:“知道了!”

“那就去吧!”

茹讓走了,梨園班子的敲敲打打聲又開始了。

朱縣令其實不喜歡聽曲,可現在他不得不聽曲。

望著茹讓離開,朱縣令滿臉的苦笑。

算計來,算計去,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侄兒反倒是成了破局之法。

當初自己想讓孩子收買孩子竟然歪打正著了。

果然啊,孩子和孩子之間才是不記仇,大人嘴上說算了,心裡能記一輩子。

“叔父!”

朱縣令被突然折返的茹讓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道:“做啥?”

“餘令托我問您,他的字一事!”

朱縣令愣住了,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突然明白餘令的性子是什麼樣子了。

“好孩子,這是一個好孩子,不錯,是一個講恩情的好孩子”

聽到茹讓的話朱縣令戲曲都不聽了。

他要去幫忙給餘令想一個寓意深刻的字

這個事情朱縣令很重視,他要給餘令一個美且有寓意的“字”。

原本他都絕了這份心思的。

因為餘令背後的人他都猜不出來是誰。

能讓東廠的人親自去說情,能讓三品武官在一日之內改軍令……

那宮裡的這人莫不是萬歲爺身邊的親近人吧!

他餘令有這樣的背景,又怎麼輪得到自己來起字。

如今……

如今餘令主動提起,那就是把自己當作了長輩,當作了師長,當作了一個可親近的人。

那自己……

此刻真是絕境逢生啊!

朱縣令感受到脖子上的繩套在鬆動了。

朱縣令忙了起來。

如意和小肥等人已經忙了快一天了,兩個人拿著地圖,按照著地圖上那粗粗的毛筆畫線開始挖界碑的坑。

坑挖好,做苦力的劉玖就把界碑放下。

然後和他的那個小媳婦一起填土,再朝著下一個坑走去。

界碑埋好一個,跟在屁股後大黑就翹起腿尿一泡。

悶悶咬著草根,牽著昉昉的手走在了所有人的後麵,瞪著大眼睛,時不時的望著總是發出鈴鐺聲的大雁塔。

四個人在大寒冷的天忙的滿頭大汗。

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群身姿富態,身穿錦衣的員外正背著手打量著。

大雁塔的這塊地是公認的好地。

因為緊挨著水渠,哪怕長安乾的再厲害,附近的這大塊麥卻是年年豐收,是公認的風水寶地。

如今……

如今不知道這裡的餘家是什麼背景,能讓住了快三代人的周家搬家了。

人家搬家可不是不情不願,而是喜氣洋洋的。

眾人送行的時候周家說了,說新來的這餘家背景很深,上頭有人,不要去招惹餘家,不要給族人招禍患。

到現在,這群人也沒有看到餘家正主是誰。

就看到一個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的半大小子跑來跑去。

如意他們忙著埋界碑,這一乾就是三天。

土地倒是不大,就是那個蕩子有點大,比塘大,又比湖小。

如意小肥他們忙著把這塊都圍起來。

野湖成了私人的,倒黴的是那群釣魚佬。

如意可不管什麼得罪人不得罪人的,喊一聲,釣魚的人若是不走。

下一刻一顆大石頭就能落到釣魚人的窩子裡。

在如意看來,湖既然是自家的,那湖裡的魚也該是自家的。

在沒經過東家和少東家允許,誰在這裡釣魚……

那就是在圖謀自己家產業。

釣魚佬那個恨啊,釣了這麼多年的魚,頭一次遇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但看到人家扛著界碑,手裡還拿著刀,知道這塊地成了有主之地了。

背著魚竿憋屈的離開了,一路全是各種“鴰貔”“小可愛”,罵的可臟了。

在如意立界碑的這三日,茹家已經行動了起來。

茹讓找到了燒磚匠,也用銀子換了很多的銅錢。

餘令還沒把這個新家摸透,就被茹讓叫走了,茹讓要看看餘令是怎麼賺錢的。

按照軍令,謝添把幾個軍屯所有的男人都集合到了一起。

人齊了,茹讓就開始發錢,每個人一個銅板。

雖然隻有一個,卻讓所有人心裡的戒備少了一大半。

待看到餘令騎著毛驢走了過來,那五個凶巴巴的軍漢朝著餘令行禮的時候,所有人的戒備再次少了一半。

他們差不多都認識餘令,因為餘令,南山下這幾個軍屯的軍戶可是過了一個好年。

現在家裡還吃著當初偷偷藏起來的鹽呢,這是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望著麵前參差不齊的軍戶,餘令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粗略的講了一遍。

挖出來的河沙鋪路,挖出來的黃泥另放準備燒磚,每人一天一個錢。

而且,這份做工也算今年的雜役。

在這個立春了還很冷的初春,軍屯的勞役開始了。

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水渠,水渠通了,麥子灌漿期才能有水可用,這件事關乎所有人。

這活其實每年都乾,隻不過今年早一些。

勞役開始,燒磚的師傅手拿著羅盤開始選址,準備修建窯口。

他身後小徒弟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公雞,公雞死了,地址就選好了,開始建造窯。

張初堯望著山下田舍裡忙碌的眾人,望著他們抱著乾硬的乾糧一邊啃,一邊喝著茶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雖然回到了山裡,但賴以生存的老巢卻被人掏了。

跟著他一起生活的兄弟是死的死,逃的逃,當初的風光已經蕩然無存了。

實在餓得受不了了,他就準備下山了,不然遲早餓死在山裡。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他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衫,然後緩緩地朝著山下走去。

望山跑死馬,在山上往下看覺得不遠,可山路太繞,好不容易下山,張初堯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

望著人群發現了自己,抬起頭詫異的望著自己,張初堯再也扛不住了,一個趔趄在地。

“快,救人~~~”

僅存的意識聽到這句話,張初堯繃著的那根弦鬆了,他忍不住喃喃道:

“掏我溝子的胡巴,你不仁,就彆怪我無義了,老子就算死,也要掏你的溝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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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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