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邱小玉迎上來,“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舒陽勉強的笑笑,“有點熱。”
邱小玉疑惑了下,這個季節,還熱,“沒事吧,是不是最近照顧暖暖累了?”
舒陽趕緊道,“沒事沒事。”
她向躺在床上的羅永達走去,“爸怎麼樣?”
邱小玉輕輕地搖頭。
舒陽看向病床,羅永達已經睡了,消瘦得很。
自來醫院以來,羅永達就一直在檢查的路上,不是這個就是那個,跟著羅朝成走來走去的,表麵上說如果是什麼大病就不治了,但其實心裡很怕。
醫院裡人又多,一到晚上護士一會兒進來測這個測那個,還有邊上有什麼機器晚上老是一會兒叫一會兒叫,一直沒睡好,倒是這會兒檢查完了躺床上睡著了。
邱小玉答道,“真是,春節的時候想去拜拜的,一直下雨沒去成,下次要去拜拜才行。”
舒陽隻好笑笑。
……
舒陽從一醫回二醫的時候,是走路回去的,越走越生氣。
她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羅朝成真的有想法,她認為羅朝成有“威脅”的意思,有“綁架”的意思。
這反而堅定了她要帶羅亦暖去京海的決定。
她轉身就拿起手機導航了銀行,然後叫了車,去了一公裡外的銀行,辦了掛失。
大約她回到二醫的門口,羅朝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舒陽接起電話冷笑道,“怎麼?這會兒不躲了?我告訴你,你彆威脅我,我要帶暖暖去京海手術的事和你爸的事並不矛盾,護理的人實在不行可以找一個人幫你媽,你就是想我在江城照顧你爸,如果平時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關係到暖暖的生命,我絕對不會讓步,你不給我卡,我就去掛失,反正用我的身份證。”
羅朝成大怒,“你有病啊?啊?掛失了錢怎麼辦?”
“我辦了加急的,明天就過來取卡,怎麼了?我要去京海還必須要你同意嗎?你怎麼和我說話的,我可不是你下屬,我們是夫妻,是平等的關係,能商量就商量,不商量拉倒。”
羅朝成怒氣大漲,“你那是商量嗎?你管那叫商量?我就隻能同意是嗎?聽不得彆人一句話?”
聽了這話,舒陽馬上掛了電話。
羅朝成再打,舒陽再掛。
等舒陽進了樓,來到了病房,陳婉婷一見到她就問道,“你和朝成吵架了?”
“他打你電話了?”
陳婉婷沒有否認,“夫妻之間啊,要溫和一點,特彆是在現在這種家裡有病人的情況,有什麼爭執怒火的,要等難關過再說了,當下吵來吵去的,本來就那麼點精力,都吵架要耗完了,人是有氣場的。”
舒陽撇了撇嘴,“媽,你就彆來教育我了,這是我和羅朝成之間的事情,他總是壓我,憑什麼呀,他越想我留在江城,我就越想帶暖暖去京海,是他自己不好好說話,說一半就跑了,好好說話也要兩個人都好好說話呀,他不好好說話我憑什麼好好說話。”
陳婉婷搖頭,“你也彆說他,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他脾氣算好的,都讓著你,家裡家外的都是他乾得多。”
舒陽看了她一眼,“哎喲,現在還會給他說好話了,你當初還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媽,你怎麼這樣,以前我們要在一起不同意,現在又站在他那一頭說話。”
羅朝成急得不行,他是真沒有想到舒陽居然去把卡掛失了。
兩人存共同基金的卡一直在他這裡,結婚的前兩年,他也是有好好存著的。
羅朝成一家住在村裡,村裡離鎮上不算遠,也就十公裡左右的距離。
羅朝成上班以後,給了家裡一點錢,加上羅永達的一點積蓄,總算在鎮上買了房子。
一家人從羅朝成上大學留在江城這件事情中,看到了讀書對於跨越階級的重要性。
羅朝友生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已經在鎮裡上小學了,成績很一般,再到兒子時,羅朝友就想著帶孩子去縣裡上學。
誰知道一去縣城才知道,居然要房子才能有得讀,並且這房子必須要羅朝友夫妻的名字才行,羅朝友是攢了一點錢,但說要買房又是遠遠不夠的。
農村裡大家誰存點錢也不容易,何況是買房這種事情,不是幾千幾萬就可以的,大家誰的家裡都沒有那麼多錢,能求誰呢,也隻有羅朝成那裡可以借一借了。
羅朝友自己隻有十來萬,但縣城的房子不便宜,要六七十萬,又加上村裡的房子要塌了,如果退房還得的話政府按人頭每人有補一萬,家裡人數通通算起來,戶籍上還有7口人,就是7萬,這7萬也是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羅朝成有同舒陽說過這個事,舒陽自然也覺得要幫,最多借個十萬這樣,湊一湊首付就夠了。
然而羅朝友和羅永達並不想要貸款,他們總對後麵每個月還款這種月供的模式很恐懼,生怕哪一天沒工作一下子還不上銀行就要把房子給收了,況且那個貸款的利息不是幾百上千,是要十幾萬啊,天上又不會下錢,這錢自己家湊湊又不是湊不出來,憑什麼就要給銀行賺那個利息。
羅朝成沒辦法同羅永達說舒陽的認知,在舒陽的認知裡,除了父母子女以外,都是彆人,既然是彆人就總是有界線,幫個十萬塊算不錯的了,救急不求窮嘛。
但是在羅永達的觀念裡,自己和兩個兒子是一家,以前齊心協力大家一起出力賺錢供羅朝成念書,現在羅朝成書念出來了,就要齊心協力幫助羅朝友,這樣一家人才能越來越好。
羅朝成是既沒有辦法同舒陽解釋羅永達的這個想法,他理解舒陽說的那些話,同時他也沒有辦法同羅永達解釋舒陽的想法,因為他自己就是受益者,現在說這些就是沒良心,過河拆橋。
最後他選擇打了四十來萬給羅永達,也一直是膽戰心驚的,結果舒陽就如同他的認知那樣,一直不曾去查過那卡裡有多少錢,總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