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背麵都是些簡單問題,添上地址,隨便寫了個未來時間。
舒蕙刷刷寫的很快,直到最後一問。
[親情]、[愛情]、[友情] 在你生命中的排序?
舒蕙筆尖微頓,桌對麵的秦於深也停筆,抬眼看過來,視線下移想去掃舒蕙的答案。
明信片被她立起來,“你當考試抄答案呢,寫你自己的。”
抬手擋住,填寫下排序答案,舒蕙隨後兩步交給店員。
秦於深眼睫緩緩一顫,很久才從她背影收回,筆尖在明信片最後問題的空白處,
寫下答案:妻女與家。
傍晚回到酒店,舒蕙卸妝洗澡,換了身舒適簡單的衣服,戴好防護手套,準備大展一下身手。
領班按她的要求,準備好了一切工具。
挑了根一手足以握住的圓鬆木,固定在簡易工作台上,舒蕙摁開電動小油鋸。
嘶啦——轟隆隆的悶響。
秦於深伏案工作,被聲響驚得抬頭,循聲看向案發現場。
沉浸在藝術中的舒蕙,樂此不疲。
“……”
有時候該慶幸,舒蕙從來不用油鋸對付他。
晚間讓人整理衣帽間的東西,預備登機。
舒蕙挑挑揀揀速度很快,領班滿眼不舍跟在她身後,替她拿打下手,捧著滿手禮物盒。
手下不得空,嘴也不得空。
“夫人,我們米蘭威斯徹全體都會想念您。”
“您是我見過最好的夫人,您以後來米蘭一定還要落塌威斯徹啊。
我們等著您,彆去旁邊星蘭卡酒店…也彆住莊園,那麼大,冷清清的、哪有我們威斯徹熱鬨溫馨…”
星蘭卡也是港星旗下酒店,同一公司的品牌,內部也愛互相倒油。
舒蕙又將一個盒子堆到他手上,這人雖然嘴巴碎了點,玩驚喜排場尷尬了點。
可她在這的三天,各種服務還是非常貼心到位,這位領班恨不得睡在她套房門口的隨叫隨到。
“這些品牌送來的禮物盒,全部送給你了,你可以自行處理,自用或分享都行。”
舒蕙啪地又交給他兩件。
她買包的配貨禮物太多,拿回去也是在衣帽間堆著。
領班望著她一吸鼻子,嘴角誇張抽搐:“夫人!!威斯徹會永遠想念您,我也會永遠想念您!!”
舒蕙額頭黑線:“……”
怎麼整的像哀悼出殯呢。
“秦於深呢?”
她往外望了望,剛還在伏案工作的男人,此刻不見身影。
……
車身停在紀念品店路邊,秦於深推門下車,跨步往裡走。
“你好,我和我夫人填寫的明信片想要拿出來,放到一起寄出,我的那張想更改,可以給我嗎?”
“好的。”前台妹妹抬眼看過來。
她記得這對高顏值的情侶,沒想到是夫妻,姐弟戀真甜蜜。
兩封還未蓋火漆的信封,交到秦於深手上。
他隻拿出了舒蕙信封裡的明信片,翻轉背麵,視線直接落到最後。
[親情]、[愛情]、[友情] 在你生命中的排序?
圓珠筆墨痕落到空白處,舒蕙的字跡很漂亮,看筆觸流暢利落,答案像是絲毫沒有猶豫便提筆寫下。
【親朋。】
兩個行楷字揮墨寫的很大,大到連留給‘愛人’的空白處都沒有。
店內風鈴管樂聲仿佛突然變得尖銳,刺向偷偷回來翻看的男人,挑破那層隱秘深藏半下午的不安,照在牆上的影子都蜷縮的狼狽。
長久無言,秦於深立在原地像被施下定術。
他們認識時間很短,舒蕙寫下這樣的答案很對,是他的錯,是他自己要回來看,是他虛偽又不守信。
捏住明信片的指尖,顫顫泛起青白。
舒蕙身邊要隻有他就好了,他就永遠不會是被拋下的那個。
可是不行……珍寶當捧而非囚禁…
街道暖黃燈照亮,相比白日更為熱鬨,紀念品店迎來送往。
路過不少行人扭頭打量他,這位衛衣高個的男生,站在這很久了。
“小姐夫,你修改好了嗎?”前台妹妹訝異抬頭,店內忙碌的都忘了他還沒走。
兩張明信片被秦於深合起放到一處,交由給前台,久未發聲的嗓音略啞。
“請按照我夫人的地址和時間寄信,謝謝。”
“好的,不用謝。”前台妹妹給彆的客人結完賬,再抬頭,衛衣男生已經走了。
她不禁感慨,真帥啊,那個姐姐也漂亮,活該吃這麼好。
“小妹,剛才那人是來找誰的信?”老板娘用意大利語問,她鬢邊銀絲,上了年紀語氣也慢悠悠的。
前台妹妹晃了晃信封,“就是下午來店,您說很亮眼登對的小情侶,我的兩位同胞,他說來改信…”
她看了眼信封,又疑惑:“好像也沒改,沒見他用筆。”
老太太接過信封,看透一切的悠悠長歎:“患得患失的年輕人啊。”
“啊?”前台妹妹沒聽懂,老太太搖搖頭沒再說。
初陷情愛的年輕人,因愛意在乎激出探究不安,甚至是禁錮的掌控欲。
若不改以後可有苦頭吃哦。
米蘭直飛冬城,飛行時間十一個小時,機身駛過雲層,舷窗外星空璀璨夢幻。
舒蕙趴在飛機套房大床上畫稿,鋸木頭得到的解壓,讓她手感順暢。
精修完最後一筆細節,抱著iad倒頭就睡。
秦於深辦公結束,洗了澡走進來,輕輕抽走iad,舒蕙感受到動靜,眉頭微動,手上摸索著抱住人。
陷進男人懷裡,清冽好聞的懷抱,舒蕙囈語兩聲:“秦於深你不抽煙真好,身上香香…”
“嗯。”秦於深輕拂開她的發絲,掌心摩挲上臉頰,“我永遠不抽煙,你就永遠抱著我,永遠。”
懷裡人沒反應,他又溫聲問:“聽到了嗎?”
舒蕙這會都夢周公了,被擾的腦袋一扭,往懷抱深處埋,囫圇敷衍的應哼。
秦於深伸手在她後背輕拍,“你親口答應的,不許反悔。”
落地冬城時間是次日下午,舒蕙幾乎一覺睡過去。
出航站樓,重新裹上厚羽絨服,沒骨頭似的躺進車裡。
“夫人下午好,歡迎回國。”
張盛來接的他們,駕駛座上,他眉眼間藏不住的好心情,托秦總的福、哦不,托夫人的福。
秦總獨自熬的幾個大夜,加急完成工作。
讓他也連帶著受益,法國回來後就一直歇在度假村,也算是個三天小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