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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水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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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上了眼睛,沒在廢話,口氣如冷厲起來,“天確實熱,地址?”

電話那邊壞笑了兩聲,“聰明人,港口18號庫房,我做東。”

“港口那片,這麼遠?小30公裡!我說你吃個宵夜犯得著嗎?”

“那裡景色清靜,海風涼快,海貨也新鮮,你自己想辦法過來吧。”電話嘟嘟的掛斷。

我又倒了杯水,舉著水杯,皺著眉,看來想躲是躲不下去了。

放下水杯,我一腳踢開鐵床,鐵床下就是我的暗房。這暗房沒有電視劇中那麼多機關和密碼,我隻是在暗房的大門上放了190公斤的壓門石,簡單粗暴可靠。

丹田叫力,青筋蹦出,這190公斤的壓門石鎖,被我單手提到了一旁。下麵不大,大概三四十平的樣子,這裡可是我的金庫,價值連城,左側是我一牆的藏槍,格洛克,勃朗寧,毛瑟c96,ak四五七,十六,u九,五,巴雷特,莫辛納,雷明頓,莫斯伯格,柯爾特1917右側是直刀折刀格鬥刀,卡巴1217,冷鋼srk,fallknivena1,蝴蝶940,crktar,尼姆拉烏nirav中間的桌子上是各種的彈夾,防具和五年前的那500萬現金。

一把蝴蝶940塞進鞋裡,一支勃朗寧插在後腰。黑色工裝褲,特殊材料寬大的黑色背心完美掩蓋了腰間的凸起。我拿起諾基亞1110編了條信息“他們可能來了,彆裝死了。”隨手發給了5年前消失的那個的號碼,消息會不會屍沉大海我不清楚,這隻是我的精神寄托。

發完我把手機扔在一邊,密封的煙頭塞進了左兜,右兜揣了兩個彈夾。上來恢複原位後,對著鏡子吹著口哨整了整頭發,帶上平光鏡,“這大半夜見女友,傳出去我不成了斯文流氓嗎?也是個稀罕事!”

門口已經睡下的二爺,聽到我打著摩托車突突突的轟鳴,犬吠了兩聲,跑了過來。我對著二爺諂笑:“走呀,帶你吃肉去。”二爺抖了抖身上毛,一下竄上後座。

遠光燈鋪在路上,後麵是個毛茸茸的背影,這半夜要是遇見個喝多的,非得給他嚇死。摩托車在夜裡的街道飛馳,我一路追憶著五年前那場謝幕。

我究竟是用左手還是右手送他上的路?

時間太久了,潛意識的動作實在記不太清晰。

我隻記得五年前死在自家彆墅裡的人叫蔡曹,人稱財爺,口袋裡的半隻煙屁就是他生前唯一抽的牌子。

財爺在波港區是家喻戶曉的富豪,宏運集團的當家人。宏運集團主要是做海上運輸的,所有人都知道宏運集團也是靠走私起家的,後來宏運集團又拓展了海上旅遊業,弄來幾艘大噸位的遊輪,天天載著各色人物浪在公海玩樂。

至於乾什麼,應該懂的都懂。

說來滑稽,我當初來波港也是坐宏運的船偷渡過來的。

財爺那二十幾年裡在沿海的灣區,波港區混的是真正的風生水起。

江湖人,行江湖事,財爺為人比較豪爽,講義氣,仗義疏財,是見寡婦就幫。他揚言要世上不再有寡婦,還有一句座右銘上了電視,“遇上一個寡婦,還你一個溫暖的家。”

可就是這麼有宏偉計劃的人,最終卻死在了自己的野心上。

水運這個盤子分成兩派,一派是走外海運輸走私的宏運集團,另一派是內海河道專門分流的漕幫。

一家走外,一家走內,倆家原本沒什麼瓜葛,可隨著市場放開,自己紅利擴大的宏運集團便不再隻關注外海業務,而是迅速的多方發展,不但擴建了各種加工廠洗白走私貨品,更是發展了自己內陸分銷的路子。而作為內陸水運曆史上的一哥漕幫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一個老牌王者,一個新晉大佬,兩家明爭暗鬥了好多年。

短短幾年下來,宏運集團依仗著新興資本加持和公海旅遊積攢的新一代人脈,愣是占據了上風。漕幫內海的生意被宏運集團搶走了一半,據當時波港的名媛闊太們的小道消息,宏運集團的蔡曹甚至把漕幫幫主的三姨太都拐跑了。

自己深耕內海這麼多年,豈容得宏運集團染指。

漕幫曾經的背景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向來是有脾氣不吃虧,如今這後起之秀,不但不拜碼頭還搶自己的飯碗,給自己戴綠帽子,簡直忘了漕幫當年的威名。

三百年的曆史沉浮,漕幫就像一個佝僂殘燭的古稀老人。曾經一身金光又如何?體力財力都拚不過壯年的宏運,怪不得三姨太守不住寂寞,另抱粗腿,跟人家跑了。

但江湖,老就是寶,沒有白吃的飯,要是犯起壞來玩陰的,老家夥的智慧簡直就是化道成精的存在,沒輸過。既然玩資本論市值玩不過你,那就暗地裡伐而誅之。

有頭有臉有傳承的漕幫,通過幾代人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洗白了自己的身份,登上大雅之堂,總不能再因為一個不講武德的愣頭青再給拉進屎坑,自己不能親自下場動手,那就借刀殺人,找人代勞。

漕幫找的人,便是我5年前效力的暗殺組織——“七殺”。

七殺不大,名氣也不高,在這個圈子裡是個小門小戶的小組織。但勝在人員辦事專業,成功率高,靠著老主顧的垂青收費不算低的七殺,一直還能存活在這個圈子裡。

至於兩邊高層怎麼談的,我這種小角色是不得而知的。

想來也沒什麼新鮮感,每次老大下達暗殺令,總是一副替天行道的說辭。無非就是蔡某人罪惡滔天,十惡不赦,惡貫滿盈之類的。

或許他喜歡這種調調,再或許自己給自己做的這圖財害命害命的生意找個借口。

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自己包裝的這麼清高,不能像我一樣,拿錢乾活,不問黑白嘛。我就是為了填飽肚子,哪來的什麼黑白。

我記得老大布把一摞資料拍在桌上,咬牙切齒的指責蔡曹的宏運集團,販人,走私,甚至連人家三姨太都拐跑了嘎了腰子。我坐在老大對麵,看著他義憤填膺的狀態,差點一度認為漕幫已經是七殺的了。

“阿仁,你看看資料,這事有把握嗎?300萬你能接嗎?”

接過資料,我簡單的掃了幾眼“沒難度。什麼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雇主等不及了,必須儘快除掉,雇主要求起到震懾作用。”

“今晚吧,就在他自己家!然後放火。夠震懾嗎?”

“放火就算了,你隻負責把人做了,會有同行負責後麵的事。”老大從桌子下提出一個皮箱,“哢吧”一聲打開,裡麵是半箱子現金和兩片透明的藍色藥片。“點點吧。”

我再不是那槍林彈雨下的男孩,早就成了個麻木不仁的職業殺手,一個從戰火紛飛中偷渡過來的職業殺手。

我的世界沒有對錯,沒有信仰,隻有錢和活著。

七殺是專業的,我也是專業的,這是我們互相選擇彼此的原因,像我們這種職業選手自然懂得半箱子現金和藍色藥片的含義。

組織是不提供武器的,隻提供信息。我們不是雇傭兵,我們是職業殺手,我們也從來不會要求組織提供武器,畢竟那是我們各自吃飯的家夥。我曾見過用繡花針的,也曾見過隻使用土雷管的,每個殺手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式和武器,這是做這行的生存之道,一旦你最擅長手段失效,就會麵臨成為待宰的羔羊。

而那晶瑩剔透漂藍的可愛的藥片就是氰化鈉,一旦行動失敗那就是唯一的歸宿。

我輕蔑的又掃了一遍資料,起身從中間扽出照片和住址,放進皮箱裡,其餘的對於我來說,根本沒用。

“讓後續的兄弟今晚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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