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逐漸暗淡。
他偷偷看了張揚一眼,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不瞞神醫,我與那蘇家早已沒了聯係!”
“嗯?”張揚發現女子的異樣,更加證實了心中猜想。
這裡頭果然是有問題的。
這女人明顯不想提起蘇家,或許她做了縣令外室也是被蘇家逼迫的。
因此,才不願意與蘇家聯係。
“張神醫許是知道,蘇家以鹽道發家,隻是他們當年為了巴結縣令,拿到官鹽銷售權,這才將我送給了縣令做了外室!”
“這幾年,我為此耿耿於懷,與蘇家也斷了往來!”
女子輕聲說著,但隨即又開口補充道。
“但今日既是神醫提起,妾身倒是可以從中說合!”
蘇蕙兒雖然不願意與蘇家聯係,但她現在的身份,若是出麵,蘇家大概也不會拒絕。
張揚對她又有救命之恩,她也不好拒絕,隻能答應下來。
“難為夫人了!”張揚拱手道謝。
“神醫對我有救命之恩,妾身自當儘力而為!”
不多時,小翠帶著剛買的花椒趕了回來,張揚在這裡,索性便教她們如何用花椒止痛。
擦拭過花椒水,蘇蕙兒果然感覺到腿上一陣酥麻,沒了那般劇痛。
“神醫果然妙手回春!”蘇蕙兒欣喜不已。
接著便吩咐小翠帶著張揚去往蘇家。
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她現在不方便,讓小翠代為出麵也夠了。
走在路上,張揚這才跟小翠打聽起蘇家的事兒。
那蘇家發跡也才年,自從蘇蕙兒做了陳清泉的外室之後,蘇家才開始經營鹽道生意。
但他們的發展卻格外的快,更是後來者居上,反超了原本經營鹽道多年的李家。
聽見這些,張揚心裡大概已經有了眉目。
陳清泉利用那些土匪幫忙販賣私鹽,但土匪不可能開店鋪賣鹽,其中就需要一個明麵上的生意人。
而土匪隻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環節而已,如此陳清泉才能將自己摘出來,事情敗露,他也可以推到土匪身上。
蘇家顯然就是陳清泉扶持起來的明麵上的生意。
蘇家若僅僅隻是經營官鹽生意,短短幾年不可能發跡得如此之快。
這麼一來,蘇蕙兒存在的意義也就很明顯了,這女人不單單隻是蘇家討好陳清泉的工具,更是投名狀。
或者,也可以說是人質。
那個女人的存在,保證了蘇家實心做事。
不過,即便張揚猜到了這些,想要拿到陳清泉販賣私鹽的證據,也不簡單。
此事事關重大,蘇家恐怕也會保守秘密。
不過,查清楚了整條環節之後,剩下的事兒倒是簡單了,他隻需要沿著這條線尋找證據便好。
蘇家跟土匪聯絡,總會留下一些把柄。
隻要張揚抓住這個把柄,到時候,便不怕縣令對他下手。
很快,張揚便在小翠的帶領下,來到了蘇家的店鋪。
他如常購買了些鹽,並未露出什麼破綻。
當天晚上,他便帶著鹽回了村裡。
接下來的幾天,張揚一如既往地出海打魚,柳銀娘則每天跟著張揚,早出晚歸,負責在島上曬鹽。
這些天的收成也不錯,自從換了船,每一次出去都是滿載而歸。
期間,城裡醉花樓又來收購了一次魚獲。
看著手裡一百多兩銀子,張揚的心裡卻不由得嘀咕起來。
若是按照這個收成下去,一個月下來,他也能賺個幾百兩銀子。
即便是縣令,一個月也沒有這麼多俸祿啊!
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到時候,私鹽的生意要是成了,還能再多一筆進項,用不了一年,他恐怕也能成為鎮子上首屈一指的員外郎。
這一日,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張揚剛回到村裡頭。
便看見徐慧蘭匆匆迎了上來。
“張揚哥,上回那個怪人又來了!”
張揚聞言,便知道是那苦行僧來了。
他趕忙收拾了東西回到家裡,僧人一如上次一樣,一臉嚴肅地坐在屋裡,喝著小酒。
“兄台回來了?”僧人站起身。
“不知兄台考慮得如何?”張揚放下手中的東西,便安排徐慧蘭做些酒菜。
“大當家的答應了,兄台有多少鹽,我們都收了!”
“隻是此事重大,兄台需得小心,往後隻會由我與兄台聯係!”
僧人鄭重其事的開口叮囑,他們雖然是土匪,但官府對於私鹽管控嚴格,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搞動作。
有些事兒,官府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涉及那些當官的利益,他們可就要下狠手了。
張揚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隨後二人吃了頓飯,柳銀娘將這些天收集回來的粗鹽都搬了出來,足足兩麻袋,數百斤。
看著這麼多粗鹽,僧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張揚一個人是怎麼製出這麼多私鹽的,尋常上頭給他們的,一次性也不過數百斤而已。
張揚一個人便製出這麼多鹽,莫非這小子的手藝,比官府的鹽工還好?
“兄台,我這裡還有些細鹽,不知可否……”
張揚又取出來一小包細鹽,製作細鹽工序繁瑣,這些都是他閒來無事弄的。
但見到細鹽,僧人卻趕忙攔住了張揚。
“兄台,這東西可彆亂碰!”
“細鹽那都是供給有錢人的,這渠道都在官府手裡握著呢,旁人若是碰這個,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咱不要這個,兄台,我勸你也彆把這個拿出來!”
張揚聽見這話,心頭一驚,還是默默收起了那些細鹽。
這年代,果然是階級分明。
張揚不再言語,僧人則一手提起一個麻袋,隨即開口道:“差不多三百多斤,我讓人稱一下!”
說罷,他提著兩個麻袋便出了門。
如此一幕,嚇得柳銀娘幾人都目瞪口呆。
三百多斤重的東西,這漢子雙手便提起來了,而且竟然還如此輕鬆?
彆說柳銀娘,張揚也不由得心中一驚。
這男人力氣也不小,他有些慶幸上一次沒有跟這家夥動手。
張揚確信此力氣自己不弱於對方,但這僧人明顯還有些功夫在身上,真要動手,孰強孰弱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