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宮的琉璃瓦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寢殿內。
持玄跪坐在懋清榻前,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那張蒼白的麵容。
自河畔之戰歸來已過五日,懋清始終昏迷不醒,唯有掌心偶爾傳來的溫度,提醒著她丈夫尚在人間。
“夫人,該換藥了。”青書捧著藥碗輕步而入,碗中湯藥蒸騰的熱氣氤氳了持玄泛紅的眼眶。
她接過藥碗,用銀勺輕輕攪散浮沫,舀起一勺湊到唇邊試溫,才小心翼翼地將懋清扶起。
湯藥順著他的嘴角滑落,持玄便用帕子輕柔擦拭,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嘉道帶著弟子加強結界歸來,看到母親這般模樣,喉頭不禁發緊。他將最新的江湖密報放在案頭,低聲道:“母親,天機閣閣主雖死,但雙魚令牌勢力仍有殘餘。暗衛探查到,東海出現神秘船隊,船帆上繡著雙魚與……”他突然噤聲,看著持玄顫抖的手將湯藥灑出些許。
“與長生丹紋路相同的圖騰?”持玄聲音沙啞,目光仍未從懋清臉上移開。
嘉道一怔,點頭道:“正是。父親昏迷前,曾在昏迷中呢喃‘海底祭壇’四字。”持玄的指尖微微收緊,想起河畔之戰時,閣主眉心那枚黑色晶體,與她在林家堡密室壁畫上見過的圖案如出一轍。
正當此時,天淩匆匆趕來,手中攥著從閣主屍體上取下的儲物戒指。戒指通體漆黑,表麵雕刻著扭曲的人臉,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
“我破解了戒指中的禁製。”天淩的聲音帶著興奮,
“裡麵有一本手記,記載著第三枚長生丹的真正下落——原來它早已被煉成了打開異世界大門的鑰匙,而那扇門,就在東海歸墟!”持玄猛地起身,卻因連日未眠險些摔倒。
懋清的手突然動了動,她立刻轉身握住,呼吸急促:“懋清?你醒了?”榻上的人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虛弱的笑容讓持玄瞬間紅了眼眶。
“哭什麼,我這不是……”懋清的話被劇烈咳嗽打斷,持玄慌忙輕拍他後背,淚水滴落在他手背。
待懋清稍作休息,眾人圍坐議事。懋清靠在軟墊上,聽著天淩的講述,眉頭越皺越緊。
“歸墟乃是上古凶地,傳說有去無回。”他的聲音低沉,看向持玄的眼神卻無比堅定,
“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第三枚長生丹落入他人之手。”持玄剛要開口,突然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黑血。
原來她在河畔之戰中為助懋清,強行運轉真氣,導致舊傷未愈又添新患。
懋清臉色驟變,掙紮著要起身查看,卻被持玄按住:“彆亂動,你的傷比我重。”她轉頭對青書道:“將我那瓶‘九轉續命散’拿來。”青書麵露難色:“夫人,那藥需以千年靈芝為引,您總共隻剩三粒……”
“都拿來。”持玄的語氣不容置疑。懋清知曉妻子脾性,隻得握住她的手:“等我恢複些氣力,定要為你煉製更好的丹藥。”兩人對視的目光中,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
三日後,懋清不顧眾人勸阻,堅持開始修煉恢複。玉皇宮的演武場上,他周身縈繞著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每運轉一次真氣,額間便滲出豆大的汗珠。
持玄坐在場邊,手中的銀針上下翻飛,為他縫製新的護心甲,布料上繡著的並蒂蓮栩栩如生。
“父親,您看這個!”嘉道匆匆跑來,手中拿著一塊破碎的玉簡,
“在閣主的老巢找到的,上麵記載著一種能吞噬長生之力的邪術!”玉簡上的文字泛著血紅色,描繪著一個人將他人的長生之力強行抽取,化為己用的可怖場景。
懋清與持玄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這世間,覬覦長生者恐怕不止天機閣閣主一人。
就在此時,玉皇宮的警報突然響起。一名弟子渾身是血地闖入:“稟掌門,雙魚令牌勢力突襲山下城鎮,百姓……百姓們都變成了行屍!”持玄手中銀針應聲而斷,懋清已扶著劍站起身:“嘉道,你留守玉皇宮;天淩,帶一隊人去疏散百姓;持玄,你……”
“少囉嗦。”持玄將護心甲扔給懋清,長劍出鞘時銀芒閃爍,
“再敢說讓我留下的話,下次受傷就彆指望我救你。”懋清無奈一笑,伸手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發絲彆到耳後,動作自然得仿佛重複過千百遍。
山下的小鎮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街道上,昔日的百姓雙眼空洞,皮膚泛著青灰色,指甲變得漆黑尖銳。
持玄的劍光劃過,行屍的身體竟能迅速愈合,唯有眉心處的雙魚印記,是他們的致命弱點。
懋清施展出改良後的
“九霄龍吟訣”,金色巨龍所過之處,行屍紛紛化為灰燼,但更多的行屍從房屋中湧出,數量似乎無窮無儘。
“這些行屍被某種力量操控!”天淩揮舞著淨魂燈,紫色火焰灼燒著靠近的行屍,
“必須找到陣眼!”話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一道血色光柱,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踏空而來。
她的麵容絕美卻透著妖異,手中把玩著一枚雙魚令牌,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滿嘲諷:“懋清、持玄,久仰大名。交出你們的長生之力,我便饒這滿城百姓一命。”懋清將持玄護在身後,周身金色光芒大盛:“想要我們的命,先過我這關!”紅衣女子嬌笑一聲,手中令牌光芒暴漲,無數血色鎖鏈從地麵竄出,纏住了眾人的手腳。
持玄運起真氣斬斷鎖鏈,卻見紅衣女子已欺身而來,指尖泛著致命的紫光。
“小心!”懋清猛地將持玄撲倒在地,紫光擦著他的肩頭劃過,瞬間燒焦了一片衣料。
持玄眼中閃過狠厲,長劍直刺紅衣女子咽喉,卻被對方輕鬆避開。紅衣女子反手一掌,結結實實打在持玄胸口。
懋清隻覺眼前一紅,不顧一切地衝向紅衣女子,
“混元裂空掌”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拍出。激烈的戰鬥中,嘉道帶著玉皇宮的精銳及時趕到。
劍陣與符咒交織,暫時壓製住了紅衣女子。持玄擦去嘴角的血跡,與懋清再次聯手,一陰一陽兩股力量交融,形成一道巨大的太極圖。
太極圖散發出的光芒與紅衣女子的血色力量激烈碰撞,整個小鎮都在劇烈震顫。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紅衣女子突然掏出一枚黑色晶體,與閣主眉心的一模一樣,
“這是‘噬生晶’,專門克製長生之力!”晶體散發出的黑色霧氣瞬間籠罩全場,懋清和持玄隻覺體內的長生之力如同被巨手撕扯,疼痛難忍。
千鈞一發之際,懋清突然想起玉簡上的記載。他咬牙將持玄推出霧氣範圍,大喝一聲:“持玄,運轉‘陰陽逆亂訣’!”說罷,他強行逆轉真氣,金色光芒與黑色霧氣相互纏繞。
持玄立刻會意,施展出配合的劍招。兩人的力量在霧氣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噬生晶的力量儘數吞噬。
紅衣女子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嘉道的劍陣困住。懋清和持玄趁機聯手發動最強一擊,金色巨龍與銀色劍光交織,將紅衣女子徹底擊潰。
隨著她的慘叫,所有行屍都化為了灰燼,小鎮終於恢複了平靜。回到玉皇宮,懋清和持玄累得癱倒在床。
持玄靠在懋清肩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聲道:“懋清,以後彆再這麼拚命了。”懋清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隻要你平安,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窗外,月光如水,灑在這對曆經生死的夫妻身上,映照著他們緊緊相握的手,如同他們永恒不變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