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刺耳的笑聲如毒蛇吐信,在幽冥殿上空盤旋不散。懋清看似隨意地挪動半步,玄色道袍下擺掃過地麵的瞬間,暗金色的防禦符咒悄然浮現。他後背肌肉緊繃,掌心凝聚的混元真氣泛起微光,宛如蘊藏著即將爆發的雷霆。持玄的青鸞劍發出清鳴,劍柄上的龍紋微微發燙,她壓低聲音,劍尖卻已指向黑袍人周身大穴:“他袖口的符文在流動,定有古怪。”
話音未落,黑袍人袖中飛出兩道幽藍符咒。殿門兩側的石像轟然震動,青石眼眶中滲出黑血,握著狼牙棒的手臂揚起時,帶起一陣腥風。懋清腳踏八卦方位,周身泛起金色龍影,“九霄龍吟訣” 裹挾著風雷之勢轟出。金色巨龍與石像相撞的刹那,天地間仿佛炸開悶雷,碎石飛濺中,持玄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青鸞劍精準刺入石像膝關節。
“叮!” 劍刃與青石碰撞出火星,持玄手腕翻轉,劍氣如銀蛇遊走,將石像關節處的符文儘數絞碎。嘉道的寒星劍劃出七道虛影,劍劍封死石像退路;青書指尖掐訣,三張紫火符貼著地麵疾行,在石像腳下炸開熊熊烈焰。當最後一塊碎石落地時,黑袍人卻撫掌大笑,令牌上的血玉烏鴉突然睜開雙眼。
地麵轟然裂開,倒刺鐵鏈如活物般竄出。懋清瞳孔驟縮,轉身將持玄護在懷中的動作快如閃電。三根鐵鏈穿透他後背的瞬間,溫熱的鮮血濺在持玄蒼白的臉頰上。“懋清!” 持玄的尖叫被劍氣撕裂,她揮劍斬斷鐵鏈,卻見傷口處泛著詭異的黑氣 —— 鐵鏈竟淬了蝕骨陰毒。
“破陣!” 懋清的聲音悶在胸腔,他強行運轉周天,震開試圖查看傷口的持玄。幽冥殿內的霧氣驟然化作萬千刀刃,黑袍人趁機射出的黑色光束帶著腐臭氣息。懋清側身撞開持玄時,頸間皮膚被光束擦出焦痕,熟悉的檀香味混著皮肉焦糊味,讓持玄肝膽俱裂。
“你不要命了?!” 持玄的淚水砸在懋清染血的衣襟上。懋清卻笑著用帶血的拇指擦去她的淚,指腹摩挲著她眼角細紋:“那年鏡花潭,你為我擋下幽冥王利爪時,可曾想過生死?” 這句話讓持玄渾身一震,當年的記憶翻湧而上,她握緊青鸞劍的手重新有了力量。
嘉道的劍法突然變得剛猛如虎,寒星劍每一次揮砍都帶起龍吟之聲。他自創的 “乾坤劍陣” 化作十二道劍影,將黑袍人逼得不斷後退。青書則咬破指尖,以血為引畫出古老符咒,符文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圖,將黑袍人召喚的幽冥鬼火困在其中。兄弟倆配合默契,卻不知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給我死!” 黑袍人將令牌按在眉心,整座幽冥殿劇烈震顫。一隻遮天蔽日的幽冥鬼爪從陰界裂縫中探出,指甲滴落的黑血腐蝕地麵,發出滋滋聲響。懋清感受到鬼爪中蘊含的毀滅之力,果斷將畢生功力凝聚於雙掌。他轉身時,背後傷口的血已將道袍黏在肉上,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刺骨劇痛。
“持玄,帶孩子們走!” 懋清的喝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持玄想要上前,卻被一道渾厚真氣震退三丈。她看著丈夫獨自麵對鬼爪的背影,想起五百年前那個在鏡花潭邊為她烤魚的少年,如今已化作頂天立地的屏障。懋清的白發在陰風中狂舞,他雙掌推出的瞬間,周身亮起古老的封印符文 —— 那是玉皇宮初代掌門留下的禁忌之術。
金色光芒與幽冥鬼爪相撞的刹那,空間仿佛被撕裂。強烈的衝擊波掀飛殿頂,石塊如雨般落下。嘉道和青書冒死衝上前,用劍陣護住持玄。當光芒消散,懋清單膝跪地,嘴角不斷湧出黑血,可他的目光依舊如鷹隼般盯著黑袍人。持玄衝過去時,發現他後背的傷口深可見骨,五臟六腑都被陰毒侵蝕。
“傻子,你怎麼這麼傻……” 持玄的淚水滴在懋清傷口上,卻讓陰毒腐蝕得更快。青書顫抖著掏出玉皇宮鎮派療傷丹,嘉道則咬破手腕,將蘊含靈力的鮮血喂進父親口中。黑袍人卻趁機祭出幽冥魔鼎,鼎內的黑色火焰瞬間點燃整片天空,所到之處,連空氣都發出哀嚎。
“陰陽合璧!” 懋清突然抓住持玄的手。兩人掌心相貼的瞬間,持玄感受到丈夫體內的真氣如即將決堤的洪水,卻又被他強行梳理成陰陽二氣。玉皇宮失傳已久的 “陰陽合璧訣” 現世,空中的太極圖散發著柔和光芒,與魔鼎的黑暗力量碰撞出萬千火花。
嘉道和青書在旁輸送真氣時,青書敏銳地發現魔鼎底部的符文。兄弟倆對視一眼,同時施展輕功衝向魔鼎。黑袍人揮出一道黑色鎖鏈,卻被懋清拚儘最後力氣射出的劍氣斬斷。嘉道的寒星劍抵住黑袍人咽喉,青書的符咒精準貼在符文之上。
“轟!” 魔鼎炸裂的巨響震得眾人耳膜出血。黑袍人化作黑煙逃竄時,留下不甘的怒吼在山穀回蕩。懋清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持玄懷中。她顫抖著抱緊丈夫,淚水打濕他的白發:“懋清,你醒醒……” 嘉道紅著眼眶為父親輸送靈力,青書則瘋狂翻找著醫書。
不知過了多久,懋清緩緩睜開眼。他看著持玄哭腫的雙眼,用儘力氣抬手抹去她的淚:“說好要陪你去看人間燈會,我可不能食言。” 持玄破涕為笑,將頭埋進他胸口,聽著那熟悉的心跳聲。幽冥殿外,陽光終於穿透陰霾,為四人鍍上一層金邊。這場生死之戰,讓他們的羈絆如同淬過火的精鋼,愈發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