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鵬懷疑自己有病很久了。
隻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來找薑瑟。
在又一次看到杭時變成另一個人後,他生怕自己病入膏肓。
薑瑟瓷白的眉心,輕輕蹙了蹙。
伸手請他去圓桌邊坐下,順手用紙杯給二人倒了杯溫水。
猶記得, 許肆懷疑他和杭時心理有問題時。
他是不肯承認的。
現在怎麼主動來找她了?
這些年,她也經手過警員心理需要乾預的情況。
畢竟,重案組這個地兒,太衝擊人的內核。
她觀趙大鵬微表情,除了局促,並未看出有什麼異常。
“發生什麼事了嗎?”薑瑟坐在趙大鵬對麵,聲音一貫的柔和。
趙大鵬端起溫水,一口飲下:“我……我……”
他左右觀察,又壓低了聲音,身子探過桌麵,靠近薑瑟:“我能看見杭法醫變成另一個人。”
薑瑟心頭咯噔一下。
趙大鵬……病的不輕。
通常,幻視,幻聽,都是精神疾病後期才會出現的症狀。
薑瑟拿起紙杯,輕抿一口,麵上不動聲色:“這種症狀, 持續多久了?”
趙大鵬肩膀耷拉下來,來時還心存僥幸。
聽薑警官的語氣,他是真的病了。
他哭喪著臉:“好像……就是從你第一次給我和杭法醫做心理輔導的時候。”
想了想,他摸了摸脖子:“當時我還冤枉杭法醫,現在想想,我真不是人。”
如果不是怕嚇著薑瑟。
趙大鵬都想甩自己一耳光。
杭法醫被他冤枉的,得有多難過啊。
“不慌,你跟我仔細說說。”薑瑟起身,又為他續了一杯溫水。
趙大鵬致謝接過,一口氣又乾了。
薑瑟頓了頓,接過他的紙杯,折身再次回去倒水。
趙大鵬繪聲繪色的描述他的每次“犯病”。
就連孟七的臉,他都描述的跟真的一樣。
薑瑟擰眉坐在趙大鵬對麵細細聆聽。
越聽,越覺得奇怪。
精神疾病的判定,不是你隨口胡謅一通,就能斷定的。
需要結合醫典,軀體反應,微表情,語言邏輯等。
她觀趙大鵬並未出現任何異常。
好像他說的, 都是真的。
“你有沒有跟另一個杭法醫,對過話?”薑瑟蹙眉問道。
“沒有。”趙大鵬瞪圓了眸子,“杭法醫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她打我。”
薑瑟朝其莞爾一笑:“不怕,下次我跟杭法醫談一談,你的症狀還需要觀察一下, 下次如果再出現這樣的問題,直接來找我。”
趙大鵬明顯鬆了口氣:“我沒瘋吧?”
薑瑟揚起唇角:“心情放鬆,保持良好的心態和睡眠,先觀察一段時間。”
趙大鵬徹底放下了心。
疊聲跟薑瑟致謝後,小心翼翼離開了。
薑瑟目送趙大鵬離開,坐在桌邊若有所思。
她的父親薑海峰信奉鬼神。
從小家裡就有許多這樣那樣的規矩。
薑家祠堂建在家裡,薑海峰在祠堂裡設了茶室。
閒來無事,就喜歡在祠堂裡喝茶。
薑瑟身為女孩子,被薑海峰明令禁止,不準進去。
甚至連家裡清明上墳燒紙,都因為她是女孩子,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