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時歎息一聲, 將脖頸處的孟婆湯匙取出來,指腹狠狠在其邊緣劃過。
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她指腹滲到湯匙上,杭時手指輕輕一彈。
血珠像是有了生命般,隱入朱秀秀發絲中。
她歎息一聲, 喝了口檸檬水,對男人道:“烏龜照鏡子,瞧瞧你那王八樣兒!”
不等男人發作,她端著檸檬水,偎進 椅子裡,慵懶的像隻貓兒:“秀兒啊,你現在有一小時的時間可對實體進行傷害,去吧, 賜他經,最痛的那種。”
朱秀秀一口咬在男人的脖頸上。
男人看不見朱秀秀,卻能感受到疼痛。
他冷靜自傲的神情龜裂,慌亂躲避。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杭時臉上帶著興致濃鬱的惡劣, 看馬戲般看男人表演無實物奪路狂奔。
精鋼牢籠屏蔽了手機信號。
還在現場的許肆看到杭時給他發的信息,已是半小時後。
再給她打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刑警的直覺向來很準。
許肆心底隱有不好的預感。
他又打電話給局裡的林非。
林非正在帶薪拉屎,手機信號不大好,“噢噢”半天,說話比拉屎還費勁。
許肆果斷掛掉電話,思索了幾秒,打給了薑瑟。
薑瑟在接到許肆電話的時候,手是顫的。
身為心理醫生,她一直認為自己內核強大。
可她隻是看到屏幕上跳動的“許肆”兩個字,心臟像是被一根弦吊了起來。
她深深呼吸,緩緩吐出,不敢耽擱太久,劃開接聽。
“喂,薑警官嗎?”
聽筒裡傳來許肆低沉磁性的聲音。
薑瑟下意識想,許肆如果不做刑警,去當男主播,也能吸引一大批粉絲。
“我是。”她聽到自己答。
許肆那邊沉默了片刻:“我聯係不到杭法醫,麻煩你幫我看看杭法醫在不在局裡?”
薑瑟清楚的感受到,懸在半空跳動的那顆心,枯萎了。
她舌頭微微發顫,攥緊手機,穩住嗓音:“好,我這就去……”
不等許肆說出那句“謝謝”,她用儘全身力氣補充道:“許警官,我送你的便當……”
手機那頭沉默了。
許肆沉默的這段時間,對薑瑟來說好似極刑。
“薑警官,”許肆聲音嚴肅:“我一直認為,在你哥哥試圖撮合我們時,我就表達的很清楚了,你這是在浪費你和我的時間,也是在浪費你自己的青春,這樣的事情, 以後不要再做了。”
最好聽的聲音,說出最絕情的話。
許肆話裡的每個字,都是對薑瑟的淩遲。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身體的皮膚,在一寸一寸的,傳來針紮般的痛。
“我去給你看看杭法醫在不在。”薑瑟幾乎落荒而逃的掛斷電話。
她想站起來去解剖室,雙腿像是被卸了力。
“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手機杵在地上, 屏幕已經碎了。
淚水一滴滴砸落在地,她才後知後覺,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從大學到工作,她喜歡了許肆太久太久。
為什麼她 的每一次勇敢,換來的都是這樣的結果?
心臟,像是被煎熬到乾涸,痛的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