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許肆還在地窖。
現場一共清理出十一顆人頭。
杭時的手受了傷,不方便驗屍, 許肆一個電話,從分隊臨時調來個法醫。
也是在這時,才看到手機裡許彥發的照片。
連軸轉的工作,不知為何,看到這張照片後 ,心神都放鬆了下來。
沾滿泥土的手指,不自覺將照片放大。
杭時的臉,占了大半個屏幕。
一本正經的嚴肅,有些白的唇線緊抿,眼神銳利的看向前方。
似乎並不覺得,她豎著中指,牽著張曼荷的樣子有什麼不妥。
他退出界麵,點開杭時的頭像。
許肆:【我調了個法醫過來,你回去休息。】
杭時:【驚訝】
杭時:【許隊你可太好了,我耐你耐你耐死你!】
許肆:【我隻是不想看見你豎著中指驗屍。】
“杭時”已撤回一條消息
【許隊你可太好了,我耐你耐你耐死你!】
這條信息被杭時撤回並修改成:【收到,我回去睡覺,許隊辛苦(玫瑰花)】
標準的下屬對待上司的口吻。
許肆心底忽然有些沒來由的不爽。
關掉手機,重新投入工作,心底那股不爽,卻怎麼都散不出去。
杭時又去看了杭芳芳。
這個點,杭芳芳不知是沒醒,還是在睡。
雖然這死丫頭,又毒又壞嘴又尖。
在杭時麵前,還是小巫見大巫。
杭時在江陽,隻有杭芳芳這一個親戚。
見她麵容平靜,睡得安詳,杭時悄悄退了出去。
輕手輕腳的剛關上門。
杭芳芳便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杭時會來看她。
畢竟,她 對杭時並不好。
今晚的事情,在她腦海裡一直縈繞,她睡不著,也睡不踏實。
隻有回想著杭時當時擋在她身前的畫麵,心裡才稍微安心些。
她想,可能是因為血緣。
遇到危機時,人會下意識的相信血緣親人。
想通了這點,杭芳芳緩緩閉上了眼。
警員很負責, 開車將杭時送回家。
徹底交差後,才返回去繼續工作。
此時天邊已經顯現墨藍色,空氣中濕氣開始加重。
院子裡的一切,也多出了幾分不真實感。
老房子小動物多,杭時剛推開門,就看見牆角幾隻老鼠竄了出去。
對於老鼠,她倒是沒什麼心理陰影。
耳邊聽著不知名的蟲鳴,她哼著小曲朝自己房間走。
堂屋的門自上次清理過後,就一直敞開著放味。
路過堂屋時,杭時忽然看見房梁上掛著一個人。
天空似亮不亮。
她有些看不清。
腳步頓住,她眯眼細看。
人影隨風晃蕩,吊在房梁中間。
從身形判斷,和那日在她家用 風箏線上吊的人一模一樣。
杭時:“……”那女孩的魂魄,不是被她送走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而且。
還有了實體?
在地府,有實體的魂魄和沒有實體的魂魄,天差地彆。
她不明白那女孩子的魂魄,為什麼會有了實體。
稍作思考,她決定裝作看不見。
以不變應萬變。
腳尖微動,杭時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耳邊傳來“咚”的一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