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支書不知什麼時候爬進了茶幾底下。
茶幾本就不高,他縮在裡麵像是縮進了龜殼。
被許肆拷住的胖老支也開始掙紮顧湧:“你們死定了!這是我們專門訓練的狼,瘋婆娘不聽話咬人,跟狼關一宿都乖乖的!”
杭時眸中厲色更甚。
女人,在這些人眼裡根本就不是人,隻是行走的子宮。
孩子在這些人眼裡,更是沒有人權,可以隨意變賣,掐死。
她以為自己活的夠久,見識夠廣。
頭一次發現,人間不知何時,變得比地獄還可怕。
不久的將來,酆都嚇唬惡鬼都不需要用十八層地獄了。
【不聽話,送你去人間吃苦!】
【不知悔改,打入人間!】
【什麼?畜生道?你不配!去人道投胎!】
惡鬼都能嚇出鬼尿。
杭時感歎的這會兒功夫。
許肆已經將三人拷好,扯起杭時就往外走。
如果隻是一頭狼,他可以應付。
剛才聽聲音,不下於十頭。
他怕是無法護杭時周全。
萬一到時被狼叼走了,他無法跟隊裡交代。
“那個,”杭時被許肆強迫往前邁步:“你沒覺得咱們逃不出去了嗎?”
從院門口最初的那聲狼嚎開始,狼王就在布陣。
四周不時響起回應狼王的低吼。
她們已經被包圍了。
許肆眼神沉了沉,麵色陰寒森森,四下環視,扯著杭時尋了一處牆角。
他立在杭時身前,將杭時保護在牆角的三角區內。
標準的持槍打靶姿勢,肩寬腰窄,精神高度集中之下, 整個人充滿了力量感。
杭時靠牆而立。
暗自歎息。
懷念法術。
不過……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多久沒有了?
人活的久了,心底會滋生佛性。
清心寡欲,無相無色,回歸本真。
來人間之前,世界在杭時的眼裡,就是曠野。
而她,像是一頭麋鹿,在曠野自在奔馳。
自從來了人間,她發現自己逐漸沾染了人類習性。
先是貪吃。
現在又開始……有些好色了呢。
一頭狼高高躍起,站在門垛上,綠油油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許肆方位。
“哇偶,”杭時朝那個方向掃了一眼:“許隊,咱們遇見的是餓狼呢!”
從杭時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門垛上的狼乾癟的腹部。
“這些狼,是用人肉喂出來的。”許肆緊了緊手槍:“如果打起來,你什麼都不要管,自己逃命就行!”
從狼嗜人的狀態來看,這些狼平時估計見不著葷腥。
每次開葷,喂的都是人肉。
而那些人肉是什麼人的, 可想而知。
這個村子,不該存在了……
“我要是跑了,會不會被隊裡辭退?”杭時皺眉思考。
她怕到時候命保住了,因為臨陣脫逃,丟了工作。
她的任務還要借助這個身份呢。
許肆覺得,杭時許是又犯病了。
生死關頭,她惦記的竟然是自己的工作。
“不會,”他已經被杭時的病磨平了性子:“你是法醫,不是行動組的,還是女性,隊裡不會為難你。”
“那就好。”杭時撫了撫胸口,安心了。
旋即。
她上下打量許肆,這副皮囊還挺得她心的。
就這麼丟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