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鵬開著警車,偷偷掃了一眼許肆緊繃的麵色, 默默的關掉了警車的警笛。
他最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瘋了, 還是他瘋了。
不過,他該死的喜歡現在狀態。
尤其是現在的杭時,像是辦公室的一股清流,新鮮的空氣,雨刷後的天空。
鮮活有趣。
他剛停穩警車,就見一輛救護車鑽進了巷子。
許肆眉頭擰的更深了。
打了120,又打了110,可見杭時已經慌了。
許肆下車後,直奔杭時家。
院子老舊,經過杭時的收拾,有種四合院的感覺。
紫藤花枝乾粗壯,盤根錯節, 開到荼蘼,為小院增添了幾分靜謐。
客廳大門敞開,房梁上吊著個血人。
杭時站在下麵抱著那人的腿托舉著,也成了血人。
血液從屍體上滴落,杭時避無可避,隻能生生受著溫熱的血像雨滴似的拍打著她的頭頂。
鮮血順著發絲,在她白皙的臉頰蜿蜒,滑進脖頸,浸濕了她的白襯衫。
杭時麵朝院子,看見許肆,就像看見了救星。
“許隊!救命啊!”她聲音都喊劈了。
趙大鵬越過許肆,大踏步走進客廳, 上下打量杭時和上吊的女孩,斥責:“你傻啊!累了就撒手啊!”
杭時苦瓜臉:“我鬆手,她腦袋就滾下來了。”
趙大鵬:“……”他這才發現,上吊繩是風箏線。
許肆是和醫護人員一同趕到的。
醫護人員將人放下來,檢查了生命體征,一名男醫生歎了口氣:“氣管動脈斷裂,沒救了。”
有警察在,他們確認死亡後,就離開了現場。
杭時頹廢的蹲在地上, 舒緩情緒。
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
開業頭一天,就有人跑到她家房梁吊死。
真是……好一個開門紅啊。
身上的血液逐漸乾涸黏膩,杭時緩緩起身。
她情緒有些低落:“我去衝把澡,現場交給你們了。”
許肆盯著杭時的背影,心裡像是被羽毛劃過。
自殺性的案件,如果沒有糾紛,很難立案。
法醫形式化屍檢,找到屍源後,便可以通知家屬來認領屍體。
這個案子,怪就怪在,杭時跟死者素不相識。
她可以找個爛尾樓,實在不行找棵歪脖子樹。
可她偏偏選擇了在杭時家吊死。
杭時洗漱完後,屍體已經被運回警局。
她快樂的帶薪休假,到此結束。
不情不願的上了警車,苦哈哈的回局裡加班。
解剖室內。
屍體躺在不鏽鋼驗屍床上。
一個小時前,她還是鮮活的, 想要找杭時算算命。
死亡時間不用查, 杭時親眼見證了她的死亡。
放過血的屍體,在白熾燈下,慘白的像張白紙。
脖頸處的鮮血已經凝固,斷裂的傷口敞開,雪白的皮肉外翻。
隱約可見頸部喉管。
杭時穿著防護服靠近屍體。
隻需一眼,她眸光瞬間瞪大。
不著寸縷的屍體,小腹膨隆的極為明顯。
甚至可以看見,她腹部下麵,有東西在掙紮蠕動。
杭時頭皮發麻,用解剖室的座機,將許肆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