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城的雨總是帶著一股金屬味。
藍颯蹲在第七區"歡樂窩"娛樂城的霓虹招牌上，雨水順著他的黑色風衣滴落，在下方積起一小片水窪。他調整了一下右耳的通訊器，裡麵立刻傳來搭檔月霜霜甜得發膩的聲音。
"小藍藍~你還在看風景嗎？目標在b3層女廁所第三個隔間已經蹲了二十分鐘了哦，再不出來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裡麵生孩子了~"
"閉嘴，月霜霜。"藍颯咬牙切齒，"我說過彆那麼叫我。"
"哎呀，害羞了？"通訊器裡的女聲笑得更歡了，"報告上說這次是個d級甜蜜僵屍，感染特征是會分泌草莓味唾液，多可愛啊~你要不要抓回來當女朋友？"
藍颯翻了個白眼，第七區異能管理局配給他的這個搭檔什麼都好，就是長了張嘴。
"我下去了。"他簡短地說，然後從三十米高的招牌上一躍而下。
風在耳邊呼嘯，藍颯在下墜過程中打了個響指，周圍的雨水突然凝固成冰，在他腳下形成一道滑梯般的軌道。他順著冰道滑向娛樂城側麵的一扇通風窗，在撞碎的玻璃聲中滾入室內。
"哇哦~"月霜霜在通訊器裡吹了聲口哨，"每次看你這麼耍帥，我都擔心你把褲襠扯破。"
藍颯沒理她，拍了拍身上的玻璃渣。他現在位於娛樂城的二樓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幾個穿著暴露的機械改裝妓女正對他拋媚眼。
"帥哥，玩嗎？"一個裝了貓耳和尾巴的妓女湊過來，"第一次免費哦~"
藍颯亮出手腕上的異能管理局徽章，妓女們立刻作鳥獸散。
"b3層，女廁所。"他喃喃自語，環顧四周尋找電梯。
五分鐘後，藍颯站在了b3層女廁所門口。門上的霓虹燈牌缺了幾個字母，顯示為"女生則"。
"直接衝進去？"他小聲問通訊器。
"不然呢？"月霜霜反問，"先敲門說'小姐你好，我是來殺你的'？"
藍颯歎了口氣，一腳踹開門。
廁所裡彌漫著濃重的草莓香氣，甜得讓人頭暈。藍颯皺了皺眉，拔出腰間的電擊棍——管理局規定對甜蜜僵屍要儘量活捉。
"第三個隔間"他數著隔間門，停在標著"3"的那扇前。
門縫下有鮮紅的液體緩緩流出。
藍颯屏住呼吸，猛地拉開門——
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少女正坐在馬桶上吃冰淇淋。她抬起頭，沾滿草莓醬的嘴角揚起一個誇張的弧度。
"啊啦~"少女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小哥哥要來一口嗎？"
藍颯愣住了。報告裡說的d級甜蜜僵屍是個四十多歲的清潔工大媽，而眼前這個看起來頂多十八歲。
"你不是目標。"他下意識說。
"人家怎麼不是目標啦~"少女撅起嘴，"人家明明超甜的！"她站起來轉了個圈，蓬蓬裙飛揚，露出大腿上已經開始腐爛的皮膚。
藍颯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青紫色的血管和過於尖銳的虎牙。
"月霜霜，"他對著通訊器說，"目標變異了，至少c級。"
"收到~"搭檔的聲音突然正經起來，"小心她的唾液，檢測顯示有強效麻醉成分。"
少女——現在該稱她為僵屍了——歪著頭看藍颯："你在和誰說話呀？女朋友嗎？"她突然露出傷心的表情，"原來小哥哥有女朋友了那蜜糖隻好把你吃掉啦！"
她猛地撲過來，速度快得不像僵屍。藍颯側身閃避，電擊棍揮出，卻被她靈巧地躲開。
"好凶哦~"自稱蜜糖的僵屍少女跳到洗手台上，"不過蜜糖就喜歡凶的男孩子！"
藍颯沒空理會她的胡言亂語。c級甜蜜僵屍已經具備相當的人類智力，非常危險。他按下電擊棍的增壓按鈕，棍身立刻纏繞起藍色電光。
"最後警告，"他沉聲道，"放棄抵抗。"
蜜糖咯咯笑起來："小哥哥好嚴肅啊~"她突然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你的血是什麼味道呢？"
下一秒，她像炮彈一樣衝向藍颯。這次藍颯沒躲，而是正麵迎擊。電擊棍精準命中蜜糖的肩膀，高壓電流讓她發出尖銳的慘叫。
但出乎意料的是，蜜糖沒有倒下。她抓住電擊棍，一口咬在藍颯手腕上。
"嘶——"劇痛讓藍颯倒抽一口冷氣。他猛地抽回手，鮮血立刻湧出，滴落在地麵上。
蜜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突然僵住了。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然後——
"啊！！！"她抱住頭跪倒在地，"好痛！頭好痛！"
藍颯警惕地後退一步，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更讓他震驚的是，蜜糖再抬起頭時，眼中的瘋狂褪去了大半。
"我我在哪？"她的聲音變得正常，"你是誰？我我是不是又咬人了？"
藍颯目瞪口呆。甜蜜僵屍恢複理智的情況前所未聞。
"月霜霜，你看到了嗎？"他低聲問。
通訊器裡一片沉默。
"月霜霜？"
依然沒有回應。藍颯這才發現通訊信號不知何時中斷了。
蜜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表情痛苦而困惑："我記起來了我是花蜜糖，霓虹甜心財團的試吃員他們給我吃了新開發的甜品"她突然抓住藍颯的手臂，"求求你，在我又失去理智前殺了我！"
藍颯猶豫了。按規定他應該立即處決恢複攻擊性的僵屍，但眼前的女孩顯然還有人性。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廁所的鏡子突然全部爆裂。藍颯本能地護住花蜜糖，玻璃碎片劃過他的臉頰。
"找到你了~"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藍颯轉頭，看到三個穿著同款粉色蓬蓬裙的少女站在門口。她們看起來和花蜜糖一模一樣，除了眼睛是完全的黑色。
"姐姐~"其中一個對花蜜糖伸出手，"來和我們一起玩嘛~"
花蜜糖顫抖著後退："不不要"
藍颯握緊電擊棍："退後！"
三個僵屍少女同時歪頭看他，動作整齊得詭異。
"大哥哥也要一起玩嗎？"中間那個問。
"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分享你哦~"右邊的補充。
"會很溫柔的~"左邊的舔著嘴唇說。
藍颯感到一陣惡寒。他聽說過甜蜜僵屍有群體行動的特性，但一下子遇到三個c級還是頭一回。
"花蜜糖，"他低聲問，"你能跑嗎？"
女孩虛弱地點點頭。
"我數到三，你往裡麵跑。"藍颯指了指廁所深處的員工通道，"明白嗎？"
花蜜糖又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藍颯讀不懂的情緒。
"一二三！"
藍颯猛地扔出三枚閃光彈——管理局標配的非致命武器。強光中，他聽到僵屍少女們刺耳的尖叫。他抓住花蜜糖的手腕，衝向員工通道。
身後傳來憤怒的嘶吼："不許帶走姐姐！"
藍颯沒回頭。他撞開員工通道的門，拖著花蜜糖衝進一條昏暗的走廊。走廊儘頭有部貨運電梯，他拚命按上行鍵。
"快點快點"他焦急地念叨。
花蜜糖突然掙脫他的手："小心！"
藍颯轉身，看到一個僵屍少女已經追到眼前。她的蓬蓬裙被燒焦了一半，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
"抓到你了~"她伸出利爪。
藍颯來不及躲閃，隻能抬手格擋。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花蜜糖擋在了他前麵，僵屍少女的爪子刺穿了她的肩膀。
"姐姐"攻擊者愣住了，"為什麼保護人類？"
花蜜糖露出痛苦而堅定的表情："因為我記起來了我們曾經也是人類"
貨運電梯終於到了。藍颯趁機一腳踹開僵屍少女，拉著花蜜糖衝進電梯，瘋狂按關門鍵。
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三個僵屍少女站在走廊裡，黑色的眼睛裡流下血淚。
"姐姐"她們齊聲說，"我們會等你回來的"
電梯開始上升。花蜜糖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肩膀的傷口不斷滲出黑色的血液。
"為什麼救我？"藍颯蹲下來檢查她的傷勢。
花蜜糖虛弱地笑了笑："你的血很特彆讓我想起了我是誰"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小心霓虹甜心他們在製造我們"
藍颯還想問什麼，電梯突然劇烈震動，然後停了下來。燈熄滅了，隻有緊急照明發出微弱的紅光。
"怎麼回事？"藍颯拍打電梯按鈕，但毫無反應。
花蜜糖的聲音越來越輕："她們切斷了電源要來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電梯頂部傳來刺耳的刮擦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用爪子撕開金屬。
藍颯握緊電擊棍，把花蜜糖護在身後。他的血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紅的痕跡。
"聽著，"他對花蜜糖說，"如果情況失控，我會"
"不會的。"花蜜糖突然抓住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你的血能暫時抑製病毒給我更多"
沒等藍颯反應過來，她抓住他受傷的手腕，舔了上去。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花蜜糖的眼睛逐漸恢複成正常的琥珀色，皮膚上的青紫色血管也開始消退。
"這不可能"藍颯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電梯頂部的刮擦聲突然停止。接著，一個陌生的女聲從電梯的通訊器中傳出：
"異能管理局特工藍颯，你已被淨化者部隊包圍。交出那個變異體，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藍颯和正在舔他手腕的花蜜糖麵麵相覷。
"呃，"花蜜糖鬆開嘴，擦了擦嘴角，"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藍颯看著電梯監控攝像頭上的紅光，歎了口氣："比你知道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