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融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
路晟失蹤一個月。
她四處找人,還要想辦法籌錢。
偏偏路晟的債主冷序,是路晟的發小。
卻在路晟失蹤之後。
快要將薑融逼上絕路。
要不是薑融的包一直在家裡放著。
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冷序掉了包。
就想斷了她所有的活路。
原來是想讓她賣身還債。
簡直癡人說夢。
薑融罵完直接掛斷電話。
冷著臉轉身,頓時愣住。
不遠處的咖啡店,門外的座位上,兩個人正在喝咖啡。
其中一個很是眼熟。
正是那天她賣包時,在路邊撞到那輛車的主人。
想到剛才自己罵的那聲不小。
嘶,對方這諱莫如深的眼神。
肯定是聽到了。
薑融摸了摸鼻尖,尷尬扯唇點頭,快速離開。
“認識?”
聽到朋友的詢問,沈硯敘從薑融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淡淡開口,“眼熟。”
朋友稀罕,“我以為在你眼裡,每個女人都長一個樣。”
完全沒興趣。
更不會記住她們的長相。
不過這位著實漂亮得不像話。
沈硯敘掀起眸子瞥他一眼,很淡。
對方立刻訕訕轉移話題,“沒想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居然也會罵人。”
沈硯敘提杯的動作一頓。
剛才薑融那句“跟你媽x”,如雷貫耳。
跟她明豔柔弱的外形,大相徑庭。
是啊,那天在他車上雙手合十求他的時候。
柔柔弱弱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
……
薑融在家門口深呼吸了幾下,才開門進屋,“媽,我回來——你來做什麼?”
看到客廳坐著的人。
薑融臉上洋溢的笑意,瞬間冷下來。
冷序花襯衫白西褲,頭發整體梳上去。
一副浪蕩子的模樣。
“找你。”冷序拖著調子開口,“要債。”
說著他還上下打量了薑融幾眼。
好像在打量自己的戰利品。
薑融瞳孔微縮,迅速看向臥室方向。
冷序看穿她的心思,“路阿姨看到我來,開心得很,去菜市場買菜,說要請我吃飯。”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那副樣子,讓薑融心底生寒。
路晟欠錢的事,薑融沒跟路巧蓮說。
路巧蓮身體不好,幫不上忙。
至於路晟為什麼不見了。
薑融隻騙路巧蓮說,路晟拿了國外的項目,出國了,有時差,聯係不方便。
路巧蓮很單純,並沒有懷疑。
“冷總,錢我肯定還。不用到家裡來。我媽身體不好,你知道的。”
薑融長相明豔,語氣軟軟的時候,總給一種嬌美人的感覺。
冷序的眸色暗了幾分,“薑融融,你知道我要什麼。”
薑融嘴角笑意淡了幾分,“你總得讓我考慮下。”
那就是鬆口了。
冷序得到想要的答案,沒再糾纏。
起身走到薑融身旁時,還不忘提醒,“三天,要麼還錢,要麼交人。”
六月天的熱風,順著窗戶縫吹進來。
帶動白紗簾擺成波浪。
暖風吹在薑融身上。
她卻隻覺得渾身冰涼。
路晟啊,你到底去哪了。
……
三天後,冷序在辦公室內接到了薑融的電話。
“薑融融,考慮好了?”
薑融的聲音依舊軟軟的,“考慮好了,我現在來找你。”
冷序頓了一下。
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
“大白天的來我辦公室?”
薑融嗯了一聲,“那不是更刺激嗎?”
冷序腦袋裡嗡的一聲,嗓音暗啞下來,“我等你。”
半小時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冷序調整了一下坐姿,理了理領口,“進。”
薑融開門而入。
一襲白裙,紮了高馬尾。
看上去就像是剛上大學的樣子。
冷序眯著眼瞧過去。
在看到她身後跟進來的三個男人時,嘴角的笑意緩緩斂起。
薑融嘴角勾著笑意,像是不經世事的小白花。
她微微抬下巴,站在她身側的西裝男人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張支票。
一板一眼開口,“這是路晟欠冷序的一百五十萬,還款協議,請查收並簽字。”
冷序的臉色徹底沉下來,“薑融,你什麼意思!”
薑融雙手抱臂,“我怕不夠刺激,特地帶了保鏢和律師。冷序,簽字拿錢,還我欠條。這筆賬就清了。”
冷序看了一眼站在薑融身後的保鏢。
黑色t恤下,鼓脹的肌肉,一看就是練家子。
五分鐘後,冷序將欠條遞出來。
律師先一步伸手,冷序躲開。
目光始終定在薑融臉上。
意思再明顯不過。
薑融手指捏住欠條。
冷序沒有馬上鬆手,目光沉沉看著她,“薑融融,路晟沒你想的那麼好。”
薑融隨手拿起旁邊的鎮紙,拍了冷序的手,對方吃痛撤開,“那也比你強。”
……
薑融出了冷序公司,上了路邊停著的保姆車。
程見夏上來就問,“順利嗎?”
薑融笑得明媚,“程家的大保鏢和大律師都借給我了,必須順利。”
說著,薑融從包裡掏出一張欠條。
五十萬。
借款人是薑融,債主是程見夏。
“給你。”
程見夏撇撇嘴,“跟我還這麼客氣?”
薑融溫柔笑笑,“親姐妹,明算賬。”
知道她是說一不二的性格。
程見夏不滿意地瞪她一眼,還是收了欠條。
“我借給你的五十萬,什麼時候還都行。”
說到這,她有些不忍,“你那個小房子賣了,不心疼?”
薑融畢業的時候,用工作半年掙下的工資,做了一筆投資。
運氣不錯,幾萬塊,變成了三十幾萬。
當時正值房產地板價。
她轉手就買了鬨市區的一所小公寓。
雖然隻有三十幾平,但這是她的底氣。
這件事,她誰也沒說。
路晟也不知道。
三年多過去,公寓旁邊商場地鐵,配套一下子上來。
小房子也漲到了八十幾萬。
薑融低於市場價格五萬,快速賣掉房子。
加上手裡的二十幾萬現金。
又跟程見夏借了五十萬。
湊夠了一百萬,還給了冷序。
程見夏本來想直接借給她一百五,薑融拒絕了。
朋友有錢是朋友的。
她不能占對方的便宜。
於是她將房子的事,告訴了程見夏。
心疼嗎?
當然心疼。
畢竟那是她的底氣。
現在房子沒了,這兩年的積蓄也沒了。
未婚夫也不見蹤影。
薑融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貧如洗。
好在她和路巧蓮住的房子,是路晟全款買的。
寫的是路巧蓮的名字。
她現在至少不用還貸款。
兩人還有個棲身之所。
隻要攢錢把程見夏的五十萬還了就行。
以她的能力,找個月薪一萬的工作,兩三年就能還清。
“心疼,但是不後悔。”薑融依舊笑著。
明豔的樣子。
一點都不像被拋棄還背債的人。
程見夏壓了聲音問,“你不怪他,還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