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暴君擋毒,他慌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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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後宮早已忙碌了起來。

隻為臨近傍晚時分的一場宮宴。

鐘離煙也早早起身梳洗,在宮內兩人的幫助下挽了發髻,施了胭脂水粉。

她身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這顏色並不明豔地張揚,卻也絕沒有一絲一毫過於素淨的寡淡,反倒襯得她超凡脫俗,叫人移不開眼。

妝成以後,白芷與秋水都望著明妝儼雅鐘離煙發出了共同的驚歎。

之前隻見她們貴人素麵朝天,病弱的孱弱模樣,今日稍一打扮,果然不同凡響!

在侍女的攙扶下,鐘離煙穿過禦花園,向宴廳走去。

在路過一處假山時,眼尖的鐘離煙忽然瞥見草叢裡有一處異樣的光芒,她走近撚起一看,發現是一枚飛鏢。

上麵的花紋有些奇怪,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貴人,這怕是侍衛留下的?”

白芷不解地看著。

“也許吧。”

鐘離煙什麼也沒說,暗自收了起來,朝她淡然笑道:

“走吧。”

而在禦花園的另一處。

容嬪的臉色陰沉,前幾日安貴人的死,讓她到現在心裡都還堵著一口氣,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從昭國來的女人,竟如此不容小覷。

正一邊走著,冷不丁地,就與良妃碰了個麵對麵:

“見過良妃娘娘。”

容嬪低頭行了個禮,卻又不想過多停留,馬上就要抬腿離開。

“容嬪妹妹,等等。”

良妃輕側過頭,饒有趣味地瞧著容嬪。

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梅香,擾得容嬪愈發心神煩亂。

不就是陛下特許她用梅香嗎?

整日就恨不得將自己浸在梅罐頭裡一般,張揚什麼?

“聽說容嬪妹妹,前幾日在剛來的那個昭國女人身上摔了個絆子,妹妹可真是要當心啊。”

這些話哪裡有勸慰的意味所在,近乎全是嘲諷了。

容嬪一聽就知道她這是來者不善,也懶得跟她客套,直接直勾勾地盯著良妃:

“良妃,你若是輕敵了,日後可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良妃掩麵笑了笑,不禁譏笑容嬪就是小家子氣,一個亡國公主過來的小小貴人,就能把她的氣焰給壓製下來。

不過,此刻良妃並沒有把昭貴人放在眼底,也覺得她掀不起什麼浪花。

畢竟自己真正的敵人,還是那個寵愛能與她平分秋色的舞姬蘇媚兒。

其他人,都不足以撼動她的地位。

兩人本就不對付,這幾句針鋒相對的話一出口,各自冷哼一聲,然後分散開了。

鐘離煙趕來時,各路嬪妃都早已端坐上位。

她施然入場時,全場的目光瞬間投注到她身上。

馮太後用餘光打量著鐘離煙的處變不驚。

明明是地位卑微,她卻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容小覷的氣勢來。

左邊一襲的官袍官員按照官階列坐而下,而右邊,便是嬪妃們。

鐘離煙隻稍一抬頭,目光就撞上了列坐官員席第一位的宋琦。

他的黑發束起玉冠,墨色衣料繡著銀紋,在燭火下微光閃爍,劍眉英氣下的雙眸,深邃明亮,如寒星透著清冷。

與其他官員或嘲弄或打量的目光不同,鐘離煙隻望見他的眼底一片深淵,深沉得如同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隻此一眼,宋琦便移開了目光,信手抬起一杯盞酒飲下,動作行雲流水。

她不解宋琦對她的目光裡到底有什麼,但此刻也隻能按住心底的疑惑。

另一邊,嬪妃眾人的麵孔,漸漸在她的眼前清晰。

一道道或好奇,審視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朝著她射了過來。

但是,唯獨沒有出現惠妃的身影。

看來,惠妃還沒將她當做一個可以入眼的對手……

可她來到齊宮後,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麼,要像如今這般深入簡出呢……

正思忖著,忽然聽見一道聲響:

“嗬?”

蘇媚兒輕蔑的笑,刺耳地落入她耳中。

鐘離煙聞聲而視,嬌豔欲滴的臉映入眼簾,但確實是個美人,看她位坐的列次,以及容貌。

應該就是那個沒有宮階但頗受寵愛的蘇媚兒了。

而且看樣子,絕對不會是個好對付的人。

底下的妃嬪也偷偷打量這個新來的昭貴人,都在暗自驚歎,這新來的昭貴人,怎生得如此貌美,

她的麵容猶如春日裡最嬌豔卻又不失清新的花朵,讓人一眼望去便覺驚豔無比。

鐘離煙柳眉杏眼,眼尾卻略微往上挑起,平添出幾分嫵媚來。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良妃,見了她這麵容,也不禁皺起眉來,心底騰升出幾分危機感。

暗暗想那個容嬪,還當真沒有騙她。

看來以後,要多多留意這個昭貴人

宋稷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之前從未見過她全妝的模樣,今日一見,好似心頭的皺褶都被撫平一般,臉上不免有了幾分驚豔之色。

不過,他還是壓製住心中漣漪,望向她的目光,變回了深沉。

鐘離煙款款行過禮,便想朝貴人那列的座位去。

抬頭卻發現,各色美人妃嬪列坐在側,早已坐滿,沒有一個空位——說明,旁邊壓根沒有她的位置。

“嗬,看來這場宮宴,並無昭貴人的座位啊。”

容嬪見她吃了癟,幸災樂禍的嘴角上揚。

良妃也用扇子輕輕扇動,遮在麵前,帶著眼底的嘲弄,赤裸裸地看著鐘離煙,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鐘離煙感覺到了眾人譏嘲,雖隱藏得很好,但依舊影影綽綽地在她們餘光裡閃爍著。

她卻也不語,隻是微微仰頭,望向了上頭的宋稷,眸中流動著幾分委屈和不解的來,模樣好似一隻受傷的小鹿,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宋稷本就想欲揚先抑,可被她這麼楚楚可憐地一盯,心頭不受控製地顫了幾分,莫名地就平生出幾分愧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昭貴人,你的位置,在這裡。”

宋稷伸手指了身旁離他最近的一個位置。

此話一出,仿若一顆重磅炸彈投入了平靜的湖麵,瞬間將底下眾人的麵孔都驚得變了顏色。

宮人們不知從何處出現,轉眼就擺好了席位。

一介小小貴人,憑什麼越級妃位,坐在陛下身旁。

後宮中並無皇後,宋稷此舉,難道是起了立後的心思?

良妃的麵孔一下子就不好看起來,立馬跟端坐在對麵的父親李書時對視了一眼。

李書時,內閣首輔,算得上整個朝廷權勢的第一人。

見女兒如此沉不住氣,李書時隻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激動。

鐘離煙心中被宋稷這張揚的舉動搞得有些迷惑,在這種場景,讓自己來出這麼大的風頭。

心思可真是不純啊。

隻不過,她表麵依舊從流地行了個禮,蓮步輕移,款款走至上座,乖乖坐好。

李書時見狀,臉上露出老成的笑容,拱手對宋稷道:

“恭賀陛下喜得佳人,昭國長公主,可真謂貌美端莊啊。”

此話一出,眾人當即就明白宋稷的意思了,這不就是明擺著把昭貴人當成戰利品嗎?

這下,大家原本緊繃著的表情倒是放鬆了下來,覺得這昭貴人也不過就是陛下一時的玩物,全然沒再把鐘離煙放在了眼底。

宴會開始,歌舞助興,對飲交籌。

賓客眼神裡的輕視之意,又開始若有若無地浮現出來。

被她儘收眼底。

鐘離煙心底知曉,宋稷要的,就是眾人的這個反應。

但她還是故作不知所措地揣著手,怯怯地望了宋稷一眼:

“陛下”

這一聲,將宋稷的心思鬼使神差地就給勾了去。

那軟糯的聲音配上她如桃李映紅般的麵容,就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兒,輕輕用爪子撓著人的心,讓宋稷心中一陣悸動。

一種莫名的衝動從腹中湧起,他竟差點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失了態,宋稷趕忙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病好些了嗎?”

宋稷漫不經心地移開眼,臉卻依舊麵朝著她,話語裡透著幾分隨意,仔細聽來,又好似藏著關切。

“好些了,就是不知道醒起來後陛下去哪了。”

宋稷聽後一怔,隨後不禁覺得好笑,自己一國之君,不在她身邊不是很正常?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難道要隨時想著她。

還是,她想自己時時刻刻在她身邊?

這句話裹挾著幾分天真的純情,倒讓宋稷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見自己沒回答,鐘離煙的頭低了少許,像是有些失落。

不知是在失落自己沒去看她,還是在沮喪他將她當做今晚的“戰利品”供人評頭論足。

宋稷的嘴唇微張闔,終究沒說出話來,這副模樣,是要去哄她嗎?

他是帝王,一國之君,從來隻有女人去諂媚他的。

自己可沒做過這樣的事。

沉默之間,宴會的氣氛已被推向頂端,適時的宮人遞上一盞酒,李忠看了一眼後,笑著介紹道:

“陛下,這是昭國的名酒,名為仙露瓊,您嘗嘗?”

宋稷一揮手,李忠便已將酒盞滿上。

悠長綿幽的氣息盈滿宴席,幾位平日裡嗜酒的大臣,恨不得用鼻子把空氣都吸乾。

宋稷眯起的眼睛露出了讚許,想來也是十分喜歡。

在一片讚歎中,稍有遊神的鐘離煙卻猛地抬起了眼。

不對,這酒的味道,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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