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鬨鐘響起後,芽音迅速從被窩裡伸出手按掉,給了自己五秒鐘的緩衝時間,然後開始起床後的一係列步驟:開窗通風、整理床鋪、洗漱、換衣服、檢查今天要用的東西有沒有帶好,然後出門。
本來還想做個早飯,但芽音昨晚跟角名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排球部。因為問到了角名都是在便利店解決早飯,所以她也決定今天吃便利店。
她也不是沒想過要幫角名做一份帶上,但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給對方帶早飯好像有點太沉重了,於是芽音在權衡過後最終作罷。
鎖好門後,芽音轉身左拐,走到角名的公寓門口後按響了門鈴。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打著哈欠的角名從裡麵出來,眼角還噙著點兒淚花:“早。”
“早上好,角名學長,”芽音看了下手表,“這個時間對你來說會不會太早了?”
“稍微有點,”角名揉了揉眼睛,“雖然昨晚就約好了時間但你走的可真早啊。”而且看起來很有精神,什麼活力四射女高中生啊?
芽音語氣認真:“畢竟我是經理,北學長給了我部活室和體育館的鑰匙,我得去開門。”
已經鎖好門的角名側目看向芽音:“這個時間不光對我來說太早了,你也一樣吧?那對雙胞胎還真是能給你增加負擔。真的沒關係嗎?其實你向北學長說實話也沒關係的。”
畢竟北學長隻是很有魄力,並不是不講道理。
芽音有些意外地看向角名。
她還以為角名在社交上是更有距離感的人,畢竟就算是對待會說出“我們跟角名關係超好的”宮雙子,他也有一種置身事外旁觀的、態度有點淡漠的遊離感,就更彆說自己了。
雖說她沾了宮侑和宮治的光,跟角名熟的很快,但在芽音看來,他們還沒有熟到能讓角名說出這種帶有乾涉性的話的程度。
——下次要給角名學長帶早飯!
“我自己的作息就是起的很早,初中也是這麼度過的,所以沒關係。”芽音語氣平靜地說道,“我也不介意侑和治這麼做,我們關係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我知道這是他們兩個展示這種關係的方式。”
雖然有點稚氣,但總是忍不住炫耀“我們天下第一好”也是宮雙子的組成部分,而無條件的接納則是芽音的回應方式。
角名點頭:“我明白了。”包容性真強啊,佐藤,明明是年紀更小的那一個來著。
說話間,兩個人就到了便利店。
買好了早飯,角名又看了下時間:“說起來,我們今天可以比北學長早到了,打破他的第一名記錄。”
芽音撕開飯團包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北學長去的很早嗎?”
“他每次早訓都是第一個到的。”
說起這件事,角名還有點鬱悶。這幢公寓離稻荷崎已經夠近了,從出家門到進校門最多十分鐘,但他就算去的再早,還是比北學長晚一步。
“那打破他的記錄一定很有成就感。”
人在一起做壞事的時候總是特彆團結,雖然嚴格來說他們這也不算是做壞事,但芽音多少還是有些蠢蠢欲動,角名也比剛才精神了些,兩個人去公寓外的便利店買好早餐後邊吃邊往學校走。
結果兩個人興衝衝地趕到部活室,卻驚奇地發現門沒鎖,進去之後就看到北信介已經換好運動服了。
“不是吧……”
“北學長……”
竟然還是第一個到的!
“哦,是佐藤和角名,”看到他們兩個,北很平淡地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兩個來的真早,吃早飯了嗎?”
兩個人點頭:“嗯。”
“那就換衣服準備訓練吧。”跟角名說完之後,北又看向芽音。
在北開口之前,已經回過神來的芽音便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看過今天的訓練菜單,所有隊員要先晨跑,做熱身和耐力訓練。我會在結束前準備好毛巾和水,請北學長放心。”
這是經理的基本工作。
北目不轉睛地看著芽音。大概是麵癱的臉上不會露出輕浮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很淡定沉穩,所以芽音總給北一種非常靠得住的感覺。於是,在她說完之後,北點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我先去換衣服了。”跟北說完之後,芽音又衝角名也微微頷首,“晚點見。”
角名“嗯”了一聲,在換衣服的時候視線還朝北那邊瞟了一下。
——一個習慣用除菌噴霧和消毒濕巾,一個會把廁所刷到可以當鏡子照,佐藤和北學長才是雙胞胎吧?
稻荷崎排球部的晨跑和耐力訓練是在校外的河道上進行的。
清晨的河道上人少車也少,芽音聽阿蘭說,其他運動社團也會在這裡進行同樣的訓練。
連訓練場地都這麼樸素呢,稻荷崎。
位處於關西的兵庫縣氣溫比東京要稍稍高一點,但四月的清晨還是帶著點涼意,芽音站在終點處等待時,能感覺到從河麵上吹過來的微風。
總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發表一點偏文藝的感想。芽音托著下巴,開始努力回想她的文藝青年幼馴染忍足侑士經常念叨的一些話。
啊,想到了。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這風兒略略有些——
“呃啊啊啊啊啊——”
吵過頭了。風把壞東西帶過來了。最上川。
芽音麵無表情地看著宮侑和宮治互不相讓地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衝過來,表情都扭曲到猙獰。兩個人幾乎是並排著跑,偶爾宮侑會稍微超車一點,但很快又被宮治追上。
兩個人就跟開了漫畫特效一樣腳下生風,快到生出殘影。大概是因為進入到最後的衝刺階段,兩個人不知道是在給自己鼓勁兒還是想在氣勢上壓過對方,嘴裡還發出怒吼聲。
“今天——”
“我——”
“第一——!”
最後一聲是兩個人同時喊出來的,而芽音對此見怪不怪。後麵短時間內都沒有其他隊員跟上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這兄弟倆跑到一半就開始跟對方較勁,滿腦子都是要贏過對方的念頭,不知不覺間就把其他人遠遠地甩在後麵了。
倆大傻瓜。
因為衝的太快,兩個人在過了終點後又往前跑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接著,兩個人又同時彎下腰,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運動服的短袖t恤都被汗水洇濕了一小片。
芽音走到他們麵前,遞給他們一人一條毛巾一瓶水,結果他們兩個沒有接,而是抬起頭來,異口同聲地問道:“我先到的對吧?!”
麵對十分迫切的雙胞胎,芽音眨了眨眼:“我沒注意。”
“哈?!”宮侑發出了難以理解的聲音,“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沒注意到!”
宮治深吸了一口氣,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肯定是我先,我的腳比你先過線。”
“明明是我先,我的鼻子比你先過線!”
芽音對他們的爭吵充耳不聞,給他們兩個一人臉上扔了條毛巾,麵無表情地催促他們:“快擦乾。”
笨蛋dk雙胞胎總是為了無所謂的勝負欲爭論不休,更重要的身體維護卻扔到了腦後。
看到他們兩個擦完後把毛巾掛到脖子上,芽音又給他們一人遞了瓶水。
很快,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抵達終點,芽音也挨個給他們遞了毛巾和水壺。
赤木接過來的時候,語氣爽朗地道了聲謝,還附加了一句:“辛苦你了,佐藤。”
但芽音沒有理他,接著去給彆人送了。
這就讓赤木有些納悶:“咦,她怎麼不理我?”
站在赤木旁邊的理石也說道:“我剛才問她問題她也沒回答我呢。”
聽到赤木和理石的話,阿蘭看了芽音一眼,又看了眼離他們稍遠一點的雙胞胎,思考了一下之後走到芽音身後,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回到赤木和理石麵前。
芽音有些茫然地抬頭,赤木和理石也對阿蘭的操作感到迷惑。就在他們準備開口問的時候,阿蘭卻說:“看好了。”
隻見阿蘭從芽音左右兩邊耳朵裡各拿出一枚耳塞,顯然這就是她剛才不理人的原因了。
“啊,”芽音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清澈起來,“我能聽見聲音了。”
赤木立刻給阿蘭鼓掌,發自內心地稱讚了一句:“神醫呀,阿蘭!”
目睹了整場多人漫才表演的角名差點兒被水嗆到。
——這就是自由人的信念嗎?絕對要救起來的除了球還有梗。
——治和侑真是害人不淺,佐藤和尾白學長你們受苦了。
而同樣關注他們的北則是默默地想:配合得真好啊,佐藤加入排球部之後阿蘭還是很高興的。
今年文化祭,排球部有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