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排球部沒有訓練,不用早起的角名倫太郎一直衝浪到淩晨兩點才睡覺。中間因為肚子餓醒了一次,但那點兒饑餓感沒能戰勝他的睡意和對被窩的渴望,所以兩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現在突然被震醒,角名有些生理性的心慌。但他迅速坐起來之後,卻發現並沒有震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也沒有地震相關的新聞推送,反倒是天氣軟件提醒他今天天氣很好,建議他出門走走。
就在他覺得納悶的時候,一聲巨響又一次炸起。這次他聽清楚了,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原來住在隔壁的女生真的會製造出吵人的聲響,明明這幾天一直很安靜來著。角名如是想到。
因為對方提前打過招呼,所以角名雖然多少有些奇怪這動靜是怎麼搞出來的,卻也沒有過多探究的想法。睡意全無,他索性直接起床,慢吞吞地去了洗手間。
在刷牙洗臉的時候,他還是能聽到隔壁的動靜,而且隱隱約約能聽到有吵架的聲音,聽上去還是男聲。
隔壁的女生有男朋友?情侶吵架倒也常見。角名倫太郎無意識地開始假想起來。
緊接著又一聲“嘭”讓他迅速回神:但話又說回來,這吵架的程度會不會有點兒太激烈了?都快趕上他們排球部那對每天都要打架的雙胞胎的架勢了。
想起新鄰居還特意過來跟自己打過招呼,角名猜測這種事時常發生。
也不是不能將這種情況理解為“情趣”,但頻次太高的話也會很讓人煩擾。角名一邊想著一邊準備去廚房找點兒吃的,卻看到了還沒扔掉的鄰居送來的見麵禮外包裝。
……要不我還是去問問吧。
角名咬了咬牙,穿上外套出門去敲了隔壁的房門——萬一出人命就不好了,看在對方送了禮物的份兒上,情況嚴重的話他還可以幫忙報個警。
芽音打完電話收拾好東西,出來後看了眼客廳——還行,因為客廳家具不多,也不算一片狼藉,就是沙發和茶幾全歪了。
“你們兩個要在這裡吃晚飯嗎?”
“要!”
宮侑和宮治異口同聲地說完之後,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門鈴響了。
宮侑探頭:“誰啊?”
“不知道,”芽音也覺得疑惑,“我去看看。”她走過去開了門,就看到外麵站著她幾天前去打過招呼的鄰居,“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就是我剛才在家裡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雖然想著“不關我事”,但角名的視線多少還是有些好奇地往裡麵飄了一點。
然後他就震驚地看到,芽音的身後出現了兩張自己無比熟悉、一模一樣的臉——雙胞胎怎麼會在這裡?!
宮侑和宮治在看到角名的時候,也覺得匪夷所思。
“這不是角名嗎?”
“你怎麼在這裡?”宮治問完之後,腦海中很快有了個猜測,“難道是在做送外賣或者快遞之類的兼職嗎?”
“怎麼可能,”宮侑直接反駁宮治的說法,“他可是我們排球部最會偷懶的人!”
角名還沉浸在“新鄰居家裡長出了宮雙子”的衝擊中,兩眼發直地看著宮侑和宮治。
這不對……今天難道不是不用看到宮雙子的一天嗎?
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了宮侑和宮治的角名發了半天呆之後揉了揉眼睛,希望一切都是幻覺。
然而他們兩個並沒有消失。
角名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宮侑的胳膊壓在芽音的肩上:“你記得我和治以前說過,我們有個幼馴染吧?”
角名停擺的大腦終於重新開始運轉:“……大概。”
宮治也學著宮侑的樣子,將胳膊壓在芽音肩上:“就是她。”
角名瞳孔地震——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等等,所以說,他剛才的猜測完全錯誤!怪不得他覺得聽到的動靜很像宮雙子打架,原來因為真的是他們倆在打架!
他原本還以為芽音再怎麼吵鬨也不會比上一個鄰居更糟糕——原來的鄰居是個男大學生,畢業季的時候天天叫朋友來家喝酒開派對,吵的他睡不好覺。
現在看來,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芽音則是在想——稻荷崎排球部的希望,都壓在自己肩上了。
“原來你們認識,”芽音看看宮侑又看看宮治,最後又看向角名,“同學?”
“不止,我們還是隊友。”宮侑向芽音解釋道,“角名也是我們排球部的,我們關係超好的。你還沒說你怎麼在這裡呢,不會真的在送外賣吧?等等,你們誰點外賣了嗎?”
角名的防禦值一下子拉滿——不能被他們知道自己是想來幫忙報警的,否則絕對會被宮雙子恥笑到畢業!
“還不是你們兩個打架吵到我的鄰居了,”知曉了角名和宮雙子的關係,芽音從善如流改好了對他的稱呼,“真是抱歉,角名學長。雖然提前說過,但真的聽到還是會困擾吧?”
角名一臉活人微死的表情:“如果是他們兩個的話,我已經習慣了。”
——因為隔著牆加上自己還沒完全清醒,所以沒聽出是雙胞胎的聲音真是大失誤。
宮侑聽到這裡總算反應過來:“啊,所以角名你和小音是鄰居啊!”
宮治挑了下眉:“之前問你住哪兒你還不說,現在被我們知道了吧?”
完全不想接受這個事實,角名轉身就走:“沒什麼事我回去了。”
結果卻被宮侑和宮治一左一右按住。
“來跟我們一起玩啊。”
“不用客氣。”
自己強行被拖進去,還要眼睜睜看著芽音配合雙胞胎乾脆利落地關上門,角名絕望地閉上眼睛——你們才是應該客氣點吧?!
……我要搬家!
第二天,稻荷崎開學日,芽音在出門前接到了爸爸媽媽打來的電話。
“啊——爸爸我好想去參加芽音的開學典禮啊,”芽音爸爸痛心疾首,“這麼珍貴的時刻——”
芽音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結:“也沒什麼特彆的吧?爸爸還是要認真工作才行。”
稻荷崎的製服也是西式的,款式和顏色看上去都跟冰帝的製服差不多,這就導致芽音覺得自己明明換了學校,但是又沒完全換學校。
“可能芽音自己覺得隻是按部就班的升學而已,但做父母的,就是會因為女兒的成長而感動喜悅,”芽音媽媽溫聲說道,“不能親眼見證還是會有些遺憾。”
“那我多拍點照片給你們看。”說完之後,芽音抬頭看了下時間,“我該出門了。”
“路上小心。”
結束和爸爸媽媽的通話,芽音拎起自己的書包,順手把手機塞進去便出了門。
就在她剛鎖好門的時候,隔壁的門打開,角名倫太郎打著哈欠從裡麵走出來。
四目相對之際,芽音看到了角名臉上帶著明顯的萎靡和困頓。
“早上好,角名學長,”芽音主動開口打招呼,“昨天真是抱歉。”
宮侑和宮治拉著角名在她的公寓吃飯打遊戲,一直到很晚才放他回去。
“也不用這麼說,”角名語氣平淡,“我昨天還受你照顧了。”
這話說出來之後,角名的心頭浮現出了一點淡淡的羞恥感,畢竟這話是對著比自己年紀小的女生說的。但是……隱藏在看似冷漠懾人的臭臉之下,芽音的本質也是熱情的關西人,知道他剛起床沒吃飯就去幫他煮了麵,晚上還留他一起吃晚飯。
跟粗枝大葉、自我主義的宮雙子完全不一樣。
“是補償,”芽音語氣平靜,“我想那兩個人平時一定沒少給你添麻煩。一起走嗎,角名學長?”
角名微微頷首:“可以,稍等我一下。”他將房門鎖好,這才說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公寓大門,角名現在想起昨天發生的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便側目看了眼加快了點速度走在自己身側的粉發少女。他說:“沒想到你就是侑和治的那個幼馴染。”
“沒想到?”這個用詞讓芽音有些納悶。
“因為侑和治,還有尾白學長有提起你,不過他們說你在東京,”角名解釋道,“也沒有聽他們說過你在這邊的消息。”
按理來說以侑那種藏不住事兒的性格,應該會叭叭叭叭地說漏嘴才對。
“啊,”芽音恍然大悟,“我初中的時候確實在東京,但老家是大阪。”
“跑來尼崎念書?”
“小侑和小治讓我來的。”回答完之後,芽音又問道,“角名學長呢?聽口音不是關西人。”
“我老家在愛知縣。”
“誒?從愛知跑來兵庫念書?”
“初中的時候被稻荷崎排球部的教練邀請來這邊,我就來了。”角名並不是熱情開朗、能很快跟人熟悉起來的性格,但“隊友的幼馴染”這層關係在無形中總會加上一點兒親近的buff,更何況昨天也一起玩過,所以已經不算是剛認識了。
在說完之後,角名又往芽音那邊瞄了一眼。
大概又要聽到“完全看不出來”之類的評價了,雖然他也不太在意。
但他卻看到,粉發少女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那你排球一定打的很好。”
“……你怎麼知道?”
“教練肯定不會邀請球打的不怎麼樣的選手,”芽音給出了充分的理由,“而且小侑說了你們關係超好。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是臭球簍子他肯定不會說這種話,不挖苦對方都算他行善積德。”
那確實,侑狀態好起來連治都罵。
吐槽一流啊,佐藤同學。
“姑且算是吧,”角名收回視線,“好歹我也是正選。”
“那就真的很厲害了,春高排全國第三的稻荷崎排球部正選。”
平時都是圍觀宮雙子,尤其是宮侑被瘋狂讚美的角名不自覺的有點兒飄飄然了——明明是宮雙子的幼馴染,怎麼這麼會誇人啊?
該不會是被雙胞胎鍛煉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