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到外麵，就看見牛二雷站在鐵門外麵叫囂。
此時的牛二雷，模樣狼狽不堪，簡直像個從泥塘裡撈出來的 “泥人”。
他渾身沾滿了黃泥，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仿佛被人強行裹上了一層泥殼 ，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頭發一縷縷地耷拉著，上麵還掛著幾株野草，活脫脫像是剛從沼澤地裡爬出來。
更滑稽的是，他腳上竟然少了一隻鞋，光著的那隻腳滿是泥汙，腳趾頭還因為在泥地裡掙紮而顯得有些紅腫。
看樣子，他定是摔在水田裡剛爬上來，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林陽皺了皺眉頭，心裡暗自叫苦，他太了解牛二雷這種人了，沒臉沒皮，一旦纏上，就像牛皮糖一樣，很難甩掉。
想要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更無賴，不然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林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厭惡，出去打開了鐵門。
他決定先禮後兵，和牛二雷講道理：
“牛二雷，當初咱們的交易可是你情我願的，錢貨兩訖，這在法律上都是生效的，你就是去法院告我，也沒用。”
牛二雷一聽這話，眼睛一瞪，脖子一梗，耍起了無賴。
他往前跨了一步，把臉湊到林陽跟前，大聲吼道：
“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那牛是我的，牛黃自然也該是我的，我隻賣了牛給你，並沒有賣牛黃給你。
今天你必須把牛黃還給我，不然我跟你沒完！”
說著，還猛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用那隻沒穿鞋的腳使勁蹭了蹭，一副蠻橫無理的樣子。
林陽家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眾多鄰居前來圍觀。
大家看到牛二雷這副無賴的模樣，紛紛指責起來。
“牛二雷，你這人咋能這樣呢？賣了牛又想要回牛黃，哪有這種道理？”
“就是，當初賣牛的時候咋沒想到有這寶貝，現在看人家賺錢了，就眼紅，太不地道了！”
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可牛二雷卻像沒聽見似的，絲毫不在意。
他依舊扯著嗓子喊道：
“我不管，他必須把天然牛黃還我！”
林陽見狀，知道跟牛二雷這種人講道理是行不通了，必須得拿出點厲害手段。
他腦子一轉，計上心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牛黃也不是不能給你，但是你賣的可是病牛，這牛在半路上就死了，誰知道它有沒有牛瘟？
這牛一路走過的地方，都可能沾上了病毒，一路上至少有幾十頭牛，還有無數的貓狗都有可能沾染上了。
為了防止牛瘟傳播，這頭牛經過的地方都要消毒殺菌，粗略算一下，大概得要 1000 萬才夠。
這樣吧，你先拿 1000 萬出來，我馬上就把牛黃給你。”
牛二雷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毛，眼睛瞪得像銅鈴，大聲吼道：
“林陽，你這不是耍無賴嗎？
就咱們這小村子，全村消毒哪能用得了那麼多錢？
你彆以為隨便編個理由就能糊弄我！”
林陽不慌不忙，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嚴肅地回應：
“1000 萬都算少的了！
你想想，萬一這牛瘟傳播到鎮上、縣裡，那損失可就不是幾千萬能打住的，說不定得按億來計算！
反正你今天不拿出 1000 萬賠償，就彆想要回牛黃！”
圍觀的群眾們一聽，也紛紛幫著林陽說話。
“就是，我家養了幾隻豬呢，要是染上病毒死了，你賠得起嗎？”
“我家的狗天天在外麵跑，指不定也沾上了，你得負責！”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牛二雷被說得麵紅耳赤，卻又無從反駁 。
林陽乘勝追擊，加大了籌碼，繼續說道：
“拿錢來吧，不然我可就報警了，到時候警察來了，事情可就沒這麼好解決了！”
牛二雷瞬間被唬住了，他心裡一盤算，牛黃才賣了 900 萬，這賠償卻要 1000 萬，就算把牛黃要回來，自己還得倒賠 100 萬，這簡直就是個賠本買賣。
而且現在這麼多人都在指責他，他又沒有其他辦法能要回牛黃，心裡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中，牛二雷的臉色愈發難看，從漲紅變成了青一陣白一陣 。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他那股子無賴勁兒掩蓋過去。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再次大聲吼道：
“你們彆在這瞎起哄，今天這牛黃我是要定了！
林陽，你彆跟我整這些沒用的，我沒錢，你必須把牛黃還我！”
說著，他還往前衝了兩步，作勢要往林陽家裡闖。
林陽見狀，不慌不忙地往前一站，擋住了牛二雷的去路，眼神堅定地盯著他，大聲說道：
“牛二雷，你彆亂來啊！
你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鬨，可彆怪我不客氣！”
與此同時，幾個年輕力壯的鄰居也站了出來，站在了林陽身邊，對牛二雷形成了一種威懾之勢。
牛二雷看著眼前這陣仗，心裡有些發怵，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但嘴上還是不肯認輸：
“你們這是欺負人，我今天就是要討個說法，你們不能霸占我的牛黃！”
這時，人群中一位大爺站了出來，他拄著拐杖，緩緩走到牛二雷麵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二雷啊，你這事兒做得可不地道。
當初賣牛的時候，你咋沒想到裡麵有牛黃呢？
現在人家林陽運氣好，碰上這好事兒了，你就眼紅，跑過來鬨。
做人可不能這樣沒良心呐！”
大爺的話得到了眾人的紛紛讚同，大家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牛二雷的不是。
牛二雷倒是不怕被人說，就是被幾個壯漢圍著心裡發怵，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就對自己拳打腳踢。
就在牛二雷陷入困境，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林陽再次開口了：
“牛二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趕緊走，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不然等警察來了，有你好受的！”
牛二雷抬起頭，狠狠地瞪了林陽一眼，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怒，但他也知道，今天這牛黃是要不回來了。
他咬了咬牙，嘴裡嘟囔著：
“行，林陽，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說完，他轉身就往自己的電動車走去。
牛二雷騎上電動車，嘴裡罵罵咧咧，一腳蹬地，車子歪歪斜斜地衝了出去。
或許是因為心裡太過慌亂，又或許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完全沒注意到前方的路況。
剛騎出去沒多遠，車輪就壓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車子瞬間失去平衡，連人帶車一頭栽進了路邊的水溝裡 。
隻聽 “撲通” 一聲巨響，濺起大片水花。
眾人紛紛圍了過去，隻見牛二雷在水溝裡撲騰著，嘴裡不停地喊著疼。
他的腳被電動車壓住，動彈不得，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湧出，很快就染紅了周圍的水。
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恐懼，哭天喊地，聲音裡帶著哭腔，向周圍的人求救：
“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林陽和幾個鄰居見狀，趕忙下到水溝裡，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牛二雷從電動車下救了出來。
此時的牛二雷，腳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有人撥打了 120 急救電話，不一會兒，救護車就呼嘯著趕來，醫護人員迅速將牛二雷抬上了車，送往醫院救治 。
看著救護車遠去，圍觀的群眾也漸漸散去，這場鬨劇終於暫時畫上了句號。
林陽看著遠去的救護車，長舒了一口氣，準備回屋裡。
經過剛才這一番折騰，他感到身心俱疲，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小車緩緩在門口停下，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車門打開，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
他身著整潔的黑色西裝，搭配著一條深藍色的領帶，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鏡片後的眼睛透著睿智與專注。
男人快步走到林陽麵前，禮貌地問道：
“請問這裡是林陽的家嗎？”
林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疑惑，但還是禮貌地回應：
“我就是，你是？”
男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林陽，同時自我介紹道：
“我是省博物館的研究員肖青，得知你手裡有一本宋代的《禮部韻略》，我們博物館對它很感興趣，想和你談談收購的事宜。”
林陽接過名片，看了看上麵的信息，他微微點頭，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進來談吧。”
回到屋裡，林陽請肖青坐下，母親熱情地端來兩杯熱茶。
林陽開門見山地說：
“收購可以，不過得看價格是否合適。”
肖青輕輕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道：
“我們博物館這次很有誠意，專門特批了一筆資金。
經過評估，我們最多願意出 500 萬收購這本《禮部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