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剛開車離開不久,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陳青青。
他接通電話並打開免提,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
“喂,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陳青青的聲音清晰而急切:
“李立認出了人參,說出了人參的價值,王老師說人參太貴重了,不肯收。”
林陽心中一沉,他和陳青青早就料到王老師知道人參價值後大概率不會收,所以起初都沒打算提及人參的具體價值,卻唯獨忽視了李立。
李立家開中藥房,能認出人參價值也在情理之中。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初中時光,那時林陽家裡條件差,內心滿是自卑,在學校裡總是小心翼翼,不敢主動和同學們交流,課堂上即使知道答案,也因害怕出錯而不敢舉手發言。
是王老師,用她那溫暖的關心和耐心的開導,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林陽內心黑暗的角落。
她會在課後單獨找林陽談心,鼓勵他要自信,還經常在學習和生活上給予幫助,讓林陽逐漸從自卑的泥沼中走了出來。
林陽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
以前沒有能力回報王老師的恩情,隻能將這份感激默默藏在心底。
如今,他在省城打拚出了一番天地,有了這個能力,自然想儘自己所能去回報王老師。
他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
“既然王老師不肯收,那也不好強求,我們從彆的地方回報她吧。”
“行。”
陳青青簡短地回應道。
林陽掛斷電話,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繼續專注地開車。
半個小時後,他抵達了縣城的另一頭的外婆家。
外婆、母親,還有兩個姨媽早已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看到林陽來了,她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外公走得早,兩個姨夫常年在外麵打工,平時家裡就剩下幾個女人。
一些小事她們還能自己解決,可一旦遇到大事,沒有個男人在身邊拿主意,就感覺沒了主心骨。
平時遇到困難,她們還能找林陽的父親林衛國幫忙。
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棘手,林衛國也表示無能為力,無奈之下,她們隻好把林陽叫了過來,想著他讀的書多,見識廣,肯定有辦法。
“小陽,你快去看看你舅舅,他非要跟磚廠那傻子去領證,你進去勸勸他。”
外婆滿臉焦急,眼中滿是擔憂,拉著林陽的手,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好的,你們都彆急,我進去看看情況。”
林陽輕聲安慰道,臉上露出沉穩的神情,試圖讓家人們安心。
他走上二樓,進入小舅的房間。
林陽看到小舅正坐在床邊,眼神平靜卻透著一絲執拗。
“小舅,聽說你要和磚廠那傻子結婚,是真的嗎?”
林陽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隨意,像是在聊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真的,你不要勸我,我心意已決,不可能改變。”
小舅的回答簡短而乾脆,沒有絲毫猶豫。
他抬起頭,目光與林陽對視,眼神中沒有絲毫慌亂,精神看起來正常得很,一點也不像受了刺激或者精神出問題的樣子。
這讓林陽更加疑惑了,一個正常人怎麼會輕易做出娶一個傻子的決定呢?
這裡麵肯定有什麼隱情。
他決定循序漸進,先跟小舅像聊家常一樣閒聊起來,試圖在輕鬆的氛圍中窺探到真實原因。
林陽拉過一把椅子,在小舅對麵坐下,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
“小舅,好久沒跟你好好聊聊了,最近工作怎麼樣?”
小舅簡單地回應了幾句,語氣平淡,態度卻始終不冷不熱。
林陽接著又聊起小時候小舅帶他玩耍的趣事,試圖喚起小舅的情感共鳴,拉近彼此的距離 。
“小舅,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河裡抓魚嗎?那時候咱們玩得多開心啊。”
小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然而,很快林陽就發現小舅的戒備心很重,無論他怎麼旁敲側擊,小舅始終不進他的圈套,什麼有用的信息都套不出來,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林陽坐在小舅對麵,表麵上神色平靜,可內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充滿了疑惑與擔憂。
他仔細觀察著小舅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線索,可小舅始終表現得很鎮定,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林陽決定換個角度,他清了清嗓子,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小舅,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有點擔心你。
你看,結婚可不是小事,那個姑娘她……”
林陽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小舅的反應 。
小舅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打斷林陽的話,語氣有些生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是個傻子,可我不在乎。”
小舅說完,便低下頭,不再看林陽,手指不自覺地在床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掩飾內心的不安。
林陽並沒有放棄,他繼續耐心地說道:
“小舅,我不是反對你結婚,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
你大學畢業,又年輕又帥氣,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小舅聽了,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裡卻帶著一絲苦澀。
“有些事情,你不懂。”
說完,便沉默不語。
林陽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小舅現在什麼都不會說。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安靜得隻能聽到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和小舅手指敲擊床邊的聲音。
林陽的心裡越發著急,他深知小舅的性格,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很難輕易改變,但他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舅跳進這個火坑。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幫小舅擺脫困境 。
與此同時,鳳凰村隔壁村的磚廠裡。
廠長辦公室裡。
廠長杜文革和他的老婆劉娟緊閉房門,壓低聲音,正在進行一場不可告人的談話。
劉娟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擔憂:
“老公,你確定這樣行得通嗎?”
杜文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我以他家人的生命安全威脅他,我就不信楊峰那小子不就範。
他要是能乖乖聽話,以後對我女兒好,我還能認下他這個女婿,否則就彆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狠勁,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劉娟輕輕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又問道:
“老公,你確定太爺爺留下的東西就在他家房子下麵?”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幾十年,誰也沒辦法確定事情的真假。
杜文革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還有假,太爺爺是地主,當年有不少好東西。
當初打地主的時候,他提前收到風聲,就把大多數的東西埋在後院裡了。
那些古董什麼的現在老值錢了,隨隨便便一件幾百萬上千萬。
隻要把東西挖出來咱這磚廠就不用乾了,安心享受生活去。
楊家那房子下麵就是杜家祖宅的後院,東西不在那裡還能在哪裡?
我也是最近翻老爺子留下的老東西,才突然發現這件事情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臉上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
“隻要楊峰那小子跟咱女兒結婚,到時候找個借口給他們家修房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挖走,誰能知道?”
劉娟聽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中滿是憧憬,
“還是老公聰明,楊峰那小子也不錯,學曆高,長得又帥,到時候讓他給咱們生個孫子,咱家的財產就有人繼承了,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