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兒離開沒一會兒,曲簌又睡著了,因為身體太虛,一覺睡到晚膳時分才醒,藥膳加一碗中藥喝下去,曲簌成功尿急了,肖政半抱半扶著她去如廁,回來一身又被汗濕透了,換衣服,擦拭身體,一番折騰下來,曲簌眼眶再次紅紅的。
“還疼的很厲害?”
“嗯,很疼,肚子、手臂、生孩子的地方,哪兒哪兒都疼。” 曲簌自己感覺的到,這次比上次傷的嚴重多了,每走一步,能清晰的感受到傷口撕裂火辣辣的疼痛。
換藥時肖政看過傷著的地方,隻能用產不忍賭來形容,疼不在他身上,多好的話說出來都顯得蒼白無力,肖政隻能說著話,為她分散著注意力。
“小七,小滿的洗三朕準備大辦,此次與東夏一戰,錢書林立了大功,朕肯定會封賞,還有其餘立功的人,朕會也在一並封賞的,朕打算把封賞的聖旨下達的日期定在洗三宴那天,同時為小滿賜名。”
“還是‘稷’字嗎?”
“對,朕對小滿的期待很高,想來想去,沒有比‘稷’字更合適的了。怎麼,小七不喜歡這個字?”
曲簌搖搖頭,“那倒沒有,就是覺得‘稷’字太明顯,我怕以後小滿擔不起皇上的期望。”
當了母親,曲簌是既怕孩子飛不高,又怕孩子飛太高太累。
肖政好笑的揉了揉曲簌的頭發,“想這麼多做作甚,你要相信我們的孩子,會比朕做的更好。”
曲簌避開肖政的手,“彆揉,皇上不嫌膩手嗎?”生孩子時頭發被打濕了,雖擦拭過,但一直在冒虛汗,頭發還是一縷一縷的,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有多難看。
“有何嫌棄的,小七怎樣都好看,朕喜歡。”
曲簌發現從她醒來後,肖政更溫柔了,好聽的話隨口說出,看來此次生產是真的把他嚇著了。
曲簌費力的往邊上挪了挪,拉著肖政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皇上,再難我們都熬過來了,我沒事,就把一切忘了吧。”
肖政身形一頓,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小七還是發覺了,艱難的開口道:“好,忘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昨日到今日發生的一切,好似一場噩夢,就算噩夢醒了,他卻還陷入在噩夢的餘韻中,患得患失。
“小七,幸好,幸好你還在。”
肖政抱住曲簌,靜靜的,感受著身邊人的熱意,才覺得心裡安穩了下來。
晚上,小九兒洗漱好後在曲簌房裡待著不願意走,肖政也任由她待著,曲簌躺在床上休息,小滿放在曲簌枕邊,床邊還趴了一隻好奇的曲小八,仔細瞧著繈褓中的小滿,曲簌也不怕它會傷了小滿,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曲小八的毛。
肖政坐在榻上接著批閱下午未批閱完的奏折,小九兒陪著肖政,小九兒翻著奏折,嘰嘰喳喳的說著話,說的不是很清楚,肖政還是耐心的每一句都回應。
肖政教小九兒把他批好的奏折合上放好,小九兒很快學會了,小手捧著奏折吹,吹乾了合上,在桌子上放好。
每放好一本,肖政就會誇她一句,小九兒乾的更起勁了。
等肖政批完所有奏折,小九兒指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奏折,“父皇,好了。”
“對,父皇批好了,多虧了小九兒幫忙。”
“父皇,說,謝謝。”
小九兒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肖政,“好,父皇給小九兒說謝謝,謝謝小九兒幫父皇的忙。”
小九兒禮貌地說:“不謝。”
不止肖政被逗樂了,曲簌也被女兒逗樂了,可身上有傷,邊笑邊疼的抽氣。
見狀,肖政來到床前,扶住曲簌的肩膀,無奈的道:“彆笑了。”
曲簌止不住,她生的女兒,怎麼會這麼可愛。
無法,肖政隻好轉移話題,“小七,朕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聞言,曲簌止住笑,打趣兒道:“怎麼,皇上還有什麼事還要請教我?”
“不算大事,耶律陽朕與你說過吧,她在與西夏一戰中立下大功,朕答應了給她賞賜,但無法讓她入朝為官,又有她先前的身份的緣故,朕實在想不到給她怎樣的封賞合適?”
曲簌知道耶律陽的事跡,隻能用‘佩服’二字形容,這樣的女子,絕不願意囿於內宅的,她需要的是認可,一份可以證明自己身價值的事,但提議封官肯定不行,曲簌左思右想,有了主意。
“皇上,耶律陽的騎射功夫如何?”
“很好,比起軍中很多將領都不遑多讓。”
“那就好,皇上,宮中女子的騎射師傅本就稀少,而且水平很一般,如果耶律陽願意,讓她當公主們的師傅,而且不止公主,皇子們的騎射師傅水平也參差不齊,與耶律陽這種上過戰場的完全不能比的,耶律陽能教給皇子公主的,肯定要比宮裡的騎射師傅多,皇上覺得呢?”
曲簌十分欣賞耶律陽,她身上有大部分定安女子沒有的果斷、堅毅、理智和豁達,如果有她帶著兩個公主,兩個公主的性格絕對會不一樣。
肖政親眼見識過耶律陽的能力,覺得曲簌的方法可行,“好,朕明日派人問她的意見。”
“皇上,耶律陽一個東夏女子要在定寧州城好好生活不容易,皇上不止要給他一份事做,最好給她一個身份,她住在行館不是長久之際,皇上還要賜她一個宅子,支持她和丫鬟安身立命。”
“還是小七考慮的周全,朕會安排下去的。”
“皇上,不是我考慮的周全,是因為我和耶律陽同為女子,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
曲簌有預感,她和耶律陽會成為好朋友。
第二日,肖政派小夏子去行館詢問耶律陽的意見,耶律陽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但她提了一個要求,小蠻騎射功夫不錯,讓皇上同意小蠻隨教。
小夏子一離開,耶律陽提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小蠻,我們的新生活來了。”
小蠻也替主子高興,“小姐,真好,皇上沒有騙我們。”到了定安,小蠻再沒喊過耶律陽公主了。
耶律陽感激的道:“我們欠了儷貴妃一個大人情。”
剛才來問話的公公說了,是儷貴妃向皇上建議的。
小蠻好奇的問:“我們與儷貴妃素不相識,她為何要幫我們?”
“我也不知道。”
不止小蠻好奇的,她也好奇,從她隨著皇上進寧州城,聽到過很多閒話,不少人說她與皇上有不可言說的關係,皇上才會帶一個戰敗國的公主回來。
她清者自清,但不敢保證其他人不會懷疑,其間最該擔憂的是宮中的娘娘們,可為何偏偏是宮裡的儷貴妃出手幫她。
耶律陽想了很多,還是沒想到原因,如有機會,親自問一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