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臣有兩隻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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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沈招道:“好吧,臣讓臣的鳥從冷宮裡偷的。”

“陛下要治罪麼?”

蕭拂玉掐住他的耳朵,手腕上的銀鏈流蘇也泠泠作響,“你很享受朕的懲罰?”

“原來陛下真的管這叫做懲罰?”沈招吃痛悶哼一聲,被拽著低下頭,“臣還以為……”

蕭拂玉冷哼:“以為什麼?”

“以為陛下又勾引臣。”沈招意猶未儘,目光似在回味。

“今日不罰你,”蕭拂玉拍拍他的臉,柔聲道,“朕還想聽你說北蠻的事。”

他並不反感北蠻的風俗。

恰恰相反,兩國交戰,北蠻歸降,大梁得到的便不該隻是北蠻的土地,北蠻的二十一個部族。

從北蠻被納入大梁國土的瞬間,它的文化,它的風俗,都將歸大梁所有。

所以這不是北蠻王都的風俗,隻是大梁北邊的民俗。

蕭拂玉靠在沈招懷裡,昏昏欲睡間,耳邊的聲音忽而沒了。

他強忍困倦抬頭,隻見男人抱著他,頭埋在他頸間沉沉睡去。眼下烏青濃重,呼吸也重,顯然是累得睡著了。

蕭拂玉重新闔上眼,頭抵在沈招滾燙結實的胸口,亦眨眼間睡去。

……

清晨,來福公公抱著拂塵穿過廊道,準備與靈溪輪換。

誰知遠遠瞧見陛下的愛寵孤苦伶仃躺在廊下,幕天席地,敞著肚皮,四腳朝天,一副快死了的模樣。

來福大驚失色,連忙衝上前去想要查看,卻被忽而驚醒的獒犬吼退。

這小畜生,昨日幾個宮人累的滿頭大汗才將它洗乾淨,不好好待在陛下的床榻上給陛下暖腳,跑出來做什麼?竟還衝他叫喚。

活該被陛下趕出來!

來福怒氣衝衝走進寢殿,又立馬堆滿笑容步入內殿。

今日不用早朝,群臣休沐,陛下一般會睡久一些,卻也不會太久,比如這個時辰,便是陛下往常用早膳的時辰了。

來福上前正欲出聲,被一旁端著水盆等候的小宮女拉住。

“來福公公,昨夜養心殿的宮燈亮了,”小宮女小聲道,“而且溫泉宮的人今兒個一早就來稟告,宮裡糟了賊,有人半夜偷走了溫泉宮陛下禦用的浴桶,用完後又敷衍地丟到殿外。”

“依奴婢看,分明是有人偷偷摸摸爬上了陛下的睡榻,見不得人,才自個兒跑去溫泉宮取了熱水給陛下清理身子。”

來福愣了片刻,兩眼一翻險些要氣暈過去。

這時床帳後沉睡的人動了。

“來福。”帝王的聲音透過床幔,比尋常沙啞許多。

“陛下?”來福撩開床幔,心中暗自一驚,連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榻上的天子純白睡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眉眼間春情未散。

像是被男人用情欲灌飽了,渾身都慵懶得提不起勁。

“陛下,奴……奴才伺候您更衣。”來福捧著龍袍的手都在抖,誰知一低頭,便看見陛下腳踝上的牙印。

陛下既然沒說,那人也沒露麵,就表明陛下不願聲張。

不願聲張,偏偏又要點亮那盞侍寢的宮燈……他們這位陛下,還是一如既往喜歡戲弄人。

“在看什麼?”蕭拂玉撩起眼皮,眼含戲謔,明知故問。

來福埋頭伺候人穿衣,“奴才……奴才什麼都沒看見。”

“你看見也無妨,不過是個床上功夫尚可的野男人,朕玩了便玩了,”蕭拂玉說到後邊,自個兒都沒忍住笑了一聲,“便是沈招那廝知道又如何?”

“陛下說的是。”來福忙賠笑,“陛下可是天子,寵幸誰都是您一句話。”

蕭拂玉輕輕笑了起來。

來福一頭霧水,訕訕陪笑。

“陛下,早膳已備好。”

“先放著吧,”蕭拂玉偏頭,一眼看見窗台上盯著他的鷹隼,“朕先打發這隻鷹。”

鷹隼嘴裡一如既往叼著信筒。

蕭拂玉取下信箋展開。

信上字跡略有潦草,顯然是今早走得匆忙時寫下的。

‘禦膳房的小貓饅頭沒臣做的好吃,臣把禦膳房那群蠢貨做的饅頭偷偷吃了,換了新的留給陛下。’

信的末尾,還畫了一隻得意洋洋咧嘴大笑的潦草小狗。

蕭拂玉勾唇輕笑,提筆寫道:

‘今日要去行春耕禮。不想去。’

他停頓片刻,墨水順著筆尖滴到信箋上,暈染成一個圓點。

最後勉為其難,在這句話末尾也畫了一隻揚起下巴冷哼的小貓。

蕭拂玉將信箋卷起塞進信筒,摸了摸鷹的頭。

鷹飛走了。

“陛下,戶部與禮部幾位大臣已在殿外候著了。”剛用了早膳,宮人便來稟報。

“朕知道了,”蕭拂玉揉了揉眉心。

今日他要去京郊查看那塊戶部為他開墾出來的三百畝田地。

說是待春耕禮時,由天子親自種下幼苗,以敬農神。

但彆說戶部,便是朝中百官,哪裡有人真的舍得讓陛下這副金尊玉貴的身子下田種秧苗,走個場麵,讓百姓瞧瞧,便算禮成了。

但等蕭拂玉真瞧見那一望無際的天子禦用天,還是沒忍住驚歎。

他隨意拋下幾個秧苗,待到七八月時,卻自會有手底下人將這三百畝儘數種滿,收獲的糧食便會以賑災的名義發給百姓。

所以這一日哪怕烈陽高照,蕭拂玉也忍了下來。

待回宮沐浴完,他躺在榻上一動不動,來福滿臉心疼跪在一旁,忙取了冰塊裹在絲帕裡,輕輕按壓在陛下曬紅的麵頰上。

“什麼聲音?”蕭拂玉冷不丁道。

來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窗欞。

來福起身打開窗,一隻鷹立馬俯衝進來,利爪抓在床榻邊沿。

卻不是清晨那隻鷹。

眼前這隻,眼神更凶,更像沈招,體型更小,與陸長荊的鷹大小差不多大。

鷹的壽命可與人比肩,這隻才是沈招的,而從前那隻,是上任指揮使留下來的唯一遺物。

“陛下小心,這鷹凶得狠!”來福捂著被鷹翼刮傷的臉。

蕭拂玉並不在意,伸手摸了摸鷹的腦袋,鷹順從的低下頭,任由他取下信箋。

‘陛下,臣有兩隻鳥,早上一隻給陛下問安,晚上一隻陪陛下就寢,臣是不是很聰明?’末尾畫了一隻叼著桃花搖尾巴的小狗。

蕭拂玉冷笑,提筆回道:

‘若是你的鳥擾了朕就寢,朕就把它燉了。’他在結尾畫了一隻冷漠背過身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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