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雲京誰都知道,謝老將軍曾獻給陛下一隻雪白獒犬。
如今這獒犬剛斷了奶,一日便可吃一大盆肉。誰若靠近都要被咬上一口,唯獨愛黏著陛下,陛下因而甚是喜愛。
若這麼說,倒是不錯,陛下的狗的確凶得很。
“陛下……”寧徊之無措地望著他。
“滾吧,”蕭拂玉神色不耐,一腳將其踹開。
寧徊之起身欲走,又想起方才蕭拂玉提點他的話,強忍羞恥,在眾人冷漠的目光下,爬著退出到帝王的視線之外。
“來福,上雲京數日內連遭兩次雷劈,怕是京中有妖魔鬼怪作亂,朕日夜難安,你去相國寺請高僧來做法事,每日一場,不可斷絕。”蕭拂玉道。
來福福了福身:“是。”
蕭拂玉自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哪怕寧徊之的確就是書中天命之子,他也不信。
但有的是人信。
有人信的東西,都可以用來利用。
“你們指揮使醒了麼?”蕭拂玉隨口問。
邊角處的驍翎衛猶豫片刻,低聲道:“回陛下,醒是醒了,就是大人他大呼小叫不肯見人,大夫在屋子外頭進不去,也無法把脈。”
被雷劈,可不是小事。
沈招這廝,仗著自個兒身子硬朗,連老天爺的雷都不放在眼裡。
“朕去瞧瞧,”蕭拂玉起身,掃過季纓與陸長荊,“這兒沒你們的事了,都退下吧。”
“臣告退,”季纓冷淡垂眸,斂去黯然神色,轉身離開。
陸長荊還在原地沒走,厚著臉皮湊上前,“陛下,臣替您打前陣吧,沈招那廝力氣大得很,好在臣的手勁兒也不是鬨著玩的,定能替陛下把門破開!”
蕭拂玉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由驍翎衛領著往裡頭去。
陸長荊被他瞧得心花亂顫,喜滋滋跟了上去。
又能當陛下的狗腿,又能看沈招那家夥的倒黴樣。
一舉兩得,嘻嘻。
廂房外,蕭拂玉與大夫立在一旁等候,陸長荊一腳踹向房門,沒踹動。
屋子裡,沈招雙手抱臂懶洋洋抵著門。
區區陸長荊,也敢看他的笑話。
可笑。
“罷了,既然指揮使執意不肯見人,陸愛卿,你帶朕去彆的地方逛逛。”天子輕柔含笑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沈招立馬豎起耳朵貼在門上。
“陛下,您跟我來,”緊接著是陸長荊喜悅的聲音。
該死的,那怎麼行。
沈招打開門,一眼鎖住那人清瘦的背影,衝過去將人抱回屋子關上門,惡狠狠將人抵在門上。
“陛下,詔獄有何好逛的,不會是尋個由頭要和陸長荊花前月下吧?”
蕭拂玉背對著他被抵在門上,男人炙熱急切的氣息儘數噴灑在他後頸,想回頭看,卻被沈招用手捂住了眼睛。
“陛下,彆看。”
蕭拂玉扯了扯唇:“怎麼,被雷劈焦了?”
沈招硬邦邦道:“臣便是焦了,那也是被雷劈焦的男人裡頭最英俊威猛的。”
蕭拂玉輕笑一聲,忽而蹙起眉。
他的後頸,被狗咬了一口。
“方才陛下對寧徊之說的話,臣都聽見了,”沈招意猶未儘地舔舔唇,一隻手撩起天子垂落的發絲,輕輕啄吻那人的後頸,“臣有那麼凶麼?”
“何止凶啊,”蕭拂玉轉過身,仍舊被男人的手捂著眼,卻不妨礙他精準地抬手拍了拍沈招的臉,唇瓣一張一合湊近男人耳邊,無聲說了三個字。
“……”
沈招低頭,氣急敗壞咬住他的唇。
啃咬,舔舐,如餓狠了的狗,肉骨頭縫隙裡每一處都要舔得乾乾淨淨。
蕭拂玉雙手被迫環住他的脖頸,方才不讓自己亂了陣腳。
一門之隔外,陸長荊焦急地敲門,“陛下?陛下?”
“唉,我說這位大人,這傷還看不看了?”大夫疑惑道。
“陛下都被他抓裡頭去了,還看什麼看?”陸長荊氣急敗壞捶了一下門,“開門!沈招你他娘的給老子開門!”
蕭拂玉後腦被男人寬厚的手掌墊著,並未察覺到門上的震動,隻是聞見聲音似有所覺要扭頭去看,卻被男人扳回來愈發凶狠地吻住。
耳邊隻餘沈招迷亂狂熱的喘息,那氣息一聲接著一聲,是男人為他著迷的無字宣泄,幾乎要燙進他的骨子裡,纏繞住他,非要與他抵死纏綿不可。
蕭拂玉再也無聽到其他任何動靜。
一吻結束,他的唇瓣已殷紅腫脹似在滴血,麻木到失去知覺。
“瞧瞧,說了你一句,急成這樣?”蕭拂玉平複喘息,唇瓣輕抿,輕輕甩了他一耳光,力道猶如調情,“想造反不成?”
“不過陛下說得對,陛下隻能有臣一條狗,”沈招低頭舔舐他的唇瓣,啞聲道,“陛下胃口那麼小,不需要旁的野男人來喂陛下,臣自會將陛下喂飽。”
蕭拂玉嗤笑:“你怎知朕的胃口大小?朕吃不吃飽難道你說了算?”
“陛下不知道麼?”沈招大手貼在他後腰,低低笑了一聲,許是被天子鬢邊的香氣迷了眼,嘴裡吐出來的話也越來越混賬,“您每次吃飽後,肚子都會鼓起來,就像揣滿了臣的子孫一樣。”
“……”
這一次蕭拂玉沒有留手,用儘全部力道,打偏了沈招的另外半張臉。
“這雷怎麼就沒把愛卿這張嘴劈廢呢?”蕭拂玉淡淡道,“不過也無妨,朕最喜歡親手收拾某些無法無天的亂臣賊子。”
“跪下。”
沈招耷拉著腦袋跪下,沒敢看他,隻伸手去拽他的衣擺,卻被一腳踹開。
蕭拂玉走到榻邊坐下,漫不經心道:“跪過來。”
沈招老老實實膝行上前,被他用鞋尖挑起下巴。
“雖焦了些,倒還能看得過去,”蕭拂玉冷笑,“愛卿這是想侍寢了?替朕暖床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沈招喉結滾了滾,直勾勾盯著他:“臣瞎說的。”
“你不想?”
“臣不想。”沈招道。
雖死不承認,但某些地方已經興奮得藏不住了。
蕭拂玉一腳踩住,無情碾壓。
沈招悶哼一聲:“陛下,臣剛被雷劈,身上疼得很。”
“誰讓你找寧徊之的麻煩?”蕭拂玉似笑非笑。
“還不是為了討好陛下,”沈招試探地圈住他的腳踝,“陛下不想他好過,臣如何能放過他?”
“朕此刻也不想你好過,”蕭拂玉柔聲道,“愛卿又要如何對付自己呢?”
沈招扯下腰封丟到一旁,褪了上衣,轉身露出燒焦後鮮血淋漓的後背。
“陛下想對臣做什麼,都可以。”他得意洋洋道,刻意挺直腰背讓身後的人瞧清他健碩的腰背,“臣是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麼受不住的,隻要陛下消氣。”
他記得,陛下腰封裡就藏了一條軟鞭,可等了半晌,也不曾等到陛下的鞭子抽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