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初三了,成績不像一開始剛上初一那麼突出了,能占個中上等,不再是一開始的第一名了,因為她是純屬靠後天努力的和老三不一樣是天賦。
老三上高中了,一如既往的優秀,那個時候就得我們縣高中的最高獎學金。
送她去高中上學的時候我自己去的,給她把宿舍整理完安排好我靜靜地離開,那時候老三小,她不懂我當時的心情,轉身離去的時候眼淚就奪眶而出,走之前我會望著鎮賚縣第一中學這幾個大字沉思良久,這是我曾經可以來的地方,現在我隻能送彆人來,然後落寞離開。
我們縣一共兩所高中,一中和三中。每年一中錄取名額有限,下邊鄉鎮中學能進的寥寥無幾,進三中的倒是不少。
直到我兒子上高中也還是這兩所學校,三中考不上的就得安排中專技校那種的了。
小蘭初中這三年的努力我們有目共睹,她真是拚命的學習,用自己的努力證明了勤能補拙。
現在的孩子們如果有幸看到這裡,你可以想象一下在我們那個沒有補習班的年代,原本學習不好的孩子在經曆社會和家庭繁重勞作之後下定決心想讀書的時候,沒有學不好的,姐弟四個裡邊一直學習最差的一個,從小學一年級到初二她都沒有想過學習上進之類的,原本的心態就是混完初中就拉倒。
可是這個家太累了,但凡像人家小姑娘那樣在家能享點福,或者允許外出打工,她都不能拚命非要回去上學,這就是命,我和她比欠缺的就是這份堅持,堅持為自己。
現在懂真的是太晚了,如果我的讀者有機會的話千萬彆學我,彆為了任何人辜負自己,人自私點才是王道,才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保障。
她倆上學的那幾年我家已經變成全村首富,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管著家裡的錢,所以我買衣服什麼的自己說的算,但是他倆不能隨便的,我每次都是買回來的新衣服先給他倆穿,因為她們在學校上學,穿好點會有自信,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乾活,穿什麼也沒人看見。
穿完一個季節過後拿回來我在穿,連棉褲我都是新的先給她們,其實那玩意兒也沒人能看見新舊,但是那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了。
她們倆個在工作之後也知道投桃報李沒少給我買衣服,年年都買,老三不怎麼愛說話回家不說這些,老二回家總說她同學都羨慕她那時候可以穿品牌的衣服。
她越是高興我越覺得我穿舊的是值得的,那幾年她也真的是學的太苦了,熬夜挺不住咖啡撐著,累到坐不住了去醫院檢查說膽壁增厚,要注意休息了。
可是她哪有那個權利休息,考不上對她來說那是死路一條,她那麼大了再去上學頂著多大的壓力,知道自己底子不好隻能靠拚儘全力去硬學,實在不行死記硬背多得一分是一分。
她當時的處境可以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靠著這份堅持不懈的努力參加了當年的中考,考完她一點信心沒有,很可憐一直到成績出來才說話,我不記得那時候她打了多少分,主要是分數出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進一中,總感覺這分有點尷尬,命懸一線的那種,在那個信息不快靠車馬的年代,硬等的那段時間感覺她都快抑鬱了,天天不梳頭不洗臉,我爸媽根本沒有心思看她,讓你上學就不錯了,怎麼會有人關心你的情緒,現在的中考生高考生那是全家的祖宗,也許彆人家那時候也會當祖宗吧,但是在我家那是根本沒人當回事,老三考的又太過容易,毫無懸念還是第一名的成績。
到老二這好像沒有中考這回事一樣。越是可憐還越怕什麼來什麼,一中錄取了我們學校她們班上六名同學,她是第七名,隻能進三中。
她自己抱著枕頭哭,我爸說當初說你沒那倆下子還不信呢?都說了四個孩子你最笨,最笨還想上大學,現在整得多丟人,考個三中,我讓不讓你念的是。
八百歲了費那麼大勁也沒進一中,這臉都讓你丟沒了。我說去年老三考一中,我五姨家老弟考三中,那我五姨說的天花亂墜的,說的你們都相信三中比一中好了。
我不攔著我媽差點想讓老三選三中了。今年小蘭考三中了就丟不起這人了,你看我五姨多能耐,吹的咱家親戚都認為三中都比一中好。
你就會罵我們的能耐,有本事也學學我五姨。這句話換來的又是一巴掌,習慣了,自從我知道頂嘴反抗這多少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了,人家的父母都知道安慰孩子,這可倒好讓你念書就是天大的恩賜了,還求關心,有那時間還得關心兒子呢。
我爸打了我,我也得說,三中也得念,都念到這了,現在不念才是真丟人,三中一樣高考,一樣考大學。
就這樣一場鬨劇暫停了。三天後峰回路轉學校通知前六名裡有一個黑龍江戶籍不符合今年中考政策被剔除。
第七名上調替補。這真是應了趙本山小品裡那句話產房傳喜訊啊。我們上學那時候就好多黑龍江戶口的學生也沒有這個政策要求啊,曆年來第一次,小蘭終於如願以償也可以去一中了,命運的齒輪從這一刻開始處處眷顧她,開啟了對她每一次生命轉折點的幸運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