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在原地依舊和我的小墊焊在一起,我已經夠丟人的了,書在掉出來,真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終於都交完卷子走了,我趔趄著站了起來,林圓圓也趕緊跑過來抱起小墊和書,屋裡就剩她,孫周和我。
我一直不說話,他倆不停的道歉,孫周也終於明白了我為啥沒發現後邊坐的是他,還以為不給他抄是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林圓圓一道歉真相大白了。
他還想像以前在操場前小樹林那樣哄我,出各種洋相逗我,我毫無反應,倒是把林圓圓逗笑了。
接下來的每一科考試我的狀態都不好,可以說完全不在狀態。我承認我不是個有強大內心的人,我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我的情緒會受身邊的人和事很大的影響。
每一科都會換地方,我感覺剩下的考試我就是行屍走肉般完成任務,根本沒走心,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反正少一科成績我也排不上名次了,還費那勁傷那腦筋乾啥。
我期盼的期末考試就這麼草草結束了,返校領成績單的時候我還假裝勸自己,從哪跌倒從哪在爬起來,初三的考試我在把臉掙回來,可惜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考試,我想在掙回來的機會沒有了。
暑假期間我聽說於家圍子小學打更的老大爺日語特彆好,(我們上學時候的外語課是日語)因為當年日本人打東三省的時候他給日本人當過廚師,學的一口流利的日語,他姓馮,大名叫啥我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叫他馮老師。
我的日語一直是短板,我想趁暑假去他那裡學習,馮老師還不收我們學費,自願去的他都交。
就是在假期利用一間於家圍子小學的教室,校長也同意。他們學校還有一個小的圖書室,那是我看課外書最多的時候,中午休息時間馮老師總是笑眯眯的拿鑰匙打開圖書室讓我進去看書。
不收費還儘所能幫我們多看書,這個是現在任何一個高級教師都望塵莫及的吧!
離我家二十裡地,如果抄近道走小路可以少走五六裡路程,缺點是小路倆邊都是高粱地,苞米地,夏天莊稼已經有一人高了,正常小姑娘是不敢走這樣的近路的,可是我膽子大從來也不知道害怕,就這麼堅持著騎自行車天天去,好天氣還行,這要下雨天可就遭殃了,那一年是1998年,暑假正是七月份,基本天天下雨,自行車的車軲轆一會就被大泥巴呼死了,就得停下拿硬實一點的小棍往下摳,這種感覺也就我們七零八零後應該最清楚。
扣完了就繼續推,稍好一點的路況騎一會,搞不好一個出溜滑射出去挺老遠,哪有雨衣可以穿啊,澆透了就是一天,我不止一次的如同小泥孩一樣來到教室上課,支撐我的信念就是一個暑假我就補習這一科,開學一定讓他們刮目相看。
其實寫到這我真的希望我的兒子能看得見,零零後的你們完全想象不到我們那個時候想要求學有多難,當然我這樣的比較是少數,因為是個超生家庭,我又爭強好勝,其實我們那個年代不需要這樣拚命,那時候學習一般的孩子隻要你上學哪怕是中專文憑都會有工作的,更不用提學習好的上大學的孩子了。
可以說現在的孩子卷學習,我們那個年代卷的是家長,隻要家長讓你上學哪有沒工作的。
那個時候老二開學也要上初中了,我勸她跟我一起去聽課,這樣路上我也有個伴,可是她看我一次次淋成落湯雞的樣子,當場就打退堂鼓。
她說我學習也不好,混完中學就拉倒,我可不去吃你那個苦。老三倒是想去,但是她還太早,沒到那個時候。
暑假補習期間她倆也進步了不少,我回來吃現成飯了,她倆也很少吵架了,老四除了拿磚頭打過一次老三,在沒有第三次了,都在慢慢長大,慢慢懂事了。
眼看補習接近尾聲了,我的成績單在家裡被我老弟翻出來了,又是個下雨天,我渾身濕透剛進屋,我爸就劈頭蓋臉一頓罵,我說這咋這麼拚命非得去補習呢,家裡活一點指不上你幫忙了。
原來總分打那麼點,再這樣彆念了,打那點分將來能乾啥,一天不如一天,是不是在學校處對象了不學習了。
我換下濕漉漉的衣服也沒解釋,我不知道咋解釋,說了他們也未必會信,那個交通閉塞的年代又不能打電話去找老師求證,而且自打演講稿事件後老師對我也不如以前了,賈麗麗打到班級之後班主任更是看不上我了。
就算當著老師的麵也未必會替我說話。讓他罵吧,我就把他想象成當年我爺小時候罵我的樣子,罵累了就停了,隻是沒想到我的不解釋會在後來真不讓我上學路上留下伏筆……